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钦讥笑:“好啊,是从今天开始算吗?”
陈西瑞说:“今天不行,我大姨妈来了。”
“你非要在饭桌上谈床上那点事儿吗。”傅宴钦拿起刀叉,“先吃饭。”
这顿饭,自然没人吃得舒心,鹅肝味同嚼蜡,红酒也品不出半点绵厚的滋味。
由于喝酒的缘故,傅宴钦找了个代驾,两人坐在后面,彼此缄默。
到了地方,代驾离开。
陈西瑞看了男人好几眼,握了握他手,傅宴钦探究着看她,反握住葇荑把玩,“开心吗今天?”
“开心。”她回答得很干脆。
手上力道一下轻一下重,傅宴钦说:“跟我在一起那几年,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你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这让我有种错觉,不管我有多忙多敷衍,你永远会停在原地等我回来。”他停顿,嗓音喑哑,“对不起,我那几年太混蛋了。”
陈西瑞没搭腔,她心里始终深埋一个遗憾,赌气也好,看开也罢,她曾经是多么想留在这个城市,又是多么想跟这个男人结婚成家。
而不是以那样一种方式,灰溜溜地逃离这座伤心之城。
陈西瑞现在宁愿只谈性,也不想再谈爱,谈爱让人难过,她会患得患失,会奢望很多,到头来却没一件事能如愿。
“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吧。你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瑕不掩瑜嘛,一百分我给你打八十分,这次借了我七百万,那就九十分吧。”
女人轻描淡写的话,将这段剖白画上了失败的句号。
傅宴钦紧紧握了握她手,“搬到我那边去住吧,你现在住的地方,通勤还要大半天。”
陈西瑞应下:“好!”
局中人
陈西瑞退掉租房, 搬去了观澜公馆,周姨也从老家被请回来继续当住家保姆,屋内摆设一如从前, 似乎什么都没变。
房子前天里里外外找人来清扫过, 除尘迎新,通风换气,弧形阳台上搬来一排葳蕤绿植,肉眼可见勃勃生机。
陈西瑞将行李箱拎到主卧衣帽间,收拾随身携带的行李,朝东那面墙已经置办了整面的女性服饰,花花绿绿地混杂在满屋的深色系之间。
扒到后面看标签,一溜全是她的尺码。
从夏装到冬装, 从上衣到裙子, 从内搭到外套,商标大牌,审美在线。
三套手工真丝睡衣, 分男女款, 傅宴钦这人在吃上没什么讲究,但是对于追求生活品质, 挑剔到近乎变态的地步。
傅宴钦推掉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应酬, 下了班就从公司赶回家,周姨正在客厅插花,搁下修枝剪,指了指卧室, “刚到没多久, 在收拾衣服。”
他向里走,站在衣帽间门口看她。
女人扬臂悬挂衣物, 偏短的上衣露出半截腰肢,雪白细软,盈盈一握,他眸底动情,走过去从背后掐住她腰。
陈西瑞回眸:“吓我一跳,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傅宴钦圈住她腰身,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房子退了吗?”
“退了,押金不给退。”陈西瑞不甚自在,肢体隐约有些抗拒。
傅宴钦把人翻转到身前,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剩下的那几件放着吧,我喊阿姨过来收拾。”
“柜子里的衣服都是你挑的吗?”
“你乌姐姐买的。”
陈西瑞低头:“谢谢。”
傅宴钦笑,意味深长说:“你老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客气是应该的,因为你借了我好多钱,你现在就等同于我领导。”
傅宴钦眼里盛着深不见底的潮涌,说话的口气依旧淡淡:“你跟领导说话不看人眼睛?”
陈西瑞抬起眼皮,眼神澄澈,纤尘不染。
傅宴钦摸了摸她脸,“瘦了,这脸没以前圆了。”
陈西瑞感受到男人手心熟悉的温热,这份熟悉将她带回到多年以前,他也是用这只手抚遍她全身,令她上瘾似的沉迷,“我最近在减肥呢。”
“又不胖,减什么肥。”
“我朋友都说我胖,不管怎么样,能瘦下来就是好样的。”
傅宴钦轻笑,目光锁着她,下一秒将女人揽入怀,紧拥的力道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让我抱抱。”
温热气息从脸颊蔓延至全身,陈西瑞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嗓子艰涩地喊了声他名字。
男人低喃:“嗯?”
“我…我想上厕所。”
傅宴钦松开她,她顾不得去辨认男人的情绪,快步跑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在马桶上坐了三分多钟,陈西瑞故意摁下冲水按钮,哗啦啦的水流声席卷而去,清晰而有力。
她拧开门锁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那人斜靠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见动静,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