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发散出来的温热。

而他就这么盯着我，不说话，不阻止，甚至带着一丝丝鼓励。

——我称之为“勾引”。

我哥在勾引我。

咫尺间的那张脸和我有几分相似，毕竟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血缘的羁绊从未消散。

但也让我更清晰地认识到：无论是我，还是他，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存在着背德因子。

换句话说，我们共同沉沦，清醒地沉沦，心甘情愿沉沦。

那么，在我想亲他的唇、吻他的痣、和他做爱时，他会不会也在想怎么吻我、怎么将我压在身下？

“我可以吻你吗？”

“当然。”

我一直认为，吻是恋人之间特有的情结。

像是恋爱的必经环节，它宣告着从友达以上到成为正式恋人。

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确定，我和我哥是一对恋人，并且密不可分。

所以我热衷于这个情节，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上演。

我哥是我的搭档，默契地配合着我的表演。

然后我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失控，蔓延，游移，涌动……

所有心照不宣的秘密隐匿于唇舌间。

我们享受着极致的纠缠。

拉扯。

分离。

“我快爱死你了。”我说。

“我也是。”我哥的声音微哑，如沙砾摩挲，但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

到最后我们两个都有点硬。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去，但是有了我哥的滋润，我成功告别了我的单身生涯。

然而，根据某个不知名定理说，生活必定会一波三折。

去他妈的傻逼定理。

灵验了。

我跟我哥吵架了。

在某个阴雨连绵的下午，何佳打给我哥，问他要钱。

彼时我在客厅撸猫，我哥到卧室里去接电话。

他门没关紧，我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没钱”“对不起”“喝酒”。

我停下手中动作，长生不满，蹭着我的手臂软绵绵叫了一声。

我把它放在沙发上，悄悄走过去。

我哥刚好打完，一转头就跟我对视。

我们俩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你不解释一下吗？”我忍不住先问。

“解释什么，阿朝你要查岗啊？”我哥带着玩味，垂眸看着我。

“你和何佳通电话了。她问你要钱。”

我哥故作轻松的笑容消失，语气淡淡：“嗯。”

“然后呢？你给她了。她跟你道歉，要钱，然后再去喝酒，回来又没钱。

“你明知道我讨厌她，你明知道这是恶性循环，你迟早被她掏空！！”

“很多事情你不懂，阿朝。”我哥说。

给我气笑了。

“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想让我懂。

“我一直知道她和你有来往，私底下的，我不搬到明面上说。

“你们俩有事瞒着我。你把我当傻子。

“你是不是给自己找罪犯，搁这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吧？”

“阿朝你……”

长生听到响动，爬过来扯着我的拖鞋。

我没空搭理它。

“好一个母慈子孝，我不奉陪。”

话音刚落，我哥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过我不想听，直接甩上门出去。

其实我对何佳的厌恶，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只是这个阀值在今天爆掉了。

从她打我，然后在第二天又能哭着道歉，转天又继续打，反复无常。到后来她索性装都不装，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我就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