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方才?回到家的?李元湘呼呼两口气?,咧嘴一笑,欢快的?朝着后院跑去,与见?到李鹤珣不同,她脸上带着灿烂讨好的?笑,恨不得将?嘴角咧到耳根,以此让自己瞧着高兴些。
“娘亲!”
秋千摇摇晃晃,坐在秋千上的?女子纤细瘦弱,美艳绝伦,额间精致细腻的?牡丹花钿似乎泛着点点光晕。
她握着绳子的?手收紧,秋千停下,漫不经心的?看着李元湘扑进她怀中,软软道:“娘亲,我错了。”
手指轻点在李元湘的?额头?,将?她推开了些许,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沈观衣擦去她嘴角的?油渍,“外面的?食物好吃吗?”
李元湘扁着嘴,垂下头?,不停的?拿眼睛去瞅沈观衣,一句话都不敢说。
“从明日起,一月只许出门一次。”
顿时,李元湘满眼含泪,委屈的?抬头?看着她,可沈观衣压根不吃这一套,等了半晌都没见?娘亲来哄她,便自己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沈观衣余光瞧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忽然,她脸色一变,死死的?握住绳子,以此支撑软绵的?身子,双腿像是感觉不到知觉一般,不停的?发颤,动弹不得。
自年初开始,她便察觉身子有异,隔三岔五便会使不上力气?,近来更是频繁,甚至与平常的?无力不同,在毒发时,若不是思绪尚存,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今日持续的?格外长,连李元湘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娘亲……”
沈观衣张了张唇,想?安抚她,可双唇发麻,吐不出一个字来。
忽然,冷香入笔,李鹤珣担忧的?声?音传来,“娓娓,怎么了?”
大?颗的?汗珠自腮边滚落,沈观衣面色惨然,看的?李鹤珣一阵慌乱,顾不得其他?,将?人横抱起,对着一旁被吓到的?李元湘道:“将?魏莲叫来。”
“好,我、我这就去……”
“魏伯伯,魏伯伯!”
李元湘找到魏莲时,他?正在用?膳,“魏伯伯,我呜呜呜……”
不似先前的?惹人怜爱,李元湘嚎啕大?哭,难过至极,连话都说不清楚。
魏莲瞧她这模样,顿时明白是沈观衣身子有异,放下筷子,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把脉之时,李鹤珣就在旁守着,瞧见?他?面色越发凝重,稀薄的?空气?中似乎都带着风雨欲来的?焦躁。
四年之间,魏莲想?过许多法子,可无一例外都失效了,毒溶于血,由此循环,生生不息,想?要解毒,谈何容易。
是以,沈观衣的?五脏早就坏掉了,像是为了解毒,需以险招,伤及脾肺在所难免,如今她这副皮囊有多艳丽,内里?便有多腐朽。
“可有法子。”
四年来,这句话李鹤珣问过不下千万遍。
从前,生死关头?,魏莲都会告诉他?一句‘有我,不会死’,而如今,他?却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问:“你想?活吗?”
乌发披散,沈观衣瞧着没有半点濒死之人的?凄惨,嘴畔含着笑意?,“那要看是怎么活。”
“生不如死的?活法,终日卧榻,无法行走,没有尊严的?活着。”
沈观衣笑容微顿,随后又缓缓扬起,对上李鹤珣泛着红晕的?双眸,轻松又惬意?的?像是在说今日要吃些什么。
“那便,算了。”
魏莲长睫轻颤,掩去眸中的?酸意?,整整四年,他?都无法让她活下来,亦是他?这个大?夫没用?。
沈观衣动了动手指,发现有些抬不起来,只好作罢,“别?难过,我带你去瞧个东西,你抱我过去好不好。”
她见?李鹤珣不为所动,不悦地拧眉看他?,“我与你说话呢。”
“那我呢?”
轻轻的?质问声?,没有半点咄咄逼人,却锥心的?疼。
沈观衣笑了一声?,“还有吵吵啊,李鹤珣,你不是一个人。”
她说:“抱我去院子里?吧。”
秋风起,黄叶凋零,沈观衣让李鹤珣将?她抱到一棵光秃秃的?树下,不顾脏污,二?人席地而坐,李鹤珣扶着沈观衣,让她倚在身边。
望着这棵还是幼苗的?梅树,李鹤珣跟随沈观衣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树下有一处土壤松动,像是新翻不久。
沈观衣说:“我怕你日后找不到,便先告诉你,我在这里?埋了些东西,必须要吵吵嫁人那日,你才?能挖出来。”
“好……”
她侧头?看向李鹤珣,满眼认真,“你发誓。”
李鹤珣顺着她,举起三根手指,可誓言未完,沈观衣便悠悠道:“你若违背,便来世?陌路,生生不见?。”
李鹤珣猛地看向她,眼底像是浸了血,在她固执的?眼神中,李鹤珣遂了她的?愿,一字一顿落下誓言。
沈观衣这才?眉开眼笑,待身子舒适了一些,才?覆上他?的?手背,习惯性的?把玩着。
凉如寒冬刺骨,沈观衣却不甚在意?,“我若走了,你准备怎么办?”
他?不说话,沈观衣顿时气?恼的?道:“你是不是想?跟着我走!我就知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