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维仪笑了:“给你看。”
“这里很暗,”他抬头望着宋绫,又在自己脸上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你看不清楚。”
宋绫接过来掂了掂,把这块表放回了郑维仪胸前的口袋里。
“我不看了,”宋绫说,“你收好吧。”
她的手抬起又落下,郑维仪的视线也跟着她走。宋绫手里的东西滑进了他的口袋,他就茫然地垂下了眼睛。
他好像仍然醉得厉害,片刻之后才轻声问:“你不要了吗?”
宋绫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答。
前两天她捡来的那只叫卡勒的小狗,只有芝麻大的胆子,结果还挺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家里这两个人类谁更偏爱它,也学会了把它的牵引绳和玩具球叼到玉禾真脚边,然后怯怯地蜷在一边看她眼色,等阿真带它一起玩。
卡勒徒有仙女的名头,仍旧保持了一派流浪狗的行径,郑维仪是教养良好的有钱人,当然和流浪狗毫无关系,宋绫只是忍不住想起了卡勒湿漉漉的黑眼睛。
她记得宋立成先前说过谢家很需要郑维仪尽快结婚、守住什么来之不易的家业,只不过那些大家长们好像不是很在乎郑维仪本人的意愿。
“怎么说呢,总归不是亲生的儿子,用起来就不心疼。”宋立成是这么告诉她的,而郑维仪似乎的确是很少休息,现在也的确是独自坐在角落里醒酒。
——刚才谢芙也在和她聊天,非常漂亮又非常温柔的一个小姑娘,满心以为哥哥得到了一位甜蜜的未婚妻,并且还笑眼弯弯地对宋绫说她“好羡慕”。
谢芙十足天真的神态、轻快而憧憬的语气,也让宋绫实在是没有办法问出这个问题——那位徐小姐是不是另有一位情人?
宋绫拧起了眉毛,感觉很想不通。明明她和郑维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他们除了十几年前曾经偶然读过同一间中学之外全无交集,然而现在好像只有她正在眼看着对方落入一个糟糕的境地里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有责任伸手去拽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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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绫始终不说话,然而也不走,好像是一直站在原地发呆。郑维仪看得出她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因为宋绫表现得有些焦虑,而且正在像小孩子一样无意识地啃自己的手指头。
她看起来还有话要说,郑维仪也耐心地等着,顺便告诉她:“宋小姐,咬指甲是不好的习惯。”
宋绫一言不发地放下手,改为咬自己的下嘴唇。她再开口时又过了五分钟,郑维仪已经清醒了不少,听见她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那个徐小姐,你想要和她结婚吗?”她思索了一会儿,补充道,“今天穿红裙子的那个,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她说的应该是徐渺,郑维仪停顿片刻,说他知道。
“以前是这样安排的,”他答得很慢,“但徐渺和我都不会考虑把对方作为结婚的对象。”
宋绫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仍在重复那个小动作,此处光线昏暗,但也看得出那一小片皮肉已经被她咬得通红。
在郑维仪看得叹气,就要第二次纠正她这个坏毛病的时候,宋绫终于停止自虐,神情严肃地低头问他:“我说,要不你还是和我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