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姑娘值得我举世无双的爱?还是这姑娘寒碜如此,一颗钻戒就足够打发了?
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永远不会再有答案了。
事实上,在那场发布会之后的饭局上,底下人自作聪明领过来一女学生,那女孩初入欢场,不过二十出头,身材和样貌都不算拔尖,眉眼间带着一股青涩的怯态。
她被人安排坐在傅宴钦身边,女孩脸型圆润显出一点富态,一双翦水秋瞳灵动有神,打扮上挺学生气,但凡见过陈西瑞的,不说这两人十分像,七八分总是有的。
觥筹交错间,有人刻意将话题往那女孩身上引,调侃了句:“这姑娘像不像那谁?”
有说不像,有说像的,各执一词。
女孩拘谨异常,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们说的是谁,来之前,那位领他过来的老总特意交代过:“长成这副模子是你的造化,你要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迷惑:“我不懂。”
男人就说:“傅总以前有个情妇就长你这样儿,那女人在他身边一呆就是四年,要不是肖想了不该想的,犯了忌讳,哪儿轮得到你。”
女孩主动帮傅宴钦倒酒,顾盼流转间有意做出些肢体上的接触,傅宴钦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孩心头微荡,莫名脸热。
来之前,她没想过这人竟然如此年轻英俊,跟想象中那些挺着大肚腩、油腻感丛生的有钱人大不一样。
傅宴钦将她审视了个遍,嗓音平和地问:“谁叫你来的?”
邀功心切的万余青说:“我看这姑娘挺机灵,就给安排过来了,别看她年纪小,可是货真价实的千杯不倒啊,喝多少都不带醉的,像这么能喝的姑娘,不多见吧。”
傅宴钦看着女孩,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动了几分兴趣,“是不多见。”
万余青心下一喜,想着自己这回赌对了。
“小姑娘。”傅宴钦抬手虚指一下,“你去敬万总一杯。”
女孩听话照办,给自己先倒满一小杯,然后站起来,举着杯子朝万余青欠了欠身,“万总,我敬您。”
万余青也站了起来,挺给面子地与她碰了一碰,“我全干了,姑娘家就意思意思吧。”
女孩皱着脸,将那一杯全喝了。
傅宴钦眼皮轻掀,“这姑娘够爽快的,万总就别拿那小杯搪塞佳人了。”
万余青笑容僵滞,眼睛在男人身上踱了个来回,讪讪道:“那是,我这就换大的。”
这种场合上的,都是人精,各个都练就一身揣摩圣意的本领,身旁已经有人给万余青满上整整一盅,高声起哄:“拿这个。”
傅宴钦打了根烟,靠坐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瞧这一出。
万余青陪着笑脸,仰头想把那一盅白的全给干了。
喝了四分之一,满脸涨红,身体已然突破承受酒精的极限,他停下来缓一缓,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想接着再干,傅宴钦吐出一口白雾,闷笑出声:“喝不了就不要勉强,本来是个喜庆日子,别最后被抬进医院去,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到医院,他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孩:“你知道他们刚才说你长得像谁吗?”
女孩抿唇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感觉到数双眼睛钉在了她身上,一时惊恐难安。
“怎么。”他屈指磕一磕烟灰,“万总事先没跟你讲吗?”
女孩怔愣,生出些许惧意:“讲过的。”
万余青咽了口唾沫,额头尽是冷汗,其余闹场的几个人也都屏气凝神,没再继续活跃。
傅宴钦没表什么态,故意晾她一会儿,才问:“他都怎么讲的?”
女孩惶恐地回:“说我跟那女孩长得像,说她……”
后面的话,被她及时咽下。
男人的目光踱回到她脸上,要笑不笑地说:“说她什么?”
女孩涉世不深,摸不准这里的规矩,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说她在您身边呆了四年,很受宠,其他没说什么,就…就说了这些。”
她还算聪明,略过了那个难听的侮辱性词汇,“情妇”这个词儿,不适合放在这种场合里说。
傅宴钦听得笑起来:“她今天如果在这儿,你猜猜她会怎么做?”
女孩摇头,一桌子人皆正经起来,眼观鼻鼻观心。
一场本该推杯换盏的酒局,这会儿气氛委实有点凝重。
傅宴钦不急不缓地吸了两口烟,低声谐谑道:“她会把我们这一圈人挨个恭维一遍,然后背地里骂我们‘流氓’。”说完一笑,语气冷硬又讥讽,“既然要学,就要学得像点儿。”
“我、我……没骂人的胆子。”
“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出来卖?”傅宴钦起身,顺势将余下的烟按熄在烟缸里,看向万余青,“怎么请来的,烦您怎么请回去。”
其实在那些纸醉金迷的场合里,鲜少能看见陈西瑞的影子,旁人对她的认知,也无非断章取义的三言两语,就说有这么个女人,没名没分跟了傅二公子多年,到了还是没抓牢男人,被拿钱打发走了。
从酒店出来,傅宴钦没让老张送,自己漫无目的开了几段路,最后掉头去了河道子胡同。
林岑插兜站在酒馆门口,深情款款地俯视身前的女人,两人聊了几句,女人似乎打算要走,就在他低头点烟的功夫里,透过挡风玻璃,他看见这位奉行单身主义的老友拽住女人的手,凶猛地吻了上去。
女人攀上林岑的肩,激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