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霄刚转过身,旁边的被子底下伸出一只小手——他还以为时颜已经睡了,原来还醒着——小手抓着他裤腿儿扯了扯。
郑庭霄脚步顿住了。
半晌,时颜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和枕头的夹缝里传出来:“我可以谈个条件吗……”
尾音很虚,足见声音的主人没底气。
郑庭霄没回复,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
但这沉默被误会,得不到回应的时颜,抓着他裤管的指尖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最终松开,默默地,重新收回到被子下面。
郑庭霄脚步重新迈开,咔哒一声,关门的声音。
这次他真的走了。
从始至终,时颜的脑袋一直埋在被子底下,听见关门声,闷闷地锤了一下床单。
·
从酒店一路向西,怀湾市近郊,几公里外的新楼盘。
张经理陷进家中的沙发里,愁容满面,思考着今天究竟应不应该请一天的假,避避风头。
宁诚这个人,凡是跟过郑庭霄身边的人他都想碰一碰。
这不是什么秘闻,连张经理这种圈子外得不能再外的人,都听说过他这份癖好。其实按道理来讲,宁诚是不配去碰瓷郑庭霄的,前者不过在怀湾排得出姓名,后者则出自整个金融圈都要抖三抖的真正财阀家族。可这份看似无缘无故的仇恨,想想也很好理解。
宁诚当年也算个人物,长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又靠着岳家的关系很快在怀湾市崭露头角,为人又真的有能力有手段,把岳家的生意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利润翻了几番,股份也悄悄转移进自己口袋大半。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对宁诚而言,这三大喜事儿在几年间接连发生,快得像做梦一样。可就在宁诚最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郑庭霄横空出世了,比他年轻,比他有能力,出身还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