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珣接过归言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还未坐稳, 归言便察觉微风涌动, 危险逼近, 他?脸色猛地一变, 惊呼道:“公子,小心!”
幸而李鹤珣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在归言出声的瞬间?,侧开身子, 箭矢从他?肩膀擦过,死死的定在树干上,树枝轻颤而叶未落。
下一瞬, 从四?面八方涌现出诸多黑衣人,倘若细细数去?,则二十不止, 一个个手中握着刀剑, 警惕的望着两人。
归言顿时挡在李鹤珣的马前,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包裹的那般严实, 便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回应他?的人,只有李鹤珣,“各位,是?赵永华派来的?”
他?们面面相?觑,并不言语,随即看向李鹤珣的眸中带着凛凛杀意。
李鹤珣面色一沉,“归言,杀出去?!”
话音落下,归言忙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响了哨声,下一瞬,从庄子四?周出现了几道身影,那是?今日来庄子前,公子吩咐他?带来的暗卫,近日从沽城来到上京的人口比之以往多了不少?,以免赵永华狗急跳墙,带上暗卫总归是?稳妥些。
没承想,赵永华还当真?有这胆子刺杀公子!
不过就算有暗卫,在人数上他?们也?是?吃亏的,归言心下着急,害怕这些人突然异动,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便是?拼死,也?要护着公子离开!
树叶自枝杈落下,飘摇于剑尖之上,刀剑无眼,黑衣人一拥而上,眼中似乎只有李鹤珣的身影。
暗卫与归言一同抵挡在李鹤珣身前,阻止这些人靠近。
他?们都是?赵永华身边的三教九流,武功虽算不得上乘,但也?有名有姓,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解决掉的。
其中一人足尖轻点,踩着刚刚中刀还未来得及倒下之人的身躯,朝着李鹤珣而来,刀光剑影,在他?逼近李鹤珣的瞬间?,被归言找到机会从后?攻来,一剑贯穿心口,血流不止。
李鹤珣握住他?手中的刀,任由他?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随即翻身而下,与归言一同对付这些反贼!
“公子,你先走?,这里有我。”
李鹤珣面色冷凛的站在归言身侧,“走?不了,这些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应该都是?死士,不杀了他?们,很难离开。”
又一名暗卫倒下,李鹤珣的武功用来对付寻常人绰绰有余,可若是?遇上这些不要命的死士,便有些为难了。
他?艰难的与归言一同厮杀,一刻钟之后?,天上忽然下起?雨雪,尸体如山,洁白的血落在树干与泥土之中,被鲜血染成了同一种?颜色,暗卫所剩无几,而那些死士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鹤珣欲要翻身上马,余光却突然瞧见归言腹背受敌,手中的刀狠狠的朝着那背后?之人掷去?,阻止了他?偷袭之意。
但同时,他?自己的身后?也?传来了凛冽杀意,幸而躲闪及时,长剑只刺入右肩,并未伤到要害,尽管如此,李鹤珣的脸色也?在瞬间?惨白,额头浸出细汗。
“公子!”
归言解决掉身前之人后?,匆匆赶来将?人扶住,剑身没入肩头三寸,乌红的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将?青色长衫浸染一片,“公子,你没事吧。”
李鹤珣面色苍白,缓缓点了点头,“没事,走?。”
归言看了一眼仅剩的死士正被暗卫缠住,顿时将?李鹤珣扶上马,自己也?坐了上去?。
雪点落在乌发上久久不散,李鹤珣抬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天,想起?从唐氏那里听来的过去?,垂首对归言低声吩咐了一句。
“公子不可,你的伤……”话音未落,便对上李鹤珣冷凛的眼神,归言只好咬牙策马,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太傅府中。
“你跟我说实话,少?夫人到底怎么了?”
檐下,阿莺将?门轻轻阖上,回头看向探春询问。
探春望了一眼轻飘飘落在地上的雨雪,抿唇道:“少?夫人在雪天受不得吵,待她安静会儿就好了。”
“为何?”阿莺不解,探春三缄其口,无论她怎样问,都不透露出一个字。
阿莺抿唇看了她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那咱们就这样等着吗?”
“你去?替少?夫人寻个汤婆子来,炭火也?行,我在这儿守着。”
探春陪在少?夫人身边许久,她的话一定没错,阿莺颔首,匆忙走?入雪中。
沈观衣坐在圈椅上休息,不停的揉着额角,只想将?方才那些吵闹声从脑海中赶出去?。
忽然,外面隐隐传来乐安尖细的声音,“滚开!”
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沈观衣掀开眼皮看去?,就见去?而复返的乐安怒气冲冲的朝着她走?来,阿莺想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沈观衣,你到底对我爹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护着你!”
乐安想起?她方才离开不久便被爹爹追上,可头一句话便是?训斥,不仅如此,还让她别与沈观衣作对。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一向疼爱她的爹爹都护着她!
嫣红的舌尖舔过干燥的嘴角,沈观衣头疼欲裂,吩咐道:“阿莺,将?她赶出去?!”
耳边吵闹不停,木门大?开,飘摇的雪落进屋内,沈观衣连忙别过头,咽了口唾沫,眼前晕眩,身子有些发颤,忍不住低吼道:“滚出去?,阿莺,让她滚出去?!”
饶是?乐安也?察觉到了沈观衣此时的不对劲。
她忽然想起?先前被禁闭之时从沈观月那儿听来的消息,如今又瞧见沈观衣如雪一般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冷嘲道:“原来你当真?有病啊。”
“先前沈观月说与我听时,我还以为是?她唬我的呢。”
她眼中淬毒,嘴角咧开一丝恶劣的笑容,报复的痛快在她心中漫延,“沈观衣,你瞧瞧这雪好看吗?像不像你娘死的那一日?”
沈观衣瞳仁紧缩,冷的发颤,下意识环抱住自己的身躯,手指死死的扣在先前被鞭子打出来的伤痕上也?不觉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