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文是谁?”秦箫开口便问,直白得不留余地。
费丹哑然一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只是吃个饭而已,我身边还有什么人瞒得过你吗?”
秦箫离开倚靠的车身,低头站稳鞋跟,踢了踢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忽然道:“梁越跑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费丹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得罪他。”
“得罪?”秦箫慢慢抬起头,“不,我要他死。”
费丹皱起眉,不赞同道:“秦箫,你要找人的是drj,不要本末倒置,梁越只是个小角色,他是黑道出身,手段很阴,你最好能避开就避开。”
秦箫没有说话,双手抱在胸前,压着一腔阴霾。车子掉下悬崖,杨真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回来,白白牺牲一趟,梁越却逍遥法外。
她紧紧合着嘴,压抑不住的寒气还是散发了开来。
一般人的情绪好坏,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可是秦箫并不在此列,费丹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不由诧异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箫有些不耐:“私人恩怨,和drj无关。”
费丹听出了点意思,好心劝道:“虽然宴会那天,的确是梁越先冒犯你,但是……”
“你倒是提醒了我。”秦箫打断他的但是,“李月白人在哪?”
费丹意外地扬了扬眉:“秦警官找他做什么?”
“你说我找他做什么?”秦箫反问。
“我不知道,或许……你打算暴打他一顿?”
“闲的,宰了不是更好?一了百了。”
费丹弯了弯腰,忍笑道:“警官小姐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是因为他技术很差吗?请谅解一下吧,毕竟谁都有第一次嘛。”
“李月白在哪儿?”秦箫充耳不闻,又问了一遍。
费丹叹了一口气,勉强地回答:“秦警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关键是,他又自己跑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而且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怪他,如果不是我非要带你去参加晚宴的话,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但是不管怎样,你现在千万别去招惹梁越。”
“我招惹谁,和你没关系,”秦箫用手指指他脚下所站的位置,“我劝你也最好悠着点,别让我揪住什么把柄。”
费丹:“……”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的交谈。
秦箫拉开车门上车,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费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慨地摇摇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kev,情况怎么样,找到lee了吗?”
“还没有。”电话里的人回答,“我和anna带人下去看过了,车里没有人。”
费丹思索了片刻,突然笑道:“行了,你们不用找了,毕竟是一头野狼,总要吃点苦头,扮狗扮久了,终究要露馅,找个尸体把案发现场伪装一下,我们也准备收网吧。”
“是时候结束了。”费丹挂掉电话,喃喃自语,“上帝保佑,你可千万别少胳膊断腿的,不然我可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人为地改变命运,终将被命运追讨,比黑暗更可怕的东西是死亡,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利维坦的爪牙已经从地狱伸出,探向甜美的果实。
p城警方在梁越名下的伐木场里缴获了15吨毒粉,伐木场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被抓起来隔离审问,剩下整座山都被封锁了。
又过了一天后,范晓志和陆晨带着搜查急救队,吊着钢索,攀下悬崖搜寻杨真的尸体。
山涧深不见底,即使是白天也看不清底下的状况,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车。
车辆坠毁的时候发生了爆炸,车身支离破碎,焦黑的余骸里只有一具烧焦了的残尸卡在车座上,早已面目全非。
范晓志捡起车座下变了形的眼镜架,一米八的大小伙儿哭得泣不成声,陆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山崖下的另一辆黑色轿车也被清理了出来,里面的人死相各异,相比起来,尸身却是完整许多。
范晓志两眼发红:“为什么杨真的车会毁成这样,凭什么……”
凭什么连尸体都烧焦了,凭什么连躯体都不完整,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总归是找到了。”陆晨叹息说,“收队吧,我们该回去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近日p城的所有通关出入口都被警方严防锁死,抓住梁越似乎只是时间问题,警视厅里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往日嘻嘻哈哈的范晓志,反而变成了最沉默的人。
“秦队,杨真的父母一直在国外。”张远桥说,“暂时还联系不上。”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办公室里依旧半明半暗,秦箫站在窗边,完全沐浴在阳光下,瘦长的影子落在地上,寂静而荒凉,她低头看着手心的警徽。
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徽面散发出柔和而耀眼的光芒。
“这下,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