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不由分说地发火,闹得爷爷奶奶没心情吃饭了。
李芈看着孔穗,小姑娘白又俊,就是看着承受能力一般,眼神飘忽也有点做贼心虚之相。
李崇教训完李暮近这块坏骨头,扭头一道凶光刺向孔穗。他对这个女孩有点印象,上次去鸠山修理李暮近,女孩在那洗澡,眼睛迷离,宿醉未醒,估摸一块儿过夜了。
他可不管二三,上去就要扬手,被宋雅至拦下,小声提醒:“先陪爸妈吃饭,我去处理。”说完随手抻抻袖口,扭头时,慈眉善目,是上流太太高配姿态,随即走到处于惊慌状态的孔穗跟前,牵住她的手,领到厢房客厅。
李暮近平静地回到餐桌,自罚一杯,跟爷爷请罪:“爷在你生日的时候闹这出,不是我本意,但我觉得你说得对,可疼爱,我对她就是。所以也想给爷看看。”
“放屁!”李崇骂道:“那就是个出来卖的!嫖客和妓女有真爱吗?”
李暮近低头一笑,说:“嫖客和妓女好歹是有买有卖你情我愿,你认那些妹妹不都是强抢的?”
李崇脸憋得红,怒火呼之欲出。
李芈淡漠地走到一边,觉得这场热闹好没意思。
爷爷、奶奶倒像是见多大场面,一家闹成什么死样也不觉得稀奇,镇定平静仿佛局外人。
厢房里,宋雅至不再装得端庄,眼神一改刚刚:“我说过别因为敲诈勒索葬送后半辈子!”
孔穗也已经从不久前的惊吓里回神:“我没有来跟您要钱,我真爱上阿暮了,他带我来也是说服你们,同意我们在一起。”
宋雅至定睛观察,她的眼睛倒是清澈,那么她的话可信?是真爱?
不,宋雅至觉得不对。
宋雅至停顿数秒后又问:“那我能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又是怎么爱上的?因为他给你的奢侈品够多吗?”
孔穗回忆一下,“我们是在宿谷县认识的,他乘高铁在那地方换乘,我正好来鸠州。他是头等座,我是二等座,他找错了位置,坐在了我旁边。”
孔穗说着一笑,略显得娇羞,为她的话又增添三分可信:“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宋雅至却顾不上看她娇羞的脸,脑袋在听到“宿谷”时轰隆一声。
她带着答案又问:“早几年我也去过宿谷,那时县城唯一的商场里出了一个金牌销售,一天卖出黄金头面套。”
“那是我妈妈!”孔穗很骄傲。
宋雅至顿时脸色惨白,发冷汗的毛病犯了,一身覆盖一身,衣服一瞬全湿。
“为什么不能祝福我?”李暮近微微皱眉,演得很受伤:“我给你寄了照片,你没有回复,我以为你默许了。”
李崇忍住掐死他的冲动:“你什么时候寄的!”
“彭叔没告诉你?”
爷爷觉得热闹差不多该结束了,以为多大的事,爷爷说:“不就是要女人,爷爷应了。”
李崇扭头想说现在这节骨眼李暮近不能再出幺蛾子,他们家无数人盯着,爷爷不要这时候溺爱孙子,坏了大计……宋雅至闯进来,跌跌撞撞,毫无仪态,难得反常,推内门更是哐一声,哪还有半分优雅。
已经退到一边,不屑于、没兴趣凑热闹的李芈闻声出来,上前扶住宋雅至:“怎么了?那个女孩说了什么?”
宋雅至攥住她的手,以支撑身体站稳。
停顿片刻,就在所有人等她下文时,她却说没事,“小姑娘动了真情。”放下这么一句没头尾的话,扭头拉起李暮近腕子,一边朝书房走,一边对身后人交代:“我问问我这个宝贝儿子是怎么想的!”
一家人一头雾水,但很确定这个家宴这样毁了。
宋雅至把李暮近甩进书房,却因力量薄弱,并没对他身形造成威胁,他依旧稳当,纹丝不动。
她先去关上门,回身也不兜圈子,瞪圆了眼,狠厉一声:“是不是!”
李暮近弯唇一笑,走到沙发,坐下来,缓缓转动脖子,闭着眼睛,仿佛很解乏似的,轻呼一声:“你不都已经知道了?”
宋雅至又是一身冷汗,这次伴随眩晕,她伸手撑住柜角:“我当年去宿谷给你爸处理风流债,我见过那女人生的孩子!那是你妹妹!你亲妹妹!你还故意去宿谷!你什么都知道,你还去招她!你疯了!”
李暮近缓慢睁开眼睛,“我就喜欢亲妹妹。”
宋雅至身经百战,难得失措,她越来越看不透这孩子了,他身上流的不是她的血,是副坏血……
“那么难理解吗?我喜欢妹妹,这难道不是遗传李……”
“你闭嘴!”宋雅至打断李暮近的话。
李暮近就不说了。
爷爷奶奶觉得笑话散了,也不管儿子女儿和孙子,无事发生地吃饭。
李崇到外厅给老彭打电话,直奔目的:“那混账东西给我发了什么?你是不是扣下了?”
老彭解释:“您之前说过,邮件要一一审阅,莫名其妙的就没让您看了。我看了阿暮的信件,觉得您还是不要看……”
李崇让他审一遍,原因是收到过动物尸体、赌咒信件。也没怪,说:“现在转发给我。”
老彭已经来到办公室的保险箱,拿出牛皮纸包,抖搂出照片,给李崇拍照,发送过去。
李崇看着老彭发来的照片,脸色铁青。
都是刚那女孩的朋友圈,她竟把她和李暮近的床照到处发。照片里李暮近闭眼睡觉,光着胳膊,女孩拿被子捂住胸口,凑到他面前比个剪刀手……
大部分照片都是这画面,唯一不同是角度。
李崇气急,眼角、苹果肌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一字一顿吩咐老彭:“打听下这个女的。”
“好。”
“花钱,恐吓,让她删了这些东西,再让她滚蛋,别再出现在那个逆子面前。赶紧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