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改凤还没说话，刚出门准备去上班的石开山听到这话，当即就脱了脚上的皮鞋朝着他扔了过去。

要是以前的石天明说不准就拧着脾气挨这一下子，现在他可不傻了，直接侧身避开了。

看他这样，石开山更气了，“行，要分家是吧，滚，现在就给老子滚，我没你这个儿子，快滚！”

石天明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成，既然爸已经答应了，那我们正好去公社那边找人做个见证。”

“好小子，我可告诉你，这分了家你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石天明笑道，“爸，我既然敢开口就不会后悔的，我要是再求着您合家，那我不当您儿子了，我给您当孙子。”

又一只鞋子被丢了过来，石天明立马都收了起来，他跟老头子脚差不多，也不嫌弃他穿过的鞋，这可是皮鞋，听说是托了人从海市那边带回来的，要二十来块呢，老头子平时爱惜着呢。

王改凤眼看着老二麻溜儿的换了皮鞋，还笑着对自家男人说，“谢谢爸，鞋子挺合脚的。”

石开山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气得撅过去，这个不孝子。

“爸，咱们赶紧去吧，这都快中午了，别耽误人家吃饭。”石天明催促道。

系统很贴心的抓取了石开山的面部表情，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又被石天明这么一激，直接指着他道，“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就成全你，分家，全都给老子滚出去！”

一旁的王改凤还要再劝，石开山已经听不进去了，回屋又换了一双鞋子，刚要带着石天明往公社大院这边来，石宝珠的房门就打开了，她红着眼睛站在门口，看着就像是在风雨中被摧残的小白莲，看着楚楚可怜。

“二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吃瓜四

石天明哪里是讨厌她, 是恨她。

他不反对家里宠爱她，可不能让自己连亲生孩子都不顾，一心一意把好东西捧到她的面前。

不是没有见过宠爱女儿的人家, 人家就算偏爱女儿，也不是像他家这样，明明另一碗里的水已经满出来了，还要不管不顾的往那碗里倒水, 宁可浪费掉也不给其他人。

昨天晚上除了提分家，顺便也挑拨了一下石宝珠和大哥三弟之间的感情，或许他们兄妹感情确实深厚，可大嫂跟三弟妹呢，真的能为了小妹舍弃自家的孩子？

面对石宝珠的质问，石天明根本就没搭理她，从她觉得家里的好东西都该是她一个人的时候，自己跟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但凡有一点儿良心家里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因为爸妈无条件的疼爱，她理所应当的霸占着所有的东西。

他可以让着她, 可石宝珠从来没有感谢过他的付出，甚至因为自家闺女吃了块桃酥就怀疑小侄女偷了自己东西。

想想也真够可笑的, 就是因为她的怀疑, 现在有什么吃的给雨虹姐弟两个，他们都得躲在房里偷偷摸摸的吃, 吃完还得处理干净了，跟做贼似的。

当然了, 石天明也不是完全置之不理, 而是看着石开山诚恳说道，“爸, 作为你的孩子，我是真心的说这些话，疼孩子真的不能太过了，你也只是在公社里厉害，犯了错人家县长该罚你不是照样罚，别因为某些人最后连社长都没得做。”

这个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闭嘴！”石开山不悦道。

石天明便真的闭嘴了，觉得石宝珠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哄得亲爹被领导罚了都没怪到她身上。

父子两个一块儿去了公社找李书记和卢副社长。

石家老二要分家的事情，他们昨天晚上就听到动静了，只是没出去，想着老石应该不想被他们看见家里闹出这种事情。

能出去劝的，都是跟他们沾亲带故的。

父子两个剑拔弩张的，李书记和卢副社长对视一眼，问道，“天明，你想清楚了吗？”

“自然是想清楚了，我要分家，还请您二位给做个见证。”

四个人齐刷刷看向石社长，等等，四个人？

众人目光一转，就看着周佳禾端着个搪瓷杯在咕噜咕噜喝水，面对他们的目光也不慌，反而笑了起来，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我以前在大队念完稿子，都是要喝点水润润嗓子的，石社长，我这可不是什么坏习惯啊，念稿子确实费嗓子。”

石开山深吸一口气，他这会儿没空搭理周佳禾，直接就把她给无视了，现在是自家的事情更重要。

他不开口，李书记和卢副社长自然也没撵人，三个人眼看着石家父子二人又在办公室里吵了一场。

说是吵，其实就是石开山单方面骂石天明，然后石天明偶尔回两句气人的话。

石开山想脱鞋扔他，余光瞄到石天明脚上的鞋，又硬生生忍住了，然后抄起办公室里的鸡毛掸子就打了过去。

周佳禾又喝了一口气，石天明很坚定自己的立场，不管他爹怎么打怎么骂，就没动摇过分家的决心。

余光瞥到窗户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周佳禾差点把水吐到杯子里，隐约能看到公社妇联主任的脸，她敢保证，这被打的要是个妇女同志，她肯定就直接冲进来看热闹了，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诉大家，这是她的工作。

可是父子冲突就不太方便了，只能偷摸在窗户那里看。

还有这个领导那个主任的，毕竟刚来第二天，很多人都不认识，也叫不上来名字。

她一转头，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窗户那里的人刷一下就消失了，动作那叫一个快。

石开山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前两天还觉得自己家里好，三个儿子都有出息，闺女也优秀，这没过几天，家里老二就让他把老脸都给丢光了。

“老二我告诉你，你别后悔。”分了家，就别想沾他的光了，他就不信了，没了他这个当社长的爹，老二能有什么大出息。

石天明可不管他怎么想的，听说能分家，生怕自己个爹反悔，立马应了。

当然让他空手出去是不可能的，他这些年的工资可是都上交了。除了石宝珠能留着自己的工资，用他爸妈的话来说，宝珠将来是要嫁出去的姑娘，花用不了家里多少的，往后家里都是他们兄弟几个人。

他不知道大哥和三弟信不信，反正现在他是不信的，他们的工资全部上交了，钱都在老娘手里攥着，不知道私底下补贴了石宝珠多少呢。

就看她每年两套新衣服，就算他们当哥哥嫂子的不要，那孩子总是亲孙子孙女吧，也没有。还说什么小孩子长得快，捡大的穿旧的衣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