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禁暗暗感慨这周景文真是运气好。
但凡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一个在,这等好事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孟呈闻言也是往孟娉瑶的方向瞥了一眼,孟娉瑶明白他的意思,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云妃亦是知晓这是圣人还愿意给自个儿子机会,急忙推了推坐在边上还没有反应的周景文,“快去啊,跟你孟伯父和孟妹妹好生道个歉,那事就算是过去了。”
这几日云妃可真是疲惫不堪,不仅仅要稳住圣人那边,还要劝着周景文。
圣人那边既然是没有真的答应周景文退婚之事,那便还算有转圜余地,只是从前总还是听得进去自己的话的周景文就好似被那个什么清芜喂了迷魂汤一般,一口认定要将这桩婚事退了。
云妃无法,只得苦口婆心让他日后可以将那清芜娶到身边当一个侧妃,周景文才算是含糊答应下来。
这会儿周景文心里边想着清芜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孟丞相同孟娉瑶的面前,微微曲着身子道:“孟伯父,孟妹妹,抱歉。”
听他说出“抱歉”二字,云妃那提起的心也是微微松了松,看来自个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孟呈也知道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便很快应承,“无碍,殿下既然已经知错了,老臣也只当无事发生。”
孟娉瑶虽然不情愿,可也明白太子妃的位置比旁的都要重要,便也端了酒杯,正欲说几句客气话,却不想周景文忽的屈身跪了下来,“不,孟伯父,我的意思是……我同孟妹妹的这场婚事,还是退了吧。”
◎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前边乱作了一团,周景和却只是轻轻抿了口茶,好似早有预料。
清芜出身风尘,最是知晓到底该如何把控住一个男人的心,周景文在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更是禁不住清芜挑拨。
侧妃?
便是清芜愿意,周景文也不会舍得让他心尖上的人受这种委屈。
所以这婚,是非退不可了。
这时圣人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周景文怒道:“孽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初他来求退婚还只是在圣人一人面前,万事皆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可如今他却是当着皇室宗亲,朝中重臣的面提了退婚之事。
云妃也着急得不行,“景文,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你孟伯父,孟妹妹道歉!”
“孟伯父,孟妹妹,我知今日之事很是对不住你们,可我心中已经有了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只想同她一人在一起。”说到后面,周景文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哽咽。
他当众提了这事,就是想让退婚之事再无余地。
一人心,不相离?
周景和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想笑。
这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竟还能被选为储君,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混帐东西!”圣人气的将手中玉杯直接往周景文身上砸去,周景文也没躲,让那杯子砸在他的额头,鲜血瞬间淌了下来。
云妃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跑到周景文的身边一边用帕子去捂他的伤口,一边哭着道:“那狐媚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竟是……竟是什么都不要了……”
孟丞相的脸绷的紧紧的,没说话,可脸色实在不好看。
站在他身后的孟娉瑶更是紧咬牙关,玉手紧紧捏着酒杯,几乎是要将那杯子捏碎。
这样的羞辱,她这一辈子,从未遇上过。
当听到周景文顶着一脸的血却还是再跪下求圣人成全之事,孟娉瑶实在忍不住了,几步便从原来的位置上走了出来,也是对着圣人的位置跪了下去,微红着眼道:“陛下,臣女也并非是嫁不出去了,既然五殿下退婚之心已然如此坚定,还请陛下成全吧。”
她若是在什么都不说,这事儿传闻出去,就好似是丞相府不肯退这个婚,她孟娉瑶死皮赖脸的上赶着嫁给那周景文似的。
孟丞相见此景象也知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便也带着怒气拱手道:“陛下,看来着两个孩子实在是没有缘分,这事儿都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婚事,便也作罢了吧。”
云妃心里明白这桩婚事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也是慌乱不已,正要去求孟丞相,却听圣人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如此,这场婚事……就作罢吧。”
云妃顿时瘫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
云妃的哥哥魏尚书脸色也并不好看。
若不是此时他并不合适站出来说些什么,他定然是忍不住的。
周景文心中一喜,刚想要谢恩,可头上却传来一阵眩晕之感,他那日淋了一夜的雨,这几日又是心思忧虑,病情并未痊愈甚至有加重之势,方才又被圣人用玉杯重重的在额头砸出了一道口子。
这一惊一吓,如今听了圣人肯允退婚,又是大喜,一时撑不住,竟是直直的晕倒了过去。
“景文!”
“太医,快叫太医!”
有几个宫人过来帮着云妃搀扶周景文往后殿去,也有小太监慌忙往殿外去,那些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神色各异,确实是看了一出难得的好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景文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到有两个宫女步步靠近已经已经离了位置的圣人。
等她们同圣人之间不足两尺距离之时,其中一位宫女大喝一声,“狗皇帝,拿你命来!”
说着,又往前几步,手中短刀已是刺了出去,却被圣人堪堪躲过,边上太监急忙过来救驾,又对着殿外喊侍卫进来。
那些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也顿时乱作一团。
借着这机会,周景和不动声色的步步靠近圣人。
那两个宫女一击不中,却也还是未曾放弃,只紧握着短刀,目光始终锁在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