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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抑或新娘(2 / 2)

等到洗完碗,温晔转身看阮茗时,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盯着地砖发起呆来。

“小阮?”

无人应答,阮茗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温晔有些紧张,凑到阮茗身前,隔着一个不会让人议论的绅士距离,在阮茗眼前挥了挥手。

“小阮?”

片刻后,阮茗终于回过神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而后视线聚焦在温晔的脸上。

“小晔。”意识还没完全回笼的阮茗下意识喊出两人过去的称谓。

另一旁,温晔听到声音,感觉身体像是过了道电流,呆愣地站在原地。

挥手的人换成阮茗,“你还好吗?温晔。”

像是错觉可温晔切实听见了那声呼唤。

“没事,小阮。你刚刚怎么了?”

阮茗摇了摇头,离开了厨房。温晔留在原地,倏地泄去了全身的力气,靠着操作台。

那声“小晔”就像从十八岁的午日而来,到七年后的他耳边轻声呢喃。提醒着他,十八岁那年他的所作所为。

喜欢阮茗的第二年,他向阮茗告白,不出意料地被拒绝。他猜到自己会被拒绝,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就像如今哪怕知道与阮茗在一起的可能很小,还是选择来到这里。

飞蛾扑火,贪恋如梦的一晌,不求永恒。

回到楼上的阮茗靠着房门发了好一会呆,和温荆在一起之后他就喜欢这么干。过去生命中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盘旋,荒诞感漫上心间。

到底是怎么和这五兄弟纠缠上的。

……

“父亲,我以后也会是一名好管家吗?”

听着小阮茗天真的发问,阮父垂头看着小团子圆滑的脸颊,牵出温柔的笑,伸手捏了上去。

“我们小阮茗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管家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阮茗笑得很开心。拍着手就想去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这个好消息。看着阮茗远去背影的阮父叹了口气,孩子身体的事总不知如何开口。这样的身体当真能适应这份工作,不被那些坏主顾抓去?

对于这个异于常人的孩子他心里总心疼,好在温家的几个孩子并不嫌弃也还愿意跟阮茗一起玩,不至于让他小小年纪就吃孤独的苦。

冬日的午后暖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温寄鸥坐在靠着窗帘看书,躲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他不喜欢晒太阳,但这是阮茗一大早进来给他拉开的。

倒也不是不能拉起来,只不过拉起来阮茗会不开心。那小孩很难哄。

“二少爷!”

房门外传来阮茗欢喜的声音,拿着书的小孩颇为老成的放下手,掐了掐眉心。阮茗又来烦他了。每天都来占用他的时间,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超越自己的大哥。这么想着,阮茗进来了。

“二少爷,你是在看书吗?”被允许不用敲门就进来的阮茗指着温寄鸥身旁的书,湿润的小鹿眼眨巴眨巴。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但温寄鸥觉得自己看出了他的委屈。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要委屈的明明是自己好吗?学习时间都被占用了,这是惹人讨厌的坏家伙。

心里想着,开口却是,“没有,刚看完。”

实际是刚打算开始看,因为阮茗不在的时间里他在给阮茗准备生日礼物。

“好吧,我以为你又要看书了。”阮茗这才满意,趿着小碎步坐到温寄鸥身边。

窗帘被挤到一边,不可避免地遗漏进几缕日光。

“冬天晒太阳很舒服的吧。”

温寄鸥并不认同这句话,却还是点了点头。他偏过头,看着阮茗。小团子因为晒到太阳,两眼眯起,脸上的绒毛在光照下清晰可见。温寄鸥像是被操控心神般,慢慢靠近阮茗,伸手掐上了他的右颊。

很软。

“你怎么掐我。”被掐的阮茗眼瞪得溜圆,自以为很有气势地看温寄鸥。无端的,温寄鸥想起自己看到的小猫咪。很像。

“有蚊子。”温寄鸥坐回原地,整理了下衣摆,趁着转头阮茗看不见的瞬间露出笑。这种感觉不赖。

“你骗我!”

“嗯。”

“骗人的都是坏孩子,我不跟坏孩子玩。”说着,阮茗作势就要往旁边挪。温寄鸥拽住他的衣摆,使了力,阮茗挣不开。

“好吧,原谅你了。”

闻言温寄鸥也没松手,反而另开了话头。“你来找我干嘛?”

提到这,阮茗瞬间展露出笑,凑到温寄鸥面前。

“父亲说我可以成为一名好管家。”

看着凑到眼前的脸,温寄鸥耳朵偷偷红了,往后躲了一点。

“那挺好的。”

“还有更好的消息。”阮茗没看见温寄鸥耳朵红了,不自知地往前靠得更近,身上牛奶味沐浴露的香沾染到另一个一直躲避的人身上。

“我长大以后给你当管家。”阮茗笑得可爱,一双眼里的欢喜要溢出来似的。“好不好?”

温寄鸥克制地伸手将阮茗扶回原位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阮茗的邀约,但心里全不同面上的冷静,耳尖也愈发得红。

想要阮茗能够舒服地当管家,他就得家主,可未来的家主是远在海外的兄长。

阮茗达到此行的目的,也不再言语,靠着被太阳照得微微发热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花园。几只苎麻珍蝶飞过花丛,阮茗看得出神,将额也抵在窗户上。温寄鸥侧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想,如果自己当不上家主,阮茗该怎么办。他知道阮茗向往当管家也知道阮茗不同于常人的身体状况。

如果回国的兄长不喜欢阮茗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为了身边人劳神费心的,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看蝴蝶,温寄鸥突然起了报复心,偷摸凑过去,想再掐掐阮茗的脸。

谁知阮茗竟转过头和他对视上,那双眼带着笑意,他的心跳忽然暂停了一瞬。阮茗指着窗外的蝴蝶,说:“看!是不是超漂亮。”

“嗯。”温寄鸥低下头,声如蚊讷。

很漂亮,比世上一切美的事物总和起来还要漂亮,但并不是蝴蝶漂亮。

后来的很多年里,温寄鸥时常回想起这个午后见到的笑颜。那个瞬间,他突然不讨厌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温寄鸥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阮茗喜欢晒太阳,因为真的很温暖。

闹过之后阮茗觉得累了,于是靠着温寄鸥的肩睡倒了。等了好一会,温寄鸥才敢侧头去看阮茗的睡颜。

很乖,像是小狗。温寄鸥如是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探出颤颤悠悠的指尖,摸上阮茗的耳朵。

暖洋洋的,像是指尖处种了太阳。

可太阳隔近了不会感到舒服,只想逃离。唯有隔着安全的距离时,人们才想靠近。

“阮茗。”温寄鸥放缓呼吸,轻声叫着身旁人的名字,倘若对方清醒,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没有人回应,但温寄鸥依然满足。叫阮茗的名字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幸福。

……

“阮茗。”

“阮……”

像是被吵到,阮茗向远离温寄鸥的一边靠。边滑过去边哼唧了几声。

“娇气。”

像小宝宝。温寄鸥将后半句隐在心里。

……

醒来时,阮茗发现自己躺上了温寄鸥的床,而房内不见对方的影子。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发现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室内靠着小夜灯的照明才不至于完全昏暗。阮茗轻车熟路地按开灯,因为小夜灯的原因,灯亮起的一瞬阮茗没有太被晃到眼。

趿上鞋,阮茗就向房间外走。这个点应该要吃饭了,再不出现父亲就要担心他了。

走到楼下,阮茗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几人以及一旁站着的父亲。他着急忙慌地跑到父亲身旁,看着父亲略带责备的眼神,心生胆怯又愧疚,扯着父亲裤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温寄鸥替他解围了。“阮叔,是我没叫阮茗起来。”

主顾家的少爷都发话了,阮父也不好多说什么,摸了摸阮茗的头就放人去桌上吃饭了。

正常来说,阮茗应该是不能和温家几个孩子一起吃饭的,不过温寄鸥特批他可以这么做了。温父温母并不关心孩子,在主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这真正说话顶用的还是几个孩子。

温家的孩子也早熟,不管是二少爷温寄鸥还是三少爷温晔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但在温父温母的言语中,似乎长兄温荆要比这俩孩子更优秀些。

毕竟温荆少爷常年待在国外,所以家里对他的消息流传得并不广,许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以为温寄鸥就是大少爷。

在家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工作后,温阑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自己的长嫂。

心里火烧火燎的,又气阮茗结婚又气自己把阮茗气走了还气自己那群塑料兄弟。

除了气,还有心疼。阮茗那个时候怎么被温荆骗过去结婚的还不知道呢,要不是仅存的理智阻拦着他,温阑恨不得现在就去控诉温荆骗婚。

不过,他不愿承认的是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着。万一阮茗是真喜欢温荆怎么办,那他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兄嫂。

扭转过来扭转过去,左右逃不过畜生。

算了,当畜生就当畜生了,又不是没当过。温阑安慰自己想,但转而想起另一件让他一直后悔的事。

温父是个极度偏执的人,他不允许温母的世界里出现第二个值得她深爱着的人,所以温父早早选了继承人送出国接受教育,又搬离祖宅,将那交给管家和年纪尚小的儿子。自己带着温母去了另一套房产,变相地私藏。

温阑的记忆中母亲鲜少出现,他曾觉得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孩。

不过,温阑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了母亲的陪伴很可怜。他在阮茗的身上品尝到了母爱。

许是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阮茗那双小鹿眼里总夹杂着一种奇特微妙的感觉,却又与他自身的气质相恰。那种母性让幼年的温阑下意识依靠着他。

而阮茗也常善待着他。

后来,温阑再见到温暖的事物第一反应都是像阮茗。

像冬日的阳光,驱散了寒冷,带来片刻的温暖。

小时候,温阑喜欢跟在阮茗后边,像个小尾巴一样。身边人每每说他是阮茗的尾巴时,温阑的心里就会升起一股骄傲感,原来他是属于阮茗的。

直到青春期到来,别扭小孩不愿再面对阮茗了。不坦诚地避开阮茗却又偷偷关注着人家的一举一动,在发现对方喜欢凑到自己二哥面前时,又酸味十足地内涵对方是小尾巴,全然忘记自己当初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

温阑不喜欢看见阮茗跟在温寄鸥身后,可偏偏他记忆中的阮茗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温寄鸥的身旁。他曾将其归咎于温寄鸥与阮茗年龄相仿,毕竟自己的二哥只比阮茗晚出生一天。

于是,变得更成熟是温阑青春期时最想做的事。但青春期的小孩越想成熟越幼稚,何况下面还有个弟弟温初宿与他抢阮茗。

别扭恼火的温阑不愿以自己这幅模样接触阮茗,只想证明自己比前几位哥哥更优秀后,让阮茗见到自己其实也并不差,足以让阮茗跟在他身边。

直到青春期过去,他才后知后觉阮茗跟在温寄鸥身边是因为喜欢对方。青春期格外长的小孩不愿面对阮茗,于是报考了离家远的学校。说是远,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多远。

他的心总牵恋着阮茗,每日每夜都邀对方在梦中相会。

只是阮茗对温寄鸥的感情太明显了,看红了剩下几人的眼。

当时性子还不如现在沉稳的温晔没忍住,方一成年就向阮茗告白了。被拒绝后,毫无预兆地出了国。

温阑现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如同吃了没有成熟的青梅。情绪越理越乱,最终温阑面对阮茗时变得喜怒无常。

可阮茗依旧包容了他。

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遮住眼睛,向后靠去,光是回忆过去就让他恨不得现在出现在阮茗面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喜欢他。

后来再发生的事,温阑不愿意回想。心中的思念抑制不住,所以他打算顺从心意。从茶几上拿了车钥匙,转身就向门外走出。

透明的茶几上,一张照片引人注目。温阑把它压在夹层中间,上面是五个小孩,但另外三人的脸看不清楚,折痕太过明显让人分辨不出。

砰的一声门响。

窗外的阳光不由分说地落在其中一个小孩的脸上,照片上的人笑得温暖。

温阑的突然到访是家中管家发现的。

和阮茗结婚之后,温荆就搬回了祖宅,除了婚礼当天其他时候也用不上管家,所以他开始并没有叫许管家一起回祖宅。

但谁能想到温晔他真的来家里住了,而且还是一声不吭地突然出现。

甫一回家想和阮茗增进感情的温阑突然在家中见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心里是又气又恨,马不停蹄就叫管家也过来了。

白白让温晔和阮茗相处了一天,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让对方相处多久,温荆突然后悔自己当初说那番话了。

那个时刻确实是爽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被管家领进来的温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温晔面面相觑。

“你怎么…”

“你等…”

“你先说。”

“你先说。”

……

兄弟俩沉默片刻,在温晔的眼神示意下,温阑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个问题,温晔不知想到了什么,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大哥心疼我刚回国,叫我住过来,让小阮照顾我一段时间。”

好恶心,他不这么说话又会怎样。温阑心想,身体也向后靠了几下。

对面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举动,自顾自地说:“你等了多久?”

温阑没有回他,开始思考自己如果和温晔打起来,也让阮茗照顾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把自己当主人的感觉真是让人牙痒。

“阮茗呢?”

“在楼上睡觉吧。”

“他一直都这么晚起?”

“哪里有晚起,不是正常时间吗?你起太早了吧。”

温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手指着墙上的挂钟,虽一言未发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已经十点四十了,这还叫早?!

他在家纠结了四十分钟,过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在外面又等了三个小时。现在十点四十,哪里还早。

“阮茗之前都不起这么晚的。”

像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但温晔听着心里不舒服,缺席了阮茗生命里的七年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着的。

“毕竟新婚总是会更粘人点的。”

此话一出,温阑又开始不舒服了,不过温晔也被自己这句话弄得心涩。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

等到阮茗起床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平常待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温晔坐在沙发上低垂个头,对面温阑戴上了卫衣的帽子,看不出什么。

思索了一番,阮茗放轻脚步走到温晔身后,本就走路声音轻的人这么一下又跟个猫儿似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温晔。

看着贴在自己肩上的小手,温晔上道地放轻声音。

“起床了?”

“嗯。”

“想吃点什么?”

“云吞面。”回答完问题,阮茗犹豫了两秒,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温阑是生气了吗?”

“可能吧,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先去给你煮面。”

阮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温阑,左思右想还是靠了过去,试探着扯了扯袖子。

“温阑,你生气了吗?”

被打扰睡梦的温阑抬起头,锐气的眉眼在兜帽下不怀好意地看着身前的人,下一秒,戾气就消失了。

方才还在梦中的人就出现在眼前,带着试探,像是小猫。

easyon,那一瞬温阑唯一的想法。

用你最后仅存的宽容对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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