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闲云来说拒不拒绝都无所谓,一顿饭而已,在哪吃都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周景家里吃饭。然而周景却不知道准备了多少次,这次终于赶在他洗漱完毕离开之前奉上了这一餐。周闲云并不客气,端起碗来想吃什么就夹什么。只是入了口总觉得味道熟悉,终于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做饭怎么跟张思一个味道,你们还真是一家人,调味都一样是吧。”周景整个人愣了一下,神情又悲切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周景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色,他说,喜欢那就多吃点吧。
周景给他做了整整三年的早午饭。上中学的时候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做好了就给张思,张思再带给周闲云。
晚上回来张思将便当盒还给他,周景再满心欢喜的打开看看有没有剩下什么。渐渐的周景便了解了周闲云的喜恶,后来送去的便当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周闲云埋头吃饭,放佛没有注意到周景转瞬即逝的表情。
周景在厨房洗着碗,外面“嘭”的一声,是关门的声音。周景急忙追出去,人已经走了。周景呆呆的望着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去继续洗碗。
周闲云对恋爱这些事情并不很感兴趣,他觉得张思那种开朗明媚的气质才是更正常的,和性格偏执阴暗的周景不一样。在张思家里第一次见到周景就令他感到棘手,下意识的想要敬而远之,却还是抵挡不住对方的引诱。对周景冷淡的态度,心情不好迁怒他的时候,确实有非常讨厌周景,但更多的也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抵挡住欲望跟周景这样的人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他内心也相当抗拒对他大献殷勤的张思,但今时不同往日,父亲有时也要看张溪的脸色再做决策。
他不知道周景为什么不跟张溪父子同姓,他也不感兴趣,如果自己能够更强大一些,更成熟一些,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也许能够靠自己体面的甩开像张家这样不能成事却能坏事的无用狗皮膏药。
而周景,他似乎并不完全与张家父子的利益绑在一起。万不得已的时候自己也许会采用一些非常的手段驱赶他。周景那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嗔怨,却带着难以察觉的情意。只有看向他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当张溪支使他去一旁做事,他却又恢复如常冷淡的样子。
周景洗完碗,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周景习惯把音量调的很低,还喜欢播放一些看上去非常欢乐的节目。
周景想,我的父母是工蜂,我也是工蜂。工蜂是一种被诅咒的命运,我的父母给了我这样的命运,我却不能恨他们。无论我恨与不恨,我决不能再将这样的不幸带给别人。当我知道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不幸,我既难过,又痛恨。我想了非常多的话语去反驳,但当我意识到每个人都不幸时,我放弃挣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要自尽,就先把屋子打扫干净吧。不然警察来检查遗物时要多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