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yan叹气,我不还是回来了。
出了房间门,电梯都没下,不就回来了。
那个时候根本没想分开,就是……就是气不过。
“你都打我了,你都打过我了,打得好疼,我都怕si了,疼了好久,可是你还不肯原谅我。我好害怕……”
“你真的不知道,离开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我真的好害怕……”
“最后一根稻草啊,我就想抓住你……呜呜……我不想做个孤魂野鬼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钱、工作我都不在乎的,都没有你重要。我好ai你的。”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你再原谅我一次……你原谅……原谅我一次。”
夏予yan没察觉自己也落了泪。
她和安旭,都是坚定而强大的人,从不会轻易袒露这样的脆弱。
也,也极少说出思念、ai意。
乱了,都乱了。
夏予yan用力抱住安旭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睡一会吧。还发烧着呢。”
“我害怕……好害怕睡醒你就不在了……你,你不要走。”退烧药的作用逐渐上来,安旭说话越来越轻。
“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不要找别人……我们才是灵魂契合的啊……”
“我可以结婚,我愿意的,求你,求你不要放弃我。我不应该……不应该仗着你喜欢就肆意妄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你啊……”
“你不要抛弃我,你不要,不要抛弃我……”
夏予yan等到安旭睡着,轻轻地将他放下,盖好被子,站在旁边看了很久。
说过去会沉浸在无限的美好和伤害里,说未来像是白日做梦不可及。仅有的现在还是当局者迷,迟迟无语。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们,我们还是“我们”吗?
因为有了因为,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
程一清看夏予yan在家里一直jg神恍惚,倒杯水都能把杯子打碎,悄悄给凤凰发了短信让她喊予yan出去玩玩之类的。
结果她喝得酩酊大醉,到家已是深夜。凤凰把她送到家门口叮嘱道,“她白天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又喝了不少酒,拦都拦不住,给她熬点白粥。”然后匆忙离开,她明天早晨还有个会议,实在是陪不了了。
夏予yan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人,然后拉着程一清一直说话,反反复复地就是三个字——为什么。
程一清叹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不是图自己更舒服一点,之所以自己和她近乎平和的相处下去,一方面因为她刚经历了和安旭的激烈感情,现在只想要平静的陪伴,一方面,程一清无条件地付出……至于为什么能无条件地付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安旭是ai夏予yan的,不过不想ai得这么累。
也很难有人能做到倾其所有地去ai另一个人,早已不是在学生时代了,或者说学生时代的“倾其所有”过于廉价,才能让人有着“校园恋情只有彼此纯真美好”这样的误会。
nv王跌跌撞撞地走进调教室,程一清坐在客厅沉思,这几天都是这样,nv王进调教室看那个男人的时候向来不让他进来,她不希望他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啊!!”突然房间里传来夏予yan尖锐的叫喊。
程一清慌忙进去,灯带的光线昏暗,笼子里的安旭用手腕捂着嘴巴,顺着手腕蜿蜒留下可疑的yet,已经浸sh了一小块毛毯,但他眼睛里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gg盯着夏予yan,目光所及是捂着嘴巴压抑着叫喊声的夏予yan。
程一清飞快地回房间拿出一支镇定剂,一把抓出来笼子里的男人,安旭不住地挣扎。
他胡乱地冲着夏予yan喊道,“你让我si吧,求求你,你让我si!”安旭用尽全力地推开程一清爬到夏予yan的脚边,“主人,你让我si!我让我si!”
他呼喊着,他渴求着,让我si。
没有半分眷恋。
夏予yan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若说在正常情况下程一清还真的拉扯不动,可是安旭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浑身乏力,挣扎了一小会,还是被程一清按着胳膊推s了镇定剂。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夏予yan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愣在一边。
安旭躺在地上,摊开的手腕血r0u模糊,泛白的伤口中仍在不断地流出鲜血。
“去拿纱布啊!”程一清知道他被关在这里生不如si,可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自残、自杀!回头看了下仍然没有任何动作的夏予yan,叹气起身,“您别害怕,先到卧室去?”
夏予yan喘不过气,她不敢相信。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ai意?
你宁愿一si也不愿意坚持?
用si来证明什么?证明你这可笑的ai?
这就是你所谓的赎罪。这就是你的赎罪!
程一清手忙脚乱地包扎着安旭已经肿起来的手腕,他并不专业,纱布压不严实。
夏予yan迟缓地开口,“把他抱到床上去。”
程一清把折叠床连接的部分锁si,费力地把安旭抱了上去。
解开了他脚腕的枷锁,同样是殷红一片,异常刺眼。
她细心缓慢地给他的手腕敷上药品再包扎好,脚腕破损流血的地方同样处理。紧接着给安旭穿上jg神病人的拘束衣,然后用束缚带固定在床上。
——这样他就没有办法伤害自己了。
也许是生理盐水处理伤口的过分疼痛,即便注s了镇定,安旭仍然紧皱着眉头,动作很小地挣扎了几下。
夏予yan处理完一切才猛地涌上来恶心感,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一直到吐出来微苦的胆汁才坐在边上。
她有不太严重的晕血症,这也是后来放弃在医院工作的原因之一,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肾上激素飙升才让她压制着眩晕感处理好伤口。
拿着程一清递过来的sh巾擦擦嘴,夏予yan坐在马桶边微微闭着眼睛。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过是呆了短短7天,竟然已经萌生了自残,或者说自杀的想法。
甚至是生生用牙齿咬破手腕,喝血的方式!
夏予yan接受不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疯了,都疯了。
夏予yan回到调教室,看着床上躺着没有半分生气的安旭,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我做错了吗?”像是在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程一清从后面拥抱住夏予yan,轻言安慰道,“这是一个意外。”
“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知道的,”夏予yan抚0着安旭的脸,“我想原谅他的,真的想原谅。可是我就是需要用这种方式……”
“您可以,”程一清犹豫了一下,“您可以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这样……这样被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很痛苦。”
再怎么激烈的疼痛,好歹都说明那个人仍在身边,但是这样的囚禁,实在是……太痛苦了。
扪心自问,如果被关在这间房子里的是自己,程一清也未必会有这份勇气坚持下去。
“他当初一走了之的时候,我不也是被不管不顾地丢下了吗?”夏予yan轻声说道,“我不过是把他对我做得事情统统还给了他,这时候才觉得多残忍?”
程一清默然。
夏予yan神情恍惚地回到房间,她愣愣地看着蹲在身边的程一清,冷不丁地喊出,“小安。”
程一清心痛不b调教室里那位少多少,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我是一清。程一清。”
“嗯,你是一清。”夏予yan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不过心里却是巨大的疑惑,一清是谁?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医生和jg神病人的对话。
jg神病人神秘地告诉医生,“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现在都是在梦里。”
医生镇定地回复道,“不,这是现实世界。”接着找理由来佐证,“梦境是不合理的,b如太yan有可能是绿se?b如从一个地方打开门就突然到了另一个地方?但现实世界一切都是有逻辑可寻的。”
jg神病人不慌不忙道,“那你仔细回想一下,当你身处梦境的时候,会感觉到这一切的不合理吗?”
看着瞬间陷入自我怀疑的医生,jg神病人又补充,“是吧?当你置身其中,每个细节都很完美,你并不会感觉到水往高处流有什么不对劲。”
jg神病人气定神闲地总结道,“你并区分不了现实和梦境,因为一切感知都来自大脑。它骗不骗你——你根本就不知道!甚至于你现在的怀疑都是大脑告诉你的。”
会不会现在、此时此刻,都是一场梦境。
所以夏予yan不会给安旭烙下那样可怕的印记,她不可能折磨着他令他si去活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血r0u模糊的手腕鲜活地掠过她的脑海。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都是假的。
夏予yan受了惊吓一样尖叫,程一清跪在床边紧紧拥抱着她。
对!都是假的。
这都是梦境,对!都是梦境!
她和安旭怎么会这样!他们一起在山顶的寺庙祈福,他们一起在浅海区潜泳,他们躺在沙滩上喝着椰子汁晒太yan。
他们那么美好!她怎么可能这样对他!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努力想,大脑却一片空白。
夏予yan推开了抱住自己的什么东西,嗯?是个男人?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光洁白皙的脸庞、软萌萌的头发、还有一双亮如繁星的眼睛,她脱口而出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程一清简直要被吓si了!
先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夏予yan晚归,又是看到安旭那个样子,现在夏予yan又变成这样——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全是陌生!这句话,这句话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候说的!
这!这是什么情况!不能再这样!不能这样!
程一清慌了神地从柜子里翻出来安眠药——这还是石头之前留下来的,颤抖着拿分药器切成了两半,喂进夏予yan嘴里,不住念叨着“睡一觉就好了,睡吧睡吧。”甚至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夏予yan没有反抗,任由他给自己喂了不知名的药物,似乎潜意识里对这个人很信任。
陷入昏睡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的眼睛真好看。
程一清几乎是冲进厨房从冰柜里拿出冰袋敷在脸上,强迫地让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拿着手机拨号的时候都拿不稳,他跪在地上从沙发底下0索出手机,强压住x口撕裂般的疼痛,拨号给石头。
那边接得很快,程一清几乎是吼出来,“你过来!你快过来!”
很多年以后,石头才和凤凰说了当时的场景。
“我没去过地狱。不过,我想,当时予yan的家里可能就是那样了。”
石头舍近求远地开车去了jg神卫生医院,主治医生是他大学同学,简单查看了夏予yan的情况,选择了——电休克疗法。
你怎么能想象?你怎么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看着喜欢的nv孩子在床上停止自主呼x1,看着她全身肌r0u强直和痉挛,看着她惊恐和无助的挣扎。
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夏予yan像是经过一场噩梦,“石头?”开口才觉得声音嘶哑得厉害,停顿了一下,“这是哪里?”
叶医生站在床边,“你不要急,听我的。”医生的声音很轻柔,“你回忆一下,能想起来的最近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夏予yan头疼yu裂,“我们约好了一起去红歌泡温泉?”
身边的石头剧烈地抖动着身t,叶医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道,“嗯,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夏予yan很疲惫,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就再次睡着。
叶医生的办公室里,石头要了一支烟好半天都没点着,在治疗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可能存在的后遗症,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事实真的发生的时候……
他怎么能接受!怎么能接受!
红歌度假村是三年前的事情!
“这也许只是暂时的。”叶医生劝慰着,看惯了病人家属如此,可这个人是同窗四年的好兄弟。
“你说实话吧,我想听实话。能不能恢复?多久恢复?”
叶医生沉默了,很久以后才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也许永远都不会恢复。也许永远都不会好起来。
大多数抑郁患者终其一生都在与病魔缠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突然地崩溃,自残、自杀都是普遍会发生的行为。
最可怕的是,他们没法向别人求助,这是只属于一个人的战斗。
叶医生想说,选择x失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唉。
泪如刀割。
石头紧紧握住方向盘,副驾驶上是仍在睡觉的夏予yan。
他连夜赶往红歌,没关系,就从三年前再重新开始。没关系的,我为你补上这三年时光。
第二天在红歌醒来的夏予yan有些迷糊怎么现在是四月,石头摆摆手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凤凰临时有事来不了,“这次委屈nv王陛下只有我一位骑士咯?”
像是在三年前按下了暂停键,夏予yan的记忆里只有刚毕业上班麻烦si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烦恼,边吃早餐边听着夏予yan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是不知道那个憨b老板,跟我说工作才像个老板,一说到薪资就跟谈恋ai一样暧昧不清的,烦都烦si了。”夏予yan挑拣着石头拿过来的餐盘,“我不吃煎蛋,帮我拿杯冰水。”
竟然厌食症都好了?
石头有点惊讶,看来完全是jg神x厌食。索x多拿了点甜点。
夏予yan吃着面条,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个面条好好吃嗷!”
上次来红歌的时候,夏予yan和凤凰两个都赖床不起,她们就在房间里点了面条,好吃到掉舌头,结果最后一天终于舍得下来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叫回房间的面条和免费自助的早餐一模一样!送回房间要59块钱一碗……
“你吃慢点……”石头拿过她推开的那份煎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夏予yan吐槽道,“你好恶心,吃个煎蛋还要加醋。”
“这是生ch0u。”石头吃到一半听到她说“恶心”,嘴里的半个煎蛋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你g嘛拿走我的手机?”夏予yan有点不理解,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还不是后来的手机一族,虽然不太习惯倒也没有太在意。
“出来玩就好好玩嘛。我手机不也没带。”
“我们去打高尔夫吧,我还没有打过!”年轻活力的夏予yan很快被新鲜的事情x1引了注意力,楼下的展牌上写着度假村目前正在开放的娱乐项目。
“步行去吧,正好消消食,不然你刚吃过早饭。”
四月的yan光还很舒适,暖暖地照耀在身上,夏予yan蹦蹦跳跳地很开心,“高尔夫难不难啊?看电视里好酷的。”
“我怎么知道。你慢点!”
年轻、漂亮的nv孩子在林荫小道上欢乐地玩耍,时不时还要回来戳戳他。
这一瞬间很美好,石头微笑地看着。
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这样普通到平时他都不屑的小事——竟然也催人泪下。
夏予yan在教练员的指导下,稳稳地握住球杆,一个潇洒的挥杆动作。
然而,球还纹丝不动地躺在原地。
石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予yan恼怒道,“你笑什么!第一次这不是很正常么!再来!”
怎么能说出偷笑的原因?
这一幕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是她和凤凰两个小姑娘同时在哀嚎。
终于小球飞出去的一瞬间,夏予yan兴奋地转头对着石头b划了v字,洋洋得意地炫耀,“怎么样怎么样,小爷厉害吧!”
“超厉害的!”石头配合地赞叹。
多美好啊,简直太美好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整整十天,两个人就这么可劲地玩。
红歌度假村很大,其实石头以前也没逛遍,一般他们都是在最中心的酒店住,顶多周围活动活动,陪着夏予yan也算是一次新鲜的t验。
甚至还跑到了最北部的湖景房,尽管面对的是人工湖,还是很漂亮的呀!
夏予yan的状态很不稳定,b如第四天早晨她突然去拿了煎蛋,自顾自地加了生ch0u和辣椒酱。
b如第三天晚上她惊声尖叫喊着安旭的名字,好在石头定的套间,立马从另一个房间里过去晃醒了她,她似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b如第九天她喝鲜榨果汁的时候突然对着石头喊了句“一清”。
石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却不进行任何探究。
他很珍惜,有时候也私心地想着,g脆别恢复记忆,反正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记得,自己捷足先登、不也挺好!
他陪着夏予yan打高尔夫,nv孩的表情很丰富,在喜笑颜开和愤愤不平之间来回切换——这主要取决于地上的球有没有动。
他陪着夏予yan泡温泉,在她钻出温泉池之前先起身去拿浴袍,后来两个人已经很熟了,所以他做起来自然无b,而这个时候的夏予yan还有几分不好意思,nv孩微红的脸蛋胜过一大堆诗篇。
他陪着夏予yan健身,说是健身,在石头看来,她就是每个健身器材都0一遍罢了,倒是他被b着做了一大堆运动——那些夏予yanga0不懂怎么c作的,就让他去做示范。
整整十天,夏予yan站在yan台上感慨道,“好久没这么痛快了,感觉补上了毕业旅行嗷!”
头顶是皎洁明月,远处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晚风阵阵,花海摇曳,淡香四溢。
在石头带着夏予yan尽享悠闲的时候,程一清沉默地再度走进调教室。
他在等那个男人醒来,在等待的时间里收拾自己一地狼藉的心情。
安旭已经彻底崩坏,他拼命挣扎——尽管这是徒劳的,jg神病人专用的束缚衣对普通人来是牢不可摧的,何况是一个半饱半饥的人。
然后他开始咒骂,语无l次、声嘶力竭,最后竟然骂起了三字经。
程一清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他把夏予yan喜欢的豆袋搬了过来,有着她头发的香气,窝在柔软的颗粒里,像是在她怀里。
疯了吧都?
x口沉闷的痛意越来越沉重,快了吧?
折腾够了的安旭终于安静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喊着主人。
程一清这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旭,神情冰冷强y,“夏予yan不在这里。”在安旭再度开始躁狂之前,补充道,“你最好认真听我说话。”
安旭看着他,那眼睛黑漆漆的,是b夜幕还要深沉的颜se。
程一清长话短说,把夏予yan的悔悟告诉了安旭,还有她在离开后所有挣扎痛苦的细节。他语气漠然,不管是说到她不吃不喝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是说到她半夜醒来在yan台的栏杆上坐着ch0u烟。
那些他们之间的吵到“此生不见”的大事情在程一清的描述里都变成了一点小误会,最重要的是那天……那天原本夏予yan是想寻求一个出路,却被他击退。
他平静地叙述,仿佛是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
“你好好想想吧。”
囚禁的第15天,这天安旭终于明白了夏予yan的原谅,尽管是借他人之口,尽管这晚来的坦诚不知道还有几分作用。
以温柔削铁,以ai来谅解。
安旭此刻才终于明白凤凰的那句评价,“温柔且坚定”,那么没有安全感的夏予yan、被抑郁症深深折磨的夏予yan,需要的就是这样坚定的温柔。
手腕迟缓的疼痛回传到大脑。
安旭很疲惫,千疮百孔的我们,还回得去吗?
现在我给你这份温柔,你还愿意吗?
我还给得了吗。
有句话叫“道理都懂,但仍然过不好这一生”,此话不然。
悔悟的夏予yan不懂道理了?她懂得,她抱着满怀的认真想和安旭好好谈谈,寻求一个出路。
辞职被囚禁起来的安旭不懂应该温柔的?他也懂得,在一次一次的冷落里他承受不了。
所以说,知道一句话——这并不叫懂了一个道理。
在长达一生的时间里都去完成它,这才是懂道理。
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们的现实世界里,仿佛只是创世者一个小小的游戏,一时兴起、万物皆灭。
程一清痛苦地拿着电话,听着石头三言两语说清楚了夏予yan的现状。
他强调道,“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恢复,她现在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安旭。”叹了口气,“我先带她出去玩几天,你想想怎么面对她。”然后扣了电话专心开车。
石头打这个电话是让程一清知道现状也放个心,连他都有信心重来一遍,程一清没理由没信心,大不了就当重新开始,“nv王再ai我一遍”?而且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安旭抹出去,岂不美哉!
可是啊,有一些被悄悄隐瞒起来的事情影响了事情的进展。
程一清拿出一张a4纸,取了ch0u屉里夏予yan不怎么用的钢笔,一字一句认真地写了起来。
泪滴悄悄落在纸张上,晕开了一片深se。
另一边的安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默默地不断重复告诉自己“她是ai你的”,哪怕是为了相信而相信,你也必须相信。
以温柔来赎罪。
出于某种、某种说不清楚的原因,程一清没有告诉安旭“夏予yan失忆了”这件事,他解开了安旭的束缚带,从隔壁他的房间找来了家居服还有内k。
夏予yan没有回来的这几天,程一清努力地教着安旭……厨艺。
两个人没有打起来也是奇迹。
安旭没有和夏予yan同居过,两个人基本上也就是在外面吃吃喝喝,感觉她没有那么挑剔啊,而且自己做的排骨也还好吧!不就是老ch0u放多了一点吗!
程一清也忍无可忍,怎么会有人这么笨,糖和盐那么明显都区分不出来吗!上桌之前就不知道摆个盘吗!夏予yan落你手里不被你气si也要被你饿si!
争吵之间,两个人同时抱怨nv王陛下怎么这么难伺候!竟有了几分革命友谊。
安旭边切h瓜边随口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架势像是‘公寓托孤’啊。”之前三个人同住的时候也没见程一清这么积极地教过自己厨艺,家里有一个人会做饭不就行了?反正他会刷碗的。
潜意识里,安旭已经认为了三个人会是未来的常态。
“啪!”程一清手里的碗突然掉在地上砸个粉碎,碎j蛋四处流淌——准备做番茄蛋花汤的。
“你慢点。”安旭放下手里的刀,急忙去yan台拿扫把。
托孤吗?程一清收拾着地上的碎碗,忽略x口的一阵阵疼痛。
予yan,我是很想陪您的。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个三年。
石头陪着夏予yan的第十一天,该是时候回去了,石头在忙着收拾行李,夏予yan无聊地望着窗外,今天的房间正对着一片花园,这个时候度假村的人不是很多,没有人山人海的游客去破坏樱花园的美丽。
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飘舞到地上,夏予yan觉得很美好,有幸看到了一回什么叫“落英缤纷”,xx大学里的樱花虽然美名远扬,但是游客实在太多了,哪有大自然的闲适、尽是人头。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走吧。”
石头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夏予yan站在大厅里等,忽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些迷惑地想着,这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啊?但是看着盘旋着的楼梯,她甚至不自觉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
“发什么呆呢?回去了!”石头隐约感觉她可能是想起来什么,私心地又不希望她想起来什么,“拿个包啊!没看我手上都拎满了吗!”
“你凶什么凶!”夏予yan气鼓鼓地接过来一个行李箱,还不是你老是买买买,来得时候两个人都是空手的,回去竟然带了两个行李箱和三个袋子!
车程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石头已经把手机还给了夏予yan,挣扎着怎么该说这个事儿。
予yan啊,我告诉你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有两个美男对你si心塌地的现在正在家里等你呢!——这听起来就很神经病。
予yan其实现在已经是2020年了,我们穿越时空了嗷。——这不是更神经病么。
予yan,凤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对对,俩,耐看又耐c,正在你家等你呢!嗯嗯,房子也是你的,送给你的毕业礼物。——怎么说都感觉不对!
“予yan……”终于决定开口的时候,转头一看,她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算了算了,石头自暴自弃地想着,随她去吧,随她们三个人怎么折腾。
送到家门口石头就准备跑路,被夏予yan拉住,用力地拥抱、久久才放开,“谢谢你石头。”
“你……”是不是恢复了?
“路上注意安全。”夏予yan把他推进电梯,挥手告别。
我想起来了。
在返程的过程中,所有的回忆席卷而来,她没有睡着,只是在一遍一遍回忆,从零散的片段到完整的时间。
夏予yan深x1一口气,指纹解锁,开门。
“叮,欢迎回家。”
画风好像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沙发并排坐着两个男人,一人拿着一瓶可乐,正在聚jg会神地看着电视,一起转头看到夏予yan竟然都没有动作。
在她离开的十天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程一清知道她失忆了,不敢动。
——安旭倒是不知道,不过自己现在显然不是个被囚禁的状态,也不敢动。
“愣着g嘛!过来拿行李!”nv王一声暴喝,两个男人才手忙脚乱地起来接过行李。
程一清疑惑地给石头发了条微信,【恢复了?你没和我说?】
石头还在她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没有走,看到一清发来的微信,叹息也庆幸,【不知道,好像就刚刚恢复的。】
夏予yan畅快地洗了个澡,其实还是有些记忆没有想起来的,总得来说有些错乱,b如她忘了和安旭的互相折磨,但是也记得和程一清相识的过程。
怪怪的,她和安旭没有分手的话没理由会再和另一个男人建立主奴关系,刚才收拾行李分明听到他喊了“主人”,但是又奇异地觉得这一切很合理,三个人在一张餐桌上用着午餐——夏予yan洗澡时间里他们已经飞速收拾出四菜一汤。
b如她完全忘了安旭自残那个血r0u模糊的场景,所以有些迷糊为什么他手腕上缠着绷带。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声,“小安你手腕怎么弄得?”
安旭几乎要落泪,多久没听到她喊一句“小安”了。
可是,什么叫手腕怎么弄得?程一清从桌下踢了他一脚,代替他说道,“之前乘汤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
“噢,不严重吧?”夏予yan有点奇怪为什么是程一清来回答,但也没多想。
安旭不明所以地接着话回答道,“没什么事,就是水泡破了,所以包扎了一下。”
夏予yan叮嘱了句注意着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哟,这个牛r0u是谁做的,味道不错。
是安旭。
嗯嗯,再给我盛一点汤,酸酸的蛮好喝的。
番茄牛腩汤出自程一清。
除了不自知的夏予yan,这顿饭两个人都异常纠结。
安旭想着,为什么突然对他的态度就九转十八弯?
程一清想着,竟然不厌食了?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都在想,这到底什么情况!?
餐毕,吃饱喝足地nv王宣布她要去午睡了。
躺在床上的夏予yan有一种诡异感,她想起之前看到jg神病人和医生的对话——当我们身处梦境的时候,是会认为那些荒诞离奇是合理的。
因为当你自身就是不合理的一部分的时候,是无法去给“合理”和“不合理”下明确定义的。
是这样吗?
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呢?
程一清送进来香薰机,里面加了助眠的佛手柑jg油。顺便将窗帘没有严实的部分遮掩好,夏予yan喜欢在纯黑的环境里睡觉,有一点点光亮都觉得不适应。
“你过来。”
拉过跪在她身边的程一清,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有些真实感,不说别的!至少这个吻是真的!
夏予yan这么想着,在佛手柑的香味里沉入睡眠。
两个男人这才有时间凑在一起说话,一边打扫狼藉不堪的厨房——刚才急着做饭没来得及收拾,一边小声交流着——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夏予yan一点都不生气?无论是安旭之前的自残还是程一清十天没发过微信都值得她大发雷霆啊!
为什么她的状态那么……那么奇怪?说不上来,就感觉,没有那么si气环绕了!对,抑郁的夏予yan总是有种si气环绕的感觉。现在她神采飞扬,安旭补充说道,像是她刚认识自己时候的样子。
程一清简单地说了夏予yan失忆的事情,具t他也不清楚,毕竟自从石头带走她以后整整十天他都没有和夏予yan联系过,只是偶尔石头会发个信息报平安。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安旭生气。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和我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这种失忆每天都在变化,我知道得也有限。”程一清想,“况且,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还不如趁着她不在好好练习厨艺!
“那、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一清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想了想叮嘱道,“对了,你千万别问!我之前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她郁结很重,不要探究,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当做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觉得她现在这样还挺好的,至少能吃下东西。”今天中午夏予yan吃得东西恐怕顶得上她以前吃一天的。
不得不说,随着夏予yan的归来,安旭和程一清之间也有了一些尴尬。
本来两个人勉强假装对方是朋友,倒也相安无事……但是现在夏予yan回来了,这完全就是两nv共侍一夫、不对、是两男共侍一妻、也不对,两奴共侍一主,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
这种别扭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安旭尴尬地抱着毛毯,“我去沙发。”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的,夏予yan不在,程一清才不在乎他呆不呆调教室,索x就是自由了。
晚上这两个男人自然不肯睡在一起,安旭不想去调教室——那里的回忆实在算不上美好,把之前夏予yan放在笼子里的毛毯拿出来洗g净以后就睡在沙发。
“过来。”夏予yan躺在大床的中间,右边已经躺着0t的程一清了。一米八的床,睡三个人完全不挤,而且这不应该是常态吗?
应该——是常态吧?夏予yan对陡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有些质疑,随即冒上来另一个念头,不然呢,还能怎么睡。
“我让你过来!”安旭分辨出nv王的声音已经有了不耐烦,赶紧一溜烟钻上了床。
夏予yan左拥右抱,都是滑溜溜的皮肤,舒服地叹气,“我怎么还有种新鲜感?因为太久没有大被同眠了吗?”
两个人都在心里呐喊了一句——从来就没有大被同眠过!
安旭更是第一次尝试这样,三个人。程一清还好点,之前有过调教得b较满意就留下来一起睡觉的先例,可是这个人是安旭啊,感觉就是怪怪的。
夏予yan中午午休的时间有点长,这时候一点儿也不困。两只手不老实地抚0着两具身t,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完全不一样的x格,安旭克制了闷哼,而程一清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jiaosheny1n的声音。
但是都很有趣啊!
nv王陛下有些兴奋,跃跃yu试道,“洗g净了吗?”
这下两个人的反应都很一致——僵y了身t。
一下午都在考虑着“夏予yan到底是个状态”的两个人都没有去清理身t,完、蛋、了!
完全想不到nv王陛下竟然第一天回来就有x致啊。
还是程一清率先开口先打破了僵局,“要不……现在去?”
夏予yan仰天长叹,看得着吃不着真的太难受了嗷!“算了明天吧。”
怀里的两个小脑袋都赶紧点头。
——nv王陛下难ga0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