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对他情意最浓的时候放手,在月光最盛的时候撑了伞,如三月梨花在春光最盛的时候凋谢,瓣瓣从指间飞落 ,来不及挽回,也来不及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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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忧思,沐春风,壮阳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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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沈沈晨雾开,海客无心随白鸥。绝笔长风起纤末,境将蓬岛共烟霞。”
清晨,海雾朦胧。
巨大宛如高楼拔地而起的雪松长船停在了东及海的一处港口,扶光自海的一边缓缓升起,在粼粼海面上变化出万千种色彩。
海风微咸,直吹的正在甲板上写字的林朝朝裙角飞扬,连那镇纸下的宣纸也哗啦哗啦的乱响,好似不满禁锢 ,要追风而去。
她轻轻念了一遍纸上的诗,把笔搁在一边,目光静静的落在波光灿烂的海面上,心绪难宁。
无双的到来让她欢喜的同时又难以避免的忧虑万分。她本就是短命之人,这次去海外仙山其实也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就算治不成也不至于失望。
她活了两次,其实对生没有太大的执念,不想死,也没那么想活,但无双……
少年明媚似阳光,热烈的像是能灼烫人心里所有的寒冷。
她无端想再多活几年。
但偏偏,偏偏……
林朝朝将宣纸压好,起身跨上台阶,站在了长船的护栏边上。这里风更大,吹得身上的霁青色鲛纱如波如浪般翻涌。
长长的叹息隐没与海风中。
偏偏他是无双城的未来,白王的盟友,偏偏她自己一身伤病,提不起刀剑。
在权谋,在江湖都注定不能站在一起。
以往她总是怀着谈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就算日后真的因道路不同而分开,她想着不留遗憾便好。
似乎她从来没有真正认为无双能陪她度过余生。她以前想着他还小,不过一时新鲜;后来白王去了无双城,她又想着两城夙愿,夺嫡之争;现在她命数浅薄,她又怕此行无功,一身病体没法和他长长久久。
这许许多多的忧思压在心上,让她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几个晚上实在烦闷,昨晚睡意浅淡,醒的又早,干脆让值守侍卫搬了桌椅和笔墨,吹吹早上的海风。
霓裳在渐渐明耀的日光下闪着波浪一般的光泽,绸缎一样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林朝朝一只手扶着栏杆,心里沉甸甸的。
她和无双真的合适吗?真的会有未来吗?他那样的武道天才身边站着的该是和他一样的天才 ,一起论剑,一起比剑,一起成长,而非她这样一个半废人。
林朝朝罕见的有些自厌,她开始想:自己真的值得无双这样赤诚相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