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逸凡,不知不觉间,高二的下学期到来了,班上也逐渐被明年即将学测的气氛笼罩。
原本考虑要从理组转回文组的我,终究还是留在了二类,每天辛勤地背着化学式,一个头两个大。但值得庆幸的是,在念了理组之后,我并没有感到厌烦,反而原本一直不高不低的名次和分数,在二年级后都很明显地进步了。
我想,即使上了高中后,我将自己的热情藏得很深,努力变成一个不起眼又文静的人,但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部份,可能还是有着对新奇事物的嚮往,还有跳脱框架的叛逆吧。
只是,将不可能当成可能的勇气,也差不多……只剩这么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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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开学前一天,我回到了在学校附近承租的房间。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整理、不是休息,而是走到房里的小柜子前方,将最下层的饼乾铁盒子拿出来。
饼乾铁盒子,里头装的不是饼乾,而是一封封的信件,写信日期至少都在两年以前的高中时期了,总共九十九封,每封所用的信封跟信纸都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信封中央写的收信人全都是张逸凡。
九十九封,写给逸凡的信,却没有半封被寄出去。
升上高三以前,写完第九十九封信后,我曾自己立了一个约定:要是这饼乾盒子里的信件集满了一百封,我就会将它们寄出去,然后彻底将过去的事情忘掉,也忘记逸凡这个我最初喜欢上的人。
然而,就因为这个约定,让信件的数量就此停留在第九十九封,从我上了升上了高三后,就再也没有改变过了。
因为我害怕,害怕真的写了第一百封信后,我就必须要将逸凡忘掉了。
不想忘记,也不想违反约定,于是我不再写信,将思念和记忆深深地锁进心底,逼自己不去想起。
大三开学之后,日子照常,除了有时不能晚睡跟晚起之外,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改变,上课、写稿、报告、考试,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生活。
只不过,再次回到学校的我险些遗忘了……这样的规律,早在暑假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喂?」开学第二週的週五晚上六点多,正在电脑前打着稿子的时候,有人打了电话来。伸出左手去接手机,我的右手还持续在打键盘。
「喂喂喂,喂喂喂,你在哪里?吃饭了吗?」电话另一头传来逸凡开朗的嗓音,让我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喔……我在房间,还没吃。」大概猜到他打来提醒我吃饭的,我连忙又补上一句,「等等掛电话后就出去买。」
但同一时间,我却是去瞄放在柜子上的泡麵剩下几包,毕竟手上正在打的这部分剧情才进行到一半,我并不想中断离座,否则等等回来还要重新培养情绪很麻烦。
「那太好了!」他的声音貌似又更开心了,「我在校门口,现在就去找你。」
「呃?」我一时之前没反应过来,「哪一个校门口?」
「你学校的校门口啊!我上完下午的课就马上骑车过来了。」他急匆匆地催促着,「快整理一下吧,我们去吃晚餐。」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也太突然了吧……」
结果,刚刚才想说别中断剧情的我,慌忙掛断了电话,开始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了。因为我知道,要是我等会不出门跟逸凡去吃晚餐,会发生比重新培养情绪更麻烦的事。
之前约了吃晚餐那次,我不小心又自作孽打赌输了,把自己学校的校名跟房间地址作赌注赔给了他,要是我今天不跟他去吃饭,恐怕他就要来我房间敲门顺便吵邻居了。
将短裤换成了长裤,我才刚拉上裤子的拉鍊,敲门声就传来了。
也太快!他是飆车吗?碎碎唸着地抓了手机扔进包包里,我正要衝去开门时,房间外头却传来女生的声音。
「阿飘,你在家吗?」
是睦霓!还有花花的笑声……我的天,她们怎会在这时候来我房间?
脸上的惊慌还没收敛起来,我就开了门,略微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吗?」
「你在啊。」睦霓收起手机,看来是打算没人开门的话就打给我的,「花花下午发现了一间新开的餐厅,我们正要去吃,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一旁的花花拉着我的手,「走嘛走嘛!不要宅了,我们一个暑假没见面耶!要好好吃个饭培养感情唷。」
手一面被她拉着上下摇晃,我一面哭笑不得地说:「可、可是我跟别人约了……」
结果,睦霓跟花花有志一同地瞪大眼,「谁?」
见到这样的反应,我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跟人家有约真有这么稀奇吗?
啟口,才刚要说话,我就望见逸凡高大的身影从楼梯那头走过来,瞧见在门口和我说话的睦霓和花花时,面上还露出了好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