刚下楼就接到了吴佩云的电话,通知她二老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小区,林柚吾抓紧时间重新洗了个澡。
沉溯家里没有几样她能用的东西,每次从楼上下来,她都要把自己从头到脚再洗一遍。昨晚稀里糊涂被缠住留宿了一夜,她感觉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嗯,男人味。
这个澡洗足了二十分钟,手机计时器一响,她裹着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在滴水,门铃已经响起。
林柚吾和父母有每月两回的见面约定,她回父母家一次,父母过来老房子一趟。她并不腻味这样的往来,父母从来不会突然到访,甚至会提前提醒她,那一通通电话就像少女时期房门被叩响的声音,给她足够的尊重和空间。
只是今天在楼上耗的时间有点长了,才让这个上午显得匆匆忙忙。林柚吾抽了张纸巾胡乱抹掉脖子上的水珠,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打开家门,来人却是让她手忙脚乱的始作俑者。
林柚吾一张预备撒娇的笑脸凝固在当场,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嘛?”
“咖啡。”沉溯将手提袋晃到她面前。
林柚吾也不跟他客气,把牛皮纸质的手提袋接过来,又低头看了一眼:“怎么有两杯?”
还是一冷一热。她有早晨喝咖啡的习惯,九月初的气温还没降下来,热饮烫手又烫嘴,她搞不懂沉溯是哪一块脑仁被咖啡泡傻了。
“嗯……喝点热的,再喝冰的?”
一句话颠三倒四重点模糊,倒是不像沉溯的风格,林柚吾愣了愣,却忽地领悟到他话里的停顿和不自在。她拿起那杯热美式,方向一转递给他:“热的你自己喝吧,别受凉了。”
“”
他杵在门外不走,林柚吾毫不留情赶人:“行了你走吧,我爸妈一会儿要来……”
才说完,那头电梯“叮”一声,她等的人就来了。
沉溯比她反应更快,毕竟讨长辈欢心他最擅长了,这会儿不但没急着走,反而大大方方转头向两位长辈打招呼:“林叔,吴姨。”
他站行坐卧的习惯都很好,此时微微欠着身,谦逊有礼的样子和今天早晨压着她索求无度的狼崽子简直毫不相干。
“呀,阿溯也在啊,今天不忙吗?”吴佩云看不见自家女儿似的,出了电梯直奔向“别人家的小孩”。
“还没到点,哟哟微信让我带杯咖啡,我上楼拿点东西,顺路带上来了。”看似善解人意得很,实则三两句话就把林柚吾给卖了。果然,吴女士一听这话目光就扫过来:“大清早的喝什么咖啡?嫌肚子痛的少?”
说的是她每回生理期都痛得在电话里嗷嗷哭的事,林柚吾真想把干发帽塞进沉溯嘴里,每次都是这样,宽容得体的好小孩都给他当了,只有她是坏小孩。她转回身不理人,吴女士跟在后头喊她:“不许空肚子喝冰的啊,一会儿吃了饭再喝。诶你过来帮忙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