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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害怕(1 / 2)

“怎么了?”余迟停下脚步。

助教语速很快道:“生物技术学生下午考试,主任临时调整了,让医学工程跟生物化学的学生来听课。”

余迟说:“他们几个班?”

助教皱眉:“六个班,大都alpha。”

余迟点点头:“我把课程调整下。”

助教歉意道:“真抱歉,我该早点通知您。”

“没事。”余迟不甚在意,“我办公室有一份讲义,适合他们专业,你来办公室跟我过遍内容。”

“麻烦您了。”

“客气。”

明明换别的教授,有些会发脾气,到余迟这是信手拈来的事,他是业内名人,但没有高傲,还好相处,助教把余迟当心目中的男神。[br]

三人往办公室走。

助教注意跟在余迟身边的人是陈杨,他侧过头,朝陈杨挥手道:“好久不见,陈先生。”

陈杨对助教没印象,但对方跟自己打招呼,应该认识他,陈杨也回一句:“好久不见。”

余迟闻言,瞟一眼陈杨,笃定他不记得助教。

助教跟余迟说:“教授,这次专业课,上到三点半,休息十分钟再继续吗?”

“嗯。”余迟应了声。

陈杨跟在旁边,听他们交谈,办公室在学堂后,一条走廊连接学堂,图书馆,行至走廊,不时有学生跟余迟打招呼。预备铃响,学生越来越多,谈话声,笑声,以及用了隔离贴还能溢出的信息素四面八方涌来。

助教作为beta都有些头皮发麻,心里咒骂主任怎么把今天的课都调整给alpha班级。

至于陈杨如临大敌,他没见过这么多alpha,他们来跟余迟说话,每一张面孔都陌生,还会看他,陈杨能感觉他们落在身上的目光各异,打量,猜测,冷嘲。

“是beta。”

“来听课吗?”

“听得懂么。”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陈杨无处可躲,视线所及都是alpha,空气闷得让人难受,陈杨感觉快要窒息。[br]

“教授,这是你朋友吗?”一个alpha问。

“是的。”余迟转头望向陈杨,一怔,陈杨的脸苍白如纸,像被可怕的东西包围着身体,额头都流下汗珠。

“怎么称呼?”另一个alpha问,“你听过教授的课吗?还是学生吗?”

陈杨身体僵直,迎着无数道打探的目光,足足好一会儿,他心跳如擂,嘴唇半张,急于说话却无法出声。

余迟出面解围:“我朋友许久没来学校,有点紧张。”

尴尬的气氛缓解。

余迟说:“你们别围在这,先回教室。”

一群alpha走了。

这时,陈杨才从慌乱的情绪中出来,余迟是能让他有安全感的人,现在周围的alpha散了,陈杨放松下来,四肢也不再僵硬,他默默跟随余迟走到办公室。

余迟将讲义给助教,把陈杨带到休息间,“来这儿。”[br]

休息间安静雅致,外面是小花园,陈杨坐在沙发上。

余迟看了看陈杨的脸色,有些心疼,他摸摸陈杨的脸:“今天的课调整了,一会儿我去上课,你在这等我。”又说,“看书上网都行,饿了抽屉里有零食。”

“嗯。”

陈杨应了声。

余迟倒水给他。

陈杨喝了一大杯,情绪平复下来,手指也不再抖,但想起自己先前的反应,脸就臊热:“我不正常对吗?”

“我没这么想。”

“真的?”

“是的。”

陈杨抬起头,盯着陈杨。

余迟看着他,没有转开视线。

他温柔的目光,让陈杨心中有了暖意。

他伸手抱住余迟的腰,余迟僵了一下,陈杨把脸贴在他的腹部。

接着小声说:“我刚才害怕。”

余迟闭上眼,缓了会儿,抬手轻轻抚摸陈杨的头发,掩藏住眼底的伤感跟痛苦,须臾低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陈杨意外。

余迟沉默几秒,给予答复:“是的。”

陈杨刚才的言行,不是单纯害怕,应该是“恐惧反应。”即使那些alpha没有威胁,陈杨还是本能的感到恐惧并去回避,这不是陈杨认为的讨厌,不想接近。

陈杨松开手:“我以前怕alpha吗?”

“没到这种程度。”余迟垂眸看他,“聚会里有alpha,你也不像今天这么紧张,你能跟他们正常交流。”

陈杨忧心:“还是奇怪吧?”

“没有。”余迟安抚道,“上百个alpha同时出现,信息素一瞬间溢出,助教都会感觉不适。”

陈杨似乎被安慰到了,表情轻松不少。

“今天的课会闷吗?讲台下都是alpha。”

“……我没感觉。”

“差点忘了,你是顶尖beta,”陈杨勾唇一笑,他捏着余迟修长的食指,抬头看余迟,“你不受影响。”

余迟心口发闷。

这时,助教在外面喊:“教授,我们得去教室了。”

“好。”

毕竟要上课,余迟把他安排妥当就走了。[br]

陈杨靠在沙发上,这个沙发角度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全景,视线往左能看到走廊上的学生,应该是去上课,见到余迟都在打招呼,余迟跟助教走进学堂里。

他的身影消失。

陈杨略显不舍,他想跟余迟去教室,听余迟授课,这也是陈杨来的目地,但眼下的情况,陈杨不会过去。

b大作为全国知名大学,在国际上站得住脚,吸引来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还都出类拔萃。外面随处可见beta,alpha数量稀缺。但在学校,一个系几百个alpha,也有的专业全是oga,余下的大部分都是beta。

一些史诗级难考专业,包含顶尖alpha,beta,oga,但这类人少,b大五万大学生中,只有十人是顶尖,大半是alpha,有两个生物细胞学专业,也来听课。

余迟的专业课别具一格,从实践深入到理论,轻松中不乏见解,枯燥的神经学都被他讲得有趣。他喜欢科幻电影,自由课讲过宇宙史,当课件突然出现一个电影人物,台下学生懵逼。

余迟说:“这就是突变。”并写下一串神经突变算法。

全场alpha:……

助教只觉牛x,对出现的bug都能完善。[br]

余迟自由课上会讲宇宙,电影,绘画,但专业课就严肃,再加上讲台下都是alpha,无论余迟讲什么,他们都面无表情写笔记,认真到较劲。

alpha之间属性相斥,充满敌意,两百个alpha贴着隔离贴,在封闭空间上一堂课,有的会感到不适,脖子上都跳起青筋,有的就无意间释放信息素压制。

助教嗅到信息素,不知谁的,他不会像oga被诱到发情,但也觉得烦闷。只有余迟不受影响,他沉稳的语调和处事不惊的目光,让人有一种安定的力量,只要余迟开口,室内兵戎相见的紧张感就散去。

一堂课顺利进行。

中途休息,余迟也没离开,有学生围着他讨教问题。

没多久,上课铃响起。

陈杨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大概昨晚没睡好的关系,陈杨在外面都能睡着,还做了梦。

他梦到在学校做测验卷,怎么都做不出,而后就作弊……陈杨看眼手表,三点四十,余迟还有一堂课。

他出去喝水,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找平板。[br]

余迟来办公室少,抽屉内的东西放得整齐,除了平板,还放着不少零食,巧克力,糖果,薯片,果冻。

助理抱着一摞档案进来,“教授,这类探测仪临床试验的资料全放3号柜吗?”

“是的。”

“上周的分析报告我整理好发你邮箱了。”

“好。”

余迟打开电脑,查看邮箱内容,读到复杂情况时,他用钥匙打开抽屉,翻找相关资料。抽出资料时,余迟看到压在最下方的一个档案袋,他动作一顿。

上面写着陈杨。

陈杨告别尹绪回到家的时候脑子纷乱,想到余迟是alpha,内心受到的冲击让他惊慌。

他不是alpha!

他是顶尖beta!

尹绪肯定误会了!

但抑制贴……

冲进客房时,陈杨顾不上礼貌,拉开抽屉寻找抑制贴这类东西。如果余迟是alpha,肯定有这类物品,但他打开几个抽屉都没找到。

不在这里吗?

还有什么地方能找到,陈杨站起身时,无意间瞥见对面的大楼。

出门时小白跟上他,陈杨牵着狗绳。

出了公寓,穿过绿化带,走进对面大楼,陈杨突然有一些胆怯,然而,怒气淹没了别的情绪,让他没有停。

他要证实余迟是beta,尹绪判断有误。

走进电梯时,暖白的光跟先进的屏幕识别让他愣了下。这栋大楼的设计跟他住的那栋有区别,业主需通过掌纹识别才能搭电梯,陈杨把眼睛定格在屏幕上。

……他来过。

他抬起右手,“滴”一声,扫描通过,屏幕显示三十楼,上行。

两道白色防盗门。

小白站在左手边的门前摇尾巴,陈杨过去,门禁是密码锁,陈杨碰了下电子屏,在界面上选指纹识别,食指压上,“滴”一声解锁。

陈杨拉开门。

记忆有时是一首歌,时间淡忘了,记忆也不会抹去当初的喜欢,是一种味道,时间冲淡不了,只要闻到就会莫名想起那时情景。

陈杨走到客厅,心跳突然加速,相同格局的空间,房子整洁干净,有经常打扫,淡淡酒香在空气里飘散。

是余迟的领地。

过了几秒,他迈步前行,脑子轰地炸开。

酒醉、笑闹、凌乱的脚步、弥散的酒香扑面而来,是他跟余迟。

余迟的眼睛,嘴唇、脖子,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泛着薄红,喝醉的他很性感,江子铭没骗他,他扑倒余迟。

吻了他。

陈杨呼吸加重。

他们紧挨在一起,逐渐攀升的体温让余迟身上的酒香愈加浓郁。

腰上一热。

甩开余迟的手,贪婪地摸他,嗅着他的味道,贴在余迟耳边喊他名字,只觉全身血液奔涌,他要得到余迟,占有他,谁都不能阻止。陈杨深吻余迟,却像被灌了一壶烈酒,热度从脖子到背,急速升温。

他呼吸急促,啃咬余迟脖子,余迟笑了,微仰的下颚弧度优美,手指按在心仪的地方。

他猛地哆嗦。

不要……

挣扎、对峙、衣物被暴力地撕毁,他被掼到地板上,撑着地板要起,弓起的背被按住。

我的。

余迟按着他后颈,放肆揉捏,他想捂住自己脖子,手腕被余迟掐住,非常可怕的力度。

不许跑。

直觉告诉他危险,催促着逃离,身体却动不了,余迟俯身,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脖子。

浓郁的香气。

汹涌地淹没他。

他像一头蜂,一头扎进气味交织的荆棘里,晕头转向。

是信息素……

他是alpha!

他惊恐地想逃,但被失去理性的alpha抓住脚踝,用力扳开。

雷声轰隆隆响,余迟把车停好,已经下起雨,他把档案袋装进公文包,下车。

雨势渐大。

他走进电梯,识别掌纹,到三十楼,出了电梯,余迟把脖子上的两个抑制贴一下揭了。

开锁,进屋,将公文包放下的手停空中。

陈杨。

他拿着抑制贴,站不远处,看着他。

时间仿佛凝固。

外面灰蒙蒙一片,风在疯狂咆哮,雨越下越大,连对面的大楼都看不清楚,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瓢泼大雨中。

室内光线昏暗,两个男人,一个alpha,一个beta,默默对视着。

那一晚……

知道余迟是alpha,他也无处可逃,他被余迟标记了,被迫陷入情动,还被侵犯到求饶。

起因是他。

是他不该招惹。[br]

“你骗了我。”陈杨胸口起伏,怒瞪他,“我一直以为你是beta。”

他知道了。

这个信息让余迟措手不及,紧跟着他怎么知道,知道多少,如何知道,每一个问题都致命,他向来理智,进退得宜,但碰到陈杨的事,大脑就卡顿。

他缓慢地说:“我有打算告诉你,不是有意隐瞒。”

陈杨:“我醒来你就该告诉我,你却不说。”

一切源于他以为余迟是顶尖beta,他调查过余迟,确定他为beta才疯狂追求,余迟知道这些吗,一开始不知道罢了,交往后也没解释,在耍他吗?等他知道这件事,是标记他。

陈杨怒不可歇。

余迟握紧手,唇角紧绷:“这事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陈杨气得发抖,把抑制贴摔地上,“要不是我发现,你准备瞒我多久!”

余迟看着他苍白的脸说:“你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

陈杨眼神凶狠,一口恶气哽胸口,让他情绪难控,“你是alpha,还骗我这么久!”

吼完,陈杨猝然剧咳,扯着太阳穴都跳着疼,他不得不按住头。

余迟飞奔过去,想察看情况,陈杨闻到他信息素的香味,是这个味道,那晚也是,他后腿一步:“别过来!”

“陈杨,”余迟难受的同时,心里有股火在烧,“我们相处两个月了,你现在知道我是alpha都承受不了,如何让我开始就告诉你。”

陈杨艰难地止住咳,道:“我可以忘了。”

这话像把刀刺进心口,余迟瞬间喘不过气。

说喜欢他,喜欢被他拥抱,说恋爱这事,跟他一起做才有意思,但他是alpha,他就讨厌。他真的喜欢他吗?

他失忆后醒来。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他都想重新来过,但陈杨知道自己是alpha,他就受不了。

余迟很难受。

他让对方痛苦。

余迟说:“陈杨,我没想伤害你,你别怕。”

他目光紧盯陈杨,始终用一种沉稳的、安抚口吻,清晰地说。

“这段感情我曾犹豫过,但我被你吸引,不因你性别是beta、oga、alpha,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喜欢……

陈杨看着余迟。

那双凝视他的双眸,深邃而温暖。

陈杨莫名想起跟他在日料店喝酒的夜晚。

“不开心的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清楚你知道我是alpha,还能否接受我。”余迟说。

见他发怔地看着自己,余迟顿感怅然,更多还是不忍:“你要觉得难受,我们暂时分开,我给你时间考虑。”

“考虑?”

“我们做朋友。”

陈杨怔住。

他说的朋友,应该是单纯的普通朋友。

这是发现他是alpha,自己又无法接受时,最好的处理方式。

陈杨没有轻松,心里反而像破了一个洞。

回到家时,雨停了好一会儿,陈杨给小白的食盆里倒了狗粮,他就回床上躺着。

我该怎么办?

他蜷起了身体。

整整三天,他没出门。

余迟看着地图上,停在原地的小红心,食指碰了一下,显示小区坐标,景苑b栋301。

余迟放下手机。

窗外月色朦胧,余迟走过去,倚在墙边。

看着对面大楼。

灯亮着,这么远望去,好像萤火虫的光。

微弱却无法忽视。

陈杨住对面,到家他就习惯性看眼,黑的时候,他起来了,有亮光了,是他回到卧室。

这三天,他在卧室的时间会不会太久。

难不成不舒服?

余迟抽起一根烟。

他那晚离开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可怕。

他是alpha,对陈杨如致命一击,他的神色跟被他标记时一样,当时他失控了,摧毁他的野心,标记了他。

顶尖alpha能对beta进行标记,不过维持时间同样短暂,即便如此,被灌入信息素也会让beta受到剧烈冲击,变得绵软无力。

这不是接受。

像冲击后的虚弱。

陈杨很不舒服。

余迟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挫败,浓郁的信息素在陈杨呼吸间逐渐消退,他无法标记他。

陈杨转身踹过来。

余迟诧异他的恢复力,紧握住他的脚踝。

即便不能标记又如何,他只能是他的。

alpha高大的身躯将beta笼罩在身下。

陈杨的身体被他强硬打开,折腾得不轻。

他打心理不愿意接受alpha。

逮到机会就抵抗,但那点反抗不过让他疯狂,一直到喘息,双手攀附着他肩膀,对他的侵入有了强烈反应,他喜欢他,无法隐藏。

哪怕他是alpha。

余迟熄灭烟,目光落在对面的窗户上。

想见他。

想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生气,他宁愿陈杨天天打电话骂他,就像过去一样,把情绪爆发出来,好过闭门不出。

几分钟后,他站陈杨家门口,习惯性掏出钥匙开门,突然尴尬了,他有什么资格,要被陈杨看到不好,但既然来了,就看一眼,如果陈杨没事就回家。

他抬手敲门。

半天没有人开门。

余迟心里有股不好预感,顾不得其他的打开门,直奔卧室,见陈杨躺在床上,他就冲过去,喊了声:“陈杨。”

陈杨没反应。

不过三天,好似瘦了些,他穿着纯棉的短袖上衣跟七分裤,脖子、锁骨、手臂、以及小腿以下的皮肤泛着红。

脸没有血色,嘴唇却润泽得近乎色气。

余迟深吸口气,似乎借此驱散脑中旖念的想法,伸手摸向陈杨额头,很烫,他在发烧。

摸向他脖子时。

陈杨睫毛颤动了一下,像突然被惊扰的薄薄蝉翼,他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余迟……”

“是我。”

眼睫再次垂下。

余迟起身,被什么扯住,转头见衣角被捏着,正要抽回,沙哑的声音响起,“别走……”

余迟怔了两秒,将衣角连同陈杨的手指握在手里,“我不走。”[br]

陈杨这两天不舒服,昨天冲澡出来,咳嗽得厉害,头也很沉,好似重感冒一般,他吃了感冒药,睡了一晚。

今天更不舒服。

浑身肌肉骨骼疼痛,脸热呼气热,又很困,他闭眼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饿得火烧肚肠,难以忍受,他晕乎乎地起来,脑子里除强烈的进食念头,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然而冰箱里的食物跟牛奶都被扫光,只剩外层的一堆营养剂。

营养剂都行……

只要能缓解掏空身体的饥饿感,他服了两粒,给小白喂食,再吞下两颗退烧药就躺下。[br]

睡不着。

对面大楼的点点灯光照进这间没开灯的卧室,晚上了,他打开灯,屋子里安静,他置身其中,只有他一个人。

发抖。

无力说话。

躺床上不想动。

大脑很乱。

他喘息着,精神逐渐恍惚,听到敲门声,脚步声渐近,没过多久,他看到了余迟。

应该是梦里……

连梦里都要走……

别走。

他抓住了他。[br]

很困,无力的双唇被顶开,湿热的物体跟水都侵入进来,苦涩味,但湿软的物体甜。

他舔了上去。

很快被缠住了,像要将他占据般的强势。

意识再次混沌。

隐约感觉很乱的气息,紧贴着他的脖颈。

对方气息热,身上有好闻的香气,他骨头里冷,抬手抱住了他。

他听到叹息声。

下一秒他被抱紧。[br]

星星闪烁。

小狐狸趴窗台看着玫瑰花,写观察日记。

它每天给玫瑰浇水,拔草,观察它的变化,说:“快开花吧,你肯定是全世界最美的花。”

玫瑰开了。

花朵很小,粉粉白白的一团,香味清淡。

小狐狸欢喜极了,夸了玫瑰,拍了很多照片,分享到班级群。

小狐狸被嘲笑了。

“傻瓜。”

“你的是栀子。”

“它不是玫瑰。”

小狐狸很生气,再也不理欺骗它的玫瑰。

被当成玫瑰的栀子花,没有了灌溉、照顾、逐渐凋零,变成枯枝。

小狐狸突然哭了。[br]

七岁的陈杨说:“小狐狸怎么哭了?”

“小狐狸很伤心。”陈爸爸放下书,“栀子骗了它,但它还是栀子,可小狐狸失去了它。”

陈杨懵懂。

“以后你就懂了。”[br]

不知为何,陈杨梦到这些,连不理解小狐狸伤心的心情都真实。

我会失去他吗?

像小狐狸失去栀子。

他说,我们暂时分开,他耳朵嗡一声,险些栽倒,为什么会惶恐,连指尖都透着冷。

明明骗了他。

他现在很失望,甚至有一丝绝望,他触碰到自己底线,理智告诉他不能接受,绝不能。

可,想到他说那些话的样子,他就难受。

好累……

体温莫名升高,他察觉自己又在发烧,一晚上忽冷忽热,有种烧下去要完蛋的错觉。这时令人沉醉的酒香侵入鼻腔,微冷的手心覆在滚烫额头,好似夏日凉风,让他十分舒服。

他被轻轻扶起。

纤长的手碰到后颈时,他抖了下,下意识想要挣开他,随后冰凉的东西贴上那处皮肤。

凉意瞬间袭来。

是退热贴,他眼睫颤了下,混沌视野里看到熟悉的面孔,是他。

同时又觉倦意涌上,无法思考,睡吧。

这次睡得很沉。

第二天,陈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但感冒好了,浑身说不上来的轻松。

卧室里很静,只有他一人,他往被窝缩了下,闻到很淡的酒香。

这是……

摸向后颈,退热贴没了,掀开被子下床,跑出卧室,一个人都没有,昨晚还真做了梦。

他疲惫地坐下。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门锁转动声,打破室内安静,来人进来,瞬间闻到烟草味。

室内雾气萦绕。

客厅沙发椅上,陈杨半躺在上面,细长的手指夹着烟,隔着升腾的雾气,愣愣地看他。

余迟没说话,疾步走到桌边,拿起遥控,打开室内的排风系统。

“烧退了就抽烟,”余迟说,“不要命了。”

小白也跑来叫。

陈杨熄灭烟:“我没抽几根,乖啊,别叫。”

又抬头看余迟。

“你带小白出去了?”

“嗯,你冰箱里没有食材,我带小白去便利店采购。”余迟拎着一袋东西走进厨房,“你去洗漱,一会儿来吃早饭。”

“哦……”陈杨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套汗黏黏的睡衣。

他很有形象包袱的冲回浴室,打开花洒。

洗好,赤脚走进衣帽间,特地挑了身好看的衣服,像要洗脱给余迟留下的邋遢印象。

后面反应过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陈杨无力地叹了口气。[br]

余迟煮了瘦肉粥,软糯可口,陈杨没出息地只顾吃,他还买了煎饼果子。余迟说:“这家店生意好,做的煎饼果子出名,我排队买的。”

陈杨震惊,无法想象余迟会排队买早餐。

余迟说:“尝尝。”

“好。”陈杨有点饱,但余迟排队买的煎饼果子吸引力十足,他尝了一口,“好吃。”

他吃相斯文,同余迟说话,也没放下手中食物,一口一口吃着。

见此,余迟微露笑意:“你以前没吃过?”

“没有。”陈杨说,“以前在叔叔家,早餐每天都西餐为主,偶尔一点中餐,我哥不高兴。”

“你好歹能买喜欢的吧。”余迟放下勺子。

陈杨说:“算了,在别人家搞这些不好。”

余迟斟酌了下:“你叔知道你出院了吗?”

“我没跟他说过。”陈杨低头道,“我家那些亲戚,我都不太喜欢。”

余迟沉默下来。

气氛好似刹那间在两人之间凝固。

从刚才到现在,彼此都回避alpha话题,但陈杨家亲戚是alpha,这事余迟知道。

余迟是alpha。

陈杨知道他性别时,极为愤怒,他认为自己被骗了,那时说的每句话都出自本意。

余迟退让了,给他时间考虑,并重新梳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轻松下来,反而陷进更难境地。实际上,他前两天都在想这件事。[br]

吃完早饭,余迟说要去上班,起身走到门口时,陈杨跟了过去。

“不用送我。”余迟站在门口,看着他。

陈杨心乱如麻,对上他视线,见他不言不笑,顿感紧张,话到嘴边又成:“昨晚谢谢你。”

余迟闻言脸色没有变好,拉开门走出去。

速度太快了,陈杨在门关上前,始终没把你几点下班这句说出。

明明不是抠唆性格,关键时反而扭捏。

陈杨站窗台边,垂眸就看到余迟出了大楼,走到黑色奔驰前,上车,倒车,驶离视野。[br]

父母过世后,他有很长时间陷入消沉,他处理不好人际关系,不知如何跟叔叔相处,在校沉默寡言,喜欢独处,他常被认为高冷。

他其实向往被认同,偏偏他不是优等生,周围人又聪明,他从幼儿园,到上小学极少拿过奖状,中学后他在人群里越来越模糊。

时间久了就觉得自己存在感好弱想刷存在,但长久没有融入人群连如何刷存在的能力都丧失,偶尔装活泼一下都突兀,过后想起那些画面都要被蠢哭。

但周围人接受了,叔叔也露出安心神色。

他知道成功了。

或许吧。

他想起跟余迟去聚会时,那种大家都很开心的场合,他其实喜欢。但他想走并且离开了,然而心里又期待有人留他,最后气怎么没人关心他离开,只能告诉自己你没这么重要。

这种矛盾让他独立自主,又自卑渺小。

他过去跟朋友说,要跟普通beta在一起,是认为他身为beta,最佳伴侣是同类,他们不会存在关系不对等。

余迟同为beta,比他优秀,爱慕者多,他能轻易选到比他更好的人,他不是独一无二。

跟他交往后他总想把关系拉近一些。

余迟工作忙。

从德国回来投入到项目中,最高记录连续两天吃住在实验室,他从不为他工作忙碌不能陪他发脾气,他认为那是他的战场,他在属于他的领地中光芒万丈。

想余迟时他经常发信息给他,余迟不会每条回复,过几日他早忘得一干二净,余迟却能将当日信息复述出来。

为此余迟说他讲话前后不一,是小骗子。

不过记忆力极佳的余迟出门常忘钥匙,被发现后还会不好意思。

重视朋友。

余迟加班回来,带他去江子铭的生日会。

江子铭是顶尖alpha,生日会在别墅举办,邀请的朋友大部分是alpha,实际上,余迟的朋友亦alpha多。

陈杨当时认为顶尖beta跟alpha做朋友正常,就像父亲的朋友跟生意伙伴都是alpha。

这是交际圈决定。

余迟到了聚会就跟认识的聊天,他替余迟把礼物送去给江子铭。

“余迟呢?”

陈杨朝他往不远处指了下,“跟人聊天。”

江子铭瞟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跟他相处不容易吧,他很忙。”

“还行。”陈杨说。

“前几次吃饭见到你,我就挺惊讶,”江子铭说,“你跟他过去会接触的类型很不一样。”

陈杨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明白江子铭的意思,他面不改色道:“一样就不特别。”

“是吗?”江子铭看着他,又追了一句,“你见过他酒醉的样子吗?”

陈杨没说话。

“很性感。”江子铭微微俯身,靠近他说。

这超出他容忍的安全距离,陈杨后退一步,江子铭微露一笑。

“玩得开心。”

陈杨瞬间不开心。

脑子里回荡着很性感很性感他却没见过!

他讨厌江子铭,除他是alpha,还有他能轻易把余迟叫去小聚。

生日会他大可不去,余迟问他是否要去,他又答应,也许他是客套,他反而当真。[br]

他酒量不行,余迟那晚替他喝不少酒,他醉了,被他送到家。他脑子里都是和谐画面,他眯着眼喊他名字,真的很性感,他扑上去搂着余迟就狠狠吻上去,那时的自己像个色狼。

后面发生的事……

伤透他。

他虽咎由自取,但知道他是alpha,他确实惊恐,他还标记他。[br]

脖子上流的血,让他头晕,信息素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间,是浓郁的酒香,恰似白兰地。

香气无处不在,侵占意识,他变成微醺的蜜桃,被剥开了捣碎,汁水流得到处都是。他全部感官集中在被撑开的地方,太深了,他什么都听不清,只觉身心都被抽得支离破碎。

稍微放松就听到羞愤欲绝的水声,他挣扎着推他,很快被粗鲁地揪着头发,不住亲吻。

头更晕。

暴风雨似的动静,让他像颠簸在海面上的船,不知何时能靠岸。

他感到害怕,浑身酸胀得疼,想要停下,哪怕片刻也好,但压着他的铜墙铁壁,被他抓出无数划痕都没移开半分。他被狠狠折腾到床尾,揪着床单,趴在床上,被剧烈节奏颠动。

他崩溃地喘息抵抗,依旧被毫不留情地挤开、贯穿,大力抽插……

快喘不过气……[br]

陈杨猛地睁开眼,见小白趴他胸口,这是让他呼吸困难的原因。

“真沉。”他右手覆在额头,缓了半晌,他睡得半梦半醒,梦到的都是关于过去的片段。这部分去余迟家时,看到零碎的画面,他当时怒不可遏,不愿再回想,现在放松下来的缘故,他又突然忆起。

过了半天,他从沙发上坐起,把小白放地毯上,起身倒水服药。

后脑勺的肿块在他退烧后,反而消去更多,摸上去不再突出。

药还剩十天的量,吃完能痊愈吧。

这让陈杨服药都不再沉重。

手机响起。

陈杨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李彦,公司经理。

“喂?”陈杨接通电话,声音响起时,小白像被吓到似的站起来。

李彦:“瑞鸿你有跟进吗?”

陈杨想起感冒这两天没工作,进度耽搁了。压力之下,陈杨迟疑着回答:“企划案我做了,不过市场调查部分,我无法保证准确。”

李彦:“我知道,你先发给宣发,有问题他们会跟你沟通。”

陈杨:“好,经理。”

瑞鸿是以休闲食品研发,加工包装为主的品牌,最出名的是小熊蛋卷。近来旗下研发体质能维生素碳酸饮料,说白了是运动型饮品。

这项目难,但凡食品类初创品牌,政策管控都比较严,即便能拉拢资金,琐事也诸多。参与其中会成为消防员,哪里有火去哪里。

公司没人愿意接。

陈杨居家办公,没去开会,这种烫手山芋,公司里的人趁他没在,投票转到他手上。

陈杨跟李彦汇报瑞鸿的进度,李彦给了建议,而后提起b公司:“他们合同寄来了,需要小何寄给你吗?”

b公司项目终于完成,陈杨舒了口气:“不用,我下午去公司拿。”

李彦:“确定?”

他语气有点意外。

过了两秒,李彦说:“我让司机接你。”

“我自己去就行。”

后面去到车库,陈杨想起他许久没开车。

车库里有辆捷豹,旁边写着301的车位空着,他应该有两辆车。

他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熟悉感涌上,他平时开这辆车上班。车内挂着晴天娃娃,像娃娃机里抓到的那种,档把前有几颗星星糖。

他启动车子,挂在出风口的快乐鸭旋转起来,淡淡的茶香飘散。

陈杨忐忑的心平定,外面万里无云,路上车来车往,他跟着导航开得慢却专心,像把开车当做象征,以此拉近跟世界产生的距离。[br]

53分钟后,陈杨终于抵达公司,比以往多花半小时,他停好车,迫不及待想告诉余迟。

打开手机,陈杨愣住,怎会下意识联系余迟,他抱着方向盘,把头埋在双臂间,片刻后推开车门走进公司。[br]

余迟从实验室出来,穿过走廊,走进办公室,玻璃门关上。

他脱去白大褂,打开柜子,拿出一瓶水,转身坐办公椅上,就着凉水服下一粒营养剂。

他打开电脑,把实验数据统计到资料库,余光扫到手机提示灯在闪,他点开手机,看到那个小红心离开了家。[br]

下午五点。

陈杨躲在办公室看工作内容时,收到余迟发的信息:“在哪?”

陈杨当时来公司两小时,他们公司几百人,他所在部门二十几人,都是年轻人,他又是部门主管,突然回公司,就被各种问好。

他心里发慌,感觉像丢失了与人交流的技能,愣了几秒,佯装淡定,过后觉得丧,沉浸在自己制造的eo中。

“我看你跟客户上网聊天信手拈来,不存在沟通障碍。”

“那是用电子产品交流的关系,如果面对面,或者很多陌生人围着我,关注我,询问问题,我就感觉要窒息。”

余迟看着他。

陈杨收到余迟信息时,有种想跟他交流的冲动,另外有事问他,一个不假思索就下班约余迟来餐厅吃饭。

见面前他紧张,脑子里思绪杂乱,认为约他吃饭冲动,但见到余迟,他沉稳的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奇迹般让他平静下来。当余迟听到他躲到办公室里不敢出去时,少了淡然,露出一丝关切,像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他谈起回公司原因跟与同事交流的困难。

余迟:“我觉得别人不会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只是你自己认为不ok,然后放大。但你会突破,你今天克服难题,没有我陪着独自开车到公司,你就很棒。”

“会吗?”

“当然。你不想出门,不喜欢见很多人,但当你咬牙坚持,克服困难,你就会成长。”

陈杨在对面静静看着余迟,原以为他知道自己出门会反对,但他会从另一个角度发现他的亮点,而不是用对待病人的态度考虑问题。[br]

从餐厅出来。

月朗星稀,余迟看着陈杨上了那辆黑色捷豹,这车底盘高,他腿格外长,一抬腿跨上去,看起来很帅,他转头对余迟说:“我送你。”

余迟正看他。

陈杨:“听我吐槽累吧,你都没怎么吃饭。”

“跟这没关系,我不饿。”说着坐到副驾驶,看陈杨系安全带,打火,倒车,行云流水。

两人没有说话,清缓的纯音乐响起,余迟眯眼看着左摇右晃的晴天娃娃,意外他没丢。

陈杨沉默片刻说:“我还有另辆车吧?”

“是的。”

“没在车库。”

话落,陈杨心里突然有一个预感。

余迟说:“事故车。”

陈杨面无变化,像听别人的事一般,余迟接着说:“目前在修理厂,有消息会联系,如果着急,我去看情况。”

陈杨说:“不用。”

晚上九点,陈杨把车停小区外面的停车坪,余迟下车,他才想起他们现在没住一起。

余迟站在车门外没有马上走,陈杨按下副驾驶车窗,余迟躬身问他:“你明天上班吗?”

其实去了公司,陈杨反而不想上班,这感觉像假期综合征,对上班内心很抗拒。但他得面对现实不去逃避问题,特别在余迟面前,今晚说得那些够丢脸了,要没有改观太糟。

陈杨说:“上班。”

余迟稍微迟疑,之后说道:“药记得吃,有不舒服的地方联系我。”

“你一直会在吗?”心里冒出的念头令陈杨怔住,好歹没有说出口。他坐在车里,看着余迟离去的背影,有些恍惚,犹如灵魂留在跟他吃饭的餐厅,身体却要回到只有自己的家。

这没有错。

他却焦躁起来。

酷暑高温,小狐狸仰望天空,想起夏天在外婆家,跟几个朋友吃着西瓜,扯皮聊天。

“我要做插画家。”

“我要成为明星。”

“我要过奢侈生活。”

“去大城市吧。”

现在只剩小狐狸留在偌大的城市,追逐梦想,寻找那个它。

它会成为小狐狸的宝物,只被它拥有,哪怕争吵过,也会在分开时关心彼此,到那时,小狐狸将不会再孤单。

午休时,陈杨在咖啡厅吃饭,这是第五次光临,除环境舒适,咖啡厅里有一个大书架,整齐放着跟绘本。

他无意中找到《小狐狸梦想记》,翻开被里面内容吸引,心里同时有种温暖感觉。

小狐狸绘本,在小时候陪伴他很久,从三岁到十岁,无数夜晚父亲都会读里面的故事。

长大后,他有很多好看,小狐狸的故事不再吸引他,但现在看到会感动,想起那段看绘画听故事的时光。

陈杨前几天躺在床上,睡到半夜莫名醒来,之后陷入胸口发闷、难以入睡的状态。

周围很安静。

他像被挤进一个黑暗空间,压抑、冰冷、窒息,每一秒都很慢,陈杨知道必须睡觉,但合眼半天都睡不着,他不知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每天入睡时间,最多三小时,早上醒来,陈杨出门时怎么都找不到手机,他完全想不起放哪,眼看要迟到了,一股急躁情绪冲顶,他把车钥匙重重摔地上。

“啪”一声闷响。

陈杨双臂撑着茶几,呼吸急促不能控制,小白跑过来看他,身体微抖,他蹲下身抱住它。

“我没生气。”

他知道,急躁不是找不到手机,是来自余迟,他走了,已离开四天,他需要面对这件事,承认余迟是alpha,他离开是自己不能接受。

过了片刻,他起身捡起车钥匙,用平板登录手机账号,查到位置,去卧室找到手机。

到公司迟到了,在开会就等他。李彦知道陈杨车祸回来上班,见到他就会关心两句。

陈杨说:“没事。”

“你脸色很不好。”

“赶着过来开会。”

李彦没再多言。

会后,送来丰盛外卖,陈杨吃不下去,心闷得慌,出去走了走。

外面炎阳高照,行人稀少,走到这家咖啡厅,是快中暑了,又累又渴,只想马上喝一杯冰咖啡,别的都没想。

看到熟悉的绘本,他心情好了点,稍微能从无法排解的沉重思绪里出来,于是每天午休都会来咖啡厅点餐。[br]

手机响起,陈杨合上绘本,掏出手机看到夏辉打来,说瑞鸿宣传来了,问他在外面吗,是否需要他接待。

陈杨说:“不用,泡杯茶给他,我过会来。”

瑞鸿融资完一轮,有资金做运动饮,那天开完会后,陈杨被指派到产品包装设计方案上,后续还要负责推广,简直无从下手,后面线上联系瑞鸿宣传。

瑞鸿宣传是个男性oga,说话轻声细语,他今天来公司把饮品资料给陈杨。陈杨看过后,带着夏辉跟oga吃了几次饭。夏辉是谈判人员,酒量好,是个人精,饭桌上把oga哄得高兴。

oga介绍不少人给陈杨认识,其中有代工厂的人,对方跟陈杨透露饮品已申请专利准备小试,陈杨跟他打听进展,忙了好几天。[br]

晚上九点,陈杨把车开进小区,回来晚了,常用车位被占,他放慢车速,往前开一段路,见有空位停进去。

这时,陈杨看到余迟开着奔驰驶来,把车停进他旁边的空位。

隔着车窗玻璃看到余迟在打电话,没有留意到自己,陈杨没下车,安静地等了会儿。

余迟打完电话,推开车门下车,车门锁响起,他低头把玩手机。

没看到他。

还在发信息。

陈杨听到信息提示音,不是发给他,他近来没在这个时间段收到余迟的信息,余迟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

陈杨按响喇叭。

余迟停下,回头望来,陈杨冲他挥挥手。

路灯昏黄,陈杨看不清余迟脸上表情,只见余迟收起手机,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走近。

“刚回来吗?”

余迟站在车旁,陈杨坐车里,没有下车,他手肘撑着窗边看余迟:“有一会儿了……”

没说完,余迟手机响起,他收回落在陈杨身上视线,看了眼来电显示,转身接电话。

陈杨眉心微蹙,那晚见面后,余迟很少打电话给他,同住一个小区,也没偶遇他,这样下去,疏远在所难免。

他想过余迟不会一直等他,说不定哪天就提分手,或像现在冷处理,不再见他,不发信息,给他思考时间。

他脑中像在拉锯战,一方说喜欢不用在意性别问题,一方说不能跟嫌恶的性别捆绑,何况他还骗你。于是想这事就变成一场车祸现场,怎么理都乱。

眼看余迟还没结束通话,陈杨下车,余迟回头看他,两人视线相交,陈杨靠在车门边。

……没能走。

余迟说:“嗯,没问题,我知道那地方。”

挂了电话,陈杨说他:“你最近比我还忙。”

“这几天事情较多,我有时在单位加班。”

这么面对面站着,借着路灯投来的光线,陈杨发现余迟不太一样,他把头发剪短了,露出额头跟耳朵,这种发型挺容易丧,但他驾驭住了,清爽又精神。

但……

陈杨恍然想起,余迟心情不好时会剪发,有时陈杨看他头发长度就知心情,越差越短。

他最近心情差啊。

这长度都赶得上寸头了,可惜还是很帅。[br]

“你看什么?”

“看看不行?”

他耿直的口气不知让余迟想到什么笑了。

陈杨有点失神。

住一起时,余迟回来晚,每天仍能见面,不会有分开的感觉,不住一起又不见面,陈杨心里怅然。他花好几天接受他的离开,偶尔空闲了想起他,晚上就睡不着,每当陷入这种难以解脱的情绪,他就试着放过自己,挑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去做。

陈杨说:“我周末休息,我们去看画展如何?”不等他回答,他又补充,“是西班牙画家达利的展览,机会难得。”

余迟沉默,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一是想到工作忙得联系少,二是他难得再次邀约,但他明天确实有别的安排。

好一会儿,余迟才跟陈杨说:“我明天出差,等我回来去好吗?”

“明天最后一天。”

余迟没说话。

陈杨不悦,好像每次约他,他都被拒绝。

“出差重要吗?”

余迟看着他,见他说完这句脸色不好,再次说道:“抱歉,下周你有时间,去哪我都行。”

他态度真诚,不像故意找借口,陈杨气消了一些:“你去哪出差?”

“平古镇。”

“离临江不远?”

“嗯,不远。”

陈杨平静地与他对视几秒:“我跟你去。”

余迟瞬间露出惊诧的神色,以为他开玩笑,但他显然很认真。[br]

翌日八点,陈杨拎着宠物笼走出单元楼,小白突然冲着一个方向叫,陈杨转头望去,看到余迟立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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