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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面具(1 / 2)

天色阴沉。

莫瑶也脸色阴沉地跟在莫凭栏身后走,实在没心情跟他继续表演父女情深。

“我要拜入青月宗。”

莫瑶也不废话,直接说出条件。

莫凭栏还没有回答。

“否则你就让沈别卿把灵骨还给我!”莫瑶再次开口。

青月宗是男主的宗门。

男配舔女主,女主舔男主,既然食物链已经是这样的了,她也不想多说论个谁对谁错,总之她要往食物链最顶层走。

莫凭栏沉默半晌,开口:“是不是你母亲教你什么了?”

柳贤婉对于原主来说,确实算不上个好母亲。

但你莫凭栏是个废物吗?你管不了?

“爹。”

莫瑶顿在原地,抬头看向也转过来看向她的莫凭栏,父女俩四目相对,她真庆幸自己不是原主,不然原主一个真正的七岁小女孩,面对这等渣父弱母,哪有丝毫还击之力?

她不是。

所以她看着莫凭栏,一字一顿道:“咱们两个真像,你不招父亲疼爱,我也不招父亲疼爱。”

“你胡说什么!”

莫凭栏浑身一震,猛地蹲下身来,用力攥住莫瑶的肩膀。

不知道他的“胡说”是想反驳他不招父亲疼爱,还是想反驳莫瑶不招父亲疼爱?可惜,两者他都反驳不了。

水玉君子,温雅润泽。

莫瑶想起原着里对莫凭栏的评价,嘴角一勾,笑容嘲讽。

剖自己亲生女儿的灵骨给女主用的君子。

“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疼爱你的,只是我也是仙门长老,事情忙碌,顾不得那么多小事。”莫凭栏语气急促,看着她,就像硬装熟人一样,接着说道:“青月宗你不能去,爹爹的仇人在那,你就去尘星门吧,爹爹是尘星门的长老,你在那也有人照应。”

即便是修仙界,也改变不了子女的命运多掌握在父母手里这个道理。

莫瑶被莫凭栏送进了尘星门。

照应没见到。

霸凌倒是先来了。

毕竟人家把孩子送进来的长老,都是自己也在尘星门看顾着,莫凭栏整日在女主那里陪伴,一对一辅导女主的儿子,谁都看得出来,他并不在乎这个被扔在尘星门的女儿。

尤其莫瑶左脸有疤,又不遮掩。

“丑八怪!”

“她是你老婆。”

“你放屁,她是你老婆!”

“我们都不跟你玩,你好丑!”

“你爹不要你了。”

“快走快走,她过来了。”

……

莫瑶才七岁,与她相处的都是群小屁孩,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她虽不至于太在意,但就跟苍蝇嗡嗡一样,总在耳边,也是心烦。

关键是她没有灵骨,本来应该进外门,但因为父亲莫凭栏是长老的缘故,进了内门,导致她骂那群小孩也觉得跌份,打又打不过。

好在躲得起。

她就算逃课,看在莫凭栏的面子上,也没人管她。

没人管她。

她自己得管自己。

尘星门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门内教授的东西杂多如星,剑修、丹修、医修……,样样都有,但样样都有的弊端就是样样都不精通。

不像男主在的青月宗,乃是剑修第一圣地。

她要修炼,就要修炼最好的,青月宗是一定要去的,问题是怎么把尘星门当做跳板,跳到青月宗去?

莫瑶拼命回想原着里的内容,想要找出线索,可惜回忆了一夜,只让她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她真傻。

真的。

她那时候还心疼男配爱而不得,默默守护呢,现在她恨不得挖了男配的灵骨!

“噔噔!”

莫瑶正趴在桌子上装睡,实则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莫凭栏呢,却有人在她桌子上敲了两下。

她不耐烦地抬头。

陈易冲她笑,因为才七岁,长得又胖,跟包子成精了似的,好在肤白,所以还算是个薄皮大馅的可爱包子,笑起来真是十八个褶。

看来两人都被孤立的份上,莫瑶没揍他,而是懒洋洋问道:“干什么?”

“明天有个捡蘑菇比赛,两两结伴,你去不去?”陈易问道,带一点试探地讨好。

他是因为胖被孤立的,虽然天赋确实不错,但不像莫瑶似的心态强大,所以算是个自卑的小胖墩。

莫瑶闲着也是闲着,答应道:“好吧,明天跟你一起去。”

第二天。

两人都没去上课,收拾了小包袱,赶去参加捡蘑菇大赛。

除了他们俩,其他参赛者都是外门弟子,也是群七八岁的小孩,天赋一般,心性也一般,有的还在哭。

莫瑶也就是挂个内门弟子的名头,实则失了灵骨,天赋平庸,和一般外门弟子没区别,捡蘑菇的场地又是在山野间,她爬了两个山头,就觉得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

陈易虽然胖,却是真正凭天赋进的内门,脚步轻盈地走过来,递给她几个野果,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在这等等,我去前面几座山摘完就回来找你。”

莫瑶冲他摆摆手,意思让他摘去。

“你在这等我啊!”陈易说道。

“嗯。”

莫瑶答应下来。

陈易似乎有些分离焦虑症,三步一回头,看她是不是还在原地,然后才慢慢走远。

山花烂漫。

石头也被晒得温热。

莫瑶坐在草地上,背靠石头,悠悠闲闲地晒太阳,同时思考未来的路,没了灵骨,她修炼之路颇为艰难啊。

“哇!”

“仙人!”

“是咱们尘星门的长老。”

“在那边。”

……

一群半大孩子嚷嚷着,朝这边跑来。

莫瑶本来正闭目养神,听见嘈杂围过来的声音,猛地睁眼,被阳光一闪,看东西模模糊糊的,站起身来,眯眼望去。

是莫凭栏,蓝衣飘飘,身材颀长,飞落她身边,像个蓝色花蝴蝶成精了。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

莫瑶知道他不可能同意自己转去青月宗,所以也不想说什么,眯着眼看他。

“在门内可还好?”

莫凭栏说话间,递给她一个金色的精致半面面具。

莫瑶接过面具,戴在左脸上,遮住了可怖的疤痕,回答道:“一切平安。”

她态度淡淡,莫凭栏不了解她,也哄不住她,静然一会儿,抬手摘下指间纳戒,赠给她,说道:“里面有些法器灵石,你自己取着用吧。”

“多谢。”

莫瑶也接过纳戒,戴在大拇指上。

自此无话。

莫凭栏是尘星门的长老,这次过来,或许是有什么事务处理,才有机会顺道来看看她,父女二人也没说几句,他便离开。

莫瑶往人群里一望,才注意到陈易也在,便走过去,陪他去采蘑菇。

青月宗第一战斗力是男主谢清问。

尘星门第一战斗力是男配莫凭栏。

莫瑶现在就羡慕女主的儿子,谢清问是他亲爹,莫凭栏是他师尊,两个第一,一个提供基因,一个负责教育。

哪像她。

最近沉迷采蘑菇。

主要是陈易最近沉迷采蘑菇。

莫瑶看过尘星门的各类修仙书籍,发现没有灵骨用,真不行,除非走邪魔外道,但她又不是女主,没有光环,真走到那一步,说不定男配莫凭栏真敢一剑把她这个女儿结果了。

因为没有灵骨,修炼直接卡死在第一步。

她就陪着陈易来采蘑菇。

两人都被孤立,算是报团取暖的搭子,一搭搭到半夜,她体力不支,陈易虽然是个小胖墩,但毕竟天赋好,所以背着她,往山下走去。

星河灿烂,岁月漫长。

十一年却倏忽而过。

“师妹。”

陈易白衣翩翩,与她同龄,已经十八,早就不是当年的小胖墩了,坐下抚琴时,姿态优雅,琴音动听。

是一曲凤求凰。

莫瑶坐在旁边栏杆上,腿上放了本书,手里拿着瓜子,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嗑瓜子。

她这些年来懒得抹祛疤霜,左脸上的疤痕随着变大,好在莫凭栏送给她的面具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竟然也能自动变大,恰好符合她左脸的脸型,便一直戴着,除了洗漱,未曾取下过。

她不答。

陈易有些无奈,理了理衣裳,走过来,伸手弹落她肩头落花,问道:“看什么呢?”

“合欢宗修炼秘籍。”

莫瑶答道。

陈易早就习惯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往书上瞥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合欢宗修炼秘籍,吓得他连忙移开目光,耳廓有些发红,故作镇定道:“师尊的提议,你考虑如何了?”

他拜了莫凭栏为师,从辈分上说,还算是男主的师弟了呢。

而莫凭栏收他为徒的缘故,并不是看中陈易的天赋,虽然陈易的天赋确实不错,但作为原着根本没有出现的背景板,也就是一般不错,跟几个有名有姓的小配角都没法比,但是他跟莫瑶关系好啊,而且他愿意照顾莫瑶啊。

莫凭栏奔着找女婿的心思收了个徒弟,而且就跟甩包袱一样,两人才刚满十八,他就提出要给两人举办婚事。

“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不愿意。”

莫瑶觉得莫名其妙,合上书,抬头看向陈易,问道:“我父亲是尘星门长老,修仙界大能,你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你想给他当女婿?还是因为你喜欢我?”

陈易一有心思,耳廓发红,张嘴就要解释什么,然而支吾两句,却没说出什么。

莫瑶从栏杆上下来,走到庭院中间,微风吹来,她伸展双臂,觉得甚为愉快轻松,同时开口道:“是因为你想给他当女婿,小伙汁,你才十八,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真心爱慕你?”

陈易转向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着急地问道。

莫瑶根本不相信这青春期的躁动,更不敢想象小时候那个小胖墩会成为她的道侣,淡淡道:“若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没有天赋的外门徒弟,你会和我结为道侣吗?”

“我会!”

陈易斩钉截铁地答道。

“你娘不同意呢?”莫瑶迅速追问。

陈易哑口无言。

他母亲性格强势,又有些势利眼,独自抚养几个儿女,对陈易这个长子最为看重,若不是莫瑶有个长老亲爹,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儿子和莫瑶在一起的。

“你母亲不会接纳我,你那些弟弟妹妹也不会接纳我,他们接纳的是我爹,他们看上的也是我爹!”

莫瑶仰头,伸手接住一朵落花,然后慢慢碾碎,慢慢道:“我爹只是不想照顾我,所以着急把我许给你,陈易,你看不明白吗?你娘是想攀高枝,我爹是想甩包袱。”

“都是些庸俗世情。”

“你天赋不错,我虽无天赋,也日夜练剑,你、或者我,难道有谁是为了陷入这庸俗世情中的吗?”

陈易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伫立良久,直至月影西升,他才道:“你还是没放弃去青月宗?”

抱团相处十一年,他知道莫瑶并不想待在尘星门,而想去青月宗,哪怕没有天赋,机会渺茫,但她还是为此日夜练剑。

“对啊,天下剑宗,唯有青月宗是第一,我宁愿当凤尾。”莫瑶坦荡承认。

陈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似乎是明白动摇不了她的意志,丢下一句“我明天再来给你弹琴”,快步离开。

他走后。

莫凭栏从屋内走出。

这间小筑本来就是他原本在尘星门的住处,后来给了莫瑶钥匙,方便她进出,只是说不准什么时间,他也会从房间里走出。

莫瑶估计他把刚才的话也都听了进去,于是也不装了,道:“我要下山。”

十一年。

整整十一年!

她就是在尘星门所占据的连绵起伏的几十座山头来回翻越,莫凭栏因为她没有天赋,所以不肯让她离开山门,前段时间倒是答应,如果她愿意和陈易结为道侣,倒可以让陈易陪着她出山看看。

然而莫瑶不愿意。

“他秉性温良,与你青梅竹马,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莫凭栏坐到陈易刚才的位置,端正坐姿,伸手拨弄琴弦。

仙人不老。

他模样与十一年前没有区别,仍是个芝兰玉树,蓝衣翩翩的君子模样。

莫瑶忽然理解,为什么女主喜欢男主,而对男配只是感恩了。

至少男主对女主好的方式,是真教女主练剑,让女主自己有本事,而男配只想把女主保护在羽翼下。

她错了。

她当初要是心疼男主,能不能穿越到男主身边当个徒弟啥的?

“我不喜欢他。”

莫瑶说完,又反问道:“你怎么不跟我母亲琴瑟和鸣,而去护着沈别卿和她的儿子呢?”

自己还知道选喜欢的,劝别人认命选合适的。

男配啊男配,真想给你一个大比斗。

莫凭栏也不明白,他性格温润,柳贤婉更是性格顺从,为什么会生出来这么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儿?

琴音乱了,他收手不弹,望着莫瑶,说道:“你不是一心一意想去青月宗吗?好,我明天就带你去看。”

青月宗。

莫瑶第一次看到男主谢清问,可惜隔得太远了,看不清。

同时她也是第一次蹭到男配这个便宜爹的威风,她跟在莫凭栏身边,旁人投过来的目光都明显高看两眼。

七月、八月,都是比试之月。

莫凭栏不是青月宗的,他是和其他门派的长老一样,带着门下弟子代表各自的门派过来交流切磋。

莫瑶看原的时候,也知道这个设定,不过莫凭栏是从来不跟青月宗交流的,估计这次也是被她逼得不行了,才带她来看看青月宗的天才,希望她能看清差距,主动放弃。

哎等等。

那不是女主吗?

莫瑶眼睛一眯,望向围观群众中的一抹亮眼的彩色身影,打量一番后,确定那就是女主沈别卿,并且旁边站着的就是女主的儿子沈盼君。

他爹的!

“爹!”

莫瑶无语地看向莫凭栏。

莫凭栏看过来,问道:“何事?”

“没事。”

莫瑶摆摆手,继续走。

她说这老登怎么突然对她上心,专门带着她来青月宗体验差距,合着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她啊!

只是为了陪女主,顺带捎着她。

说不定女主过来看男主,还根本不想让他陪,而他以陪女儿为名,行陪伴女主之实!

这个王八蛋。

尘星门虽然不如青月宗,但比起其他门派,还绰绰有余,至于莫凭栏,比起其他门派的长老,更是如同云泥之别,按照实力,应该坐在男主谢清问旁边。

不过在场的都知道他跟谢清问不对付,所以早早地安排了一个离谢清问远,但是又比其他门派的长老高的位置,专门给莫凭栏坐。

“你在这看着,我去见见一位故人。”莫凭栏落座不久,又起身,对着莫瑶说道。

莫瑶“嗯”了一声。

内心吐槽,故人个西瓜皮啊,天天见到女主,教导女主的儿子,还故人,论起来,他跟柳贤婉是故人还差不过,上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莫凭栏走了。

莫瑶立刻坐到他刚才的正座上,这里视角好,她看得更清楚。

从上往下看去,就跟上课的老师居高临下地看小孩一样,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余,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禀赋性格。

怪不得修仙界也跟分阶级一样,把弟子分为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因为看着就是大不相同啊。

天赋好又努力的,一举一动都缥缈潇洒,又稳打稳扎,年纪轻轻,挥出的剑已经有了剑意,她看着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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