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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觅见一枝新春(2 / 2)

“还有更好的消息。”阮茗没看见温寄鸥耳朵红了,不自知地往前靠得更近,身上牛奶味沐浴露的香沾染到另一个一直躲避的人身上。

“我长大以后给你当管家。”阮茗笑得可爱,一双眼里的欢喜要溢出来似的。“好不好?”

温寄鸥克制地伸手将阮茗扶回原位置,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阮茗的邀约,但心里全不同面上的冷静,耳尖也愈发得红。

想要阮茗能够舒服地当管家,他就得家主,可未来的家主是远在海外的兄长。

阮茗达到此行的目的,也不再言语,靠着被太阳照得微微发热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花园。几只苎麻珍蝶飞过花丛,阮茗看得出神,将额也抵在窗户上。温寄鸥侧过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想,如果自己当不上家主,阮茗该怎么办。他知道阮茗向往当管家也知道阮茗不同于常人的身体状况。

如果回国的兄长不喜欢阮茗该怎么办?

想到自己为了身边人劳神费心的,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看蝴蝶,温寄鸥突然起了报复心,偷摸凑过去,想再掐掐阮茗的脸。

谁知阮茗竟转过头和他对视上,那双眼带着笑意,他的心跳忽然暂停了一瞬。阮茗指着窗外的蝴蝶,说:“看!是不是超漂亮。”

“嗯。”温寄鸥低下头,声如蚊讷。

很漂亮,比世上一切美的事物总和起来还要漂亮,但并不是蝴蝶漂亮。

后来的很多年里,温寄鸥时常回想起这个午后见到的笑颜。那个瞬间,他突然不讨厌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温寄鸥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阮茗喜欢晒太阳,因为真的很温暖。

闹过之后阮茗觉得累了,于是靠着温寄鸥的肩睡倒了。等了好一会,温寄鸥才敢侧头去看阮茗的睡颜。

很乖,像是小狗。温寄鸥如是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探出颤颤悠悠的指尖,摸上阮茗的耳朵。

暖洋洋的,像是指尖处种了太阳。

可太阳隔近了不会感到舒服,只想逃离。唯有隔着安全的距离时,人们才想靠近。

“阮茗。”温寄鸥放缓呼吸,轻声叫着身旁人的名字,倘若对方清醒,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没有人回应,但温寄鸥依然满足。叫阮茗的名字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幸福。

……

“阮茗。”

“阮……”

像是被吵到,阮茗向远离温寄鸥的一边靠。边滑过去边哼唧了几声。

“娇气。”

像小宝宝。温寄鸥将后半句隐在心里。

……

醒来时,阮茗发现自己躺上了温寄鸥的床,而房内不见对方的影子。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发现窗帘已经被拉上了,室内靠着小夜灯的照明才不至于完全昏暗。阮茗轻车熟路地按开灯,因为小夜灯的原因,灯亮起的一瞬阮茗没有太被晃到眼。

趿上鞋,阮茗就向房间外走。这个点应该要吃饭了,再不出现父亲就要担心他了。

走到楼下,阮茗一眼就看到餐桌上的几人以及一旁站着的父亲。他着急忙慌地跑到父亲身旁,看着父亲略带责备的眼神,心生胆怯又愧疚,扯着父亲裤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温寄鸥替他解围了。“阮叔,是我没叫阮茗起来。”

主顾家的少爷都发话了,阮父也不好多说什么,摸了摸阮茗的头就放人去桌上吃饭了。

正常来说,阮茗应该是不能和温家几个孩子一起吃饭的,不过温寄鸥特批他可以这么做了。温父温母并不关心孩子,在主家待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这真正说话顶用的还是几个孩子。

温家的孩子也早熟,不管是二少爷温寄鸥还是三少爷温晔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但在温父温母的言语中,似乎长兄温荆要比这俩孩子更优秀些。

毕竟温荆少爷常年待在国外,所以家里对他的消息流传得并不广,许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以为温寄鸥就是大少爷。

在家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工作后,温阑最终还是决定去见见自己的长嫂。

心里火烧火燎的,又气阮茗结婚又气自己把阮茗气走了还气自己那群塑料兄弟。

除了气,还有心疼。阮茗那个时候怎么被温荆骗过去结婚的还不知道呢,要不是仅存的理智阻拦着他,温阑恨不得现在就去控诉温荆骗婚。

不过,他不愿承认的是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着。万一阮茗是真喜欢温荆怎么办,那他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兄嫂。

扭转过来扭转过去,左右逃不过畜生。

算了,当畜生就当畜生了,又不是没当过。温阑安慰自己想,但转而想起另一件让他一直后悔的事。

温父是个极度偏执的人,他不允许温母的世界里出现第二个值得她深爱着的人,所以温父早早选了继承人送出国接受教育,又搬离祖宅,将那交给管家和年纪尚小的儿子。自己带着温母去了另一套房产,变相地私藏。

温阑的记忆中母亲鲜少出现,他曾觉得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孩。

不过,温阑并不觉得自己缺少了母亲的陪伴很可怜。他在阮茗的身上品尝到了母爱。

许是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阮茗那双小鹿眼里总夹杂着一种奇特微妙的感觉,却又与他自身的气质相恰。那种母性让幼年的温阑下意识依靠着他。

而阮茗也常善待着他。

后来,温阑再见到温暖的事物第一反应都是像阮茗。

像冬日的阳光,驱散了寒冷,带来片刻的温暖。

小时候,温阑喜欢跟在阮茗后边,像个小尾巴一样。身边人每每说他是阮茗的尾巴时,温阑的心里就会升起一股骄傲感,原来他是属于阮茗的。

直到青春期到来,别扭小孩不愿再面对阮茗了。不坦诚地避开阮茗却又偷偷关注着人家的一举一动,在发现对方喜欢凑到自己二哥面前时,又酸味十足地内涵对方是小尾巴,全然忘记自己当初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

温阑不喜欢看见阮茗跟在温寄鸥身后,可偏偏他记忆中的阮茗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温寄鸥的身旁。他曾将其归咎于温寄鸥与阮茗年龄相仿,毕竟自己的二哥只比阮茗晚出生一天。

于是,变得更成熟是温阑青春期时最想做的事。但青春期的小孩越想成熟越幼稚,何况下面还有个弟弟温初宿与他抢阮茗。

别扭恼火的温阑不愿以自己这幅模样接触阮茗,只想证明自己比前几位哥哥更优秀后,让阮茗见到自己其实也并不差,足以让阮茗跟在他身边。

直到青春期过去,他才后知后觉阮茗跟在温寄鸥身边是因为喜欢对方。青春期格外长的小孩不愿面对阮茗,于是报考了离家远的学校。说是远,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多远。

他的心总牵恋着阮茗,每日每夜都邀对方在梦中相会。

只是阮茗对温寄鸥的感情太明显了,看红了剩下几人的眼。

当时性子还不如现在沉稳的温晔没忍住,方一成年就向阮茗告白了。被拒绝后,毫无预兆地出了国。

温阑现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如同吃了没有成熟的青梅。情绪越理越乱,最终温阑面对阮茗时变得喜怒无常。

可阮茗依旧包容了他。

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遮住眼睛,向后靠去,光是回忆过去就让他恨不得现在出现在阮茗面前。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喜欢他。

后来再发生的事,温阑不愿意回想。心中的思念抑制不住,所以他打算顺从心意。从茶几上拿了车钥匙,转身就向门外走出。

透明的茶几上,一张照片引人注目。温阑把它压在夹层中间,上面是五个小孩,但另外三人的脸看不清楚,折痕太过明显让人分辨不出。

砰的一声门响。

窗外的阳光不由分说地落在其中一个小孩的脸上,照片上的人笑得温暖。

温阑的突然到访是家中管家发现的。

和阮茗结婚之后,温荆就搬回了祖宅,除了婚礼当天其他时候也用不上管家,所以他开始并没有叫许管家一起回祖宅。

但谁能想到温晔他真的来家里住了,而且还是一声不吭地突然出现。

甫一回家想和阮茗增进感情的温阑突然在家中见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心里是又气又恨,马不停蹄就叫管家也过来了。

白白让温晔和阮茗相处了一天,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让对方相处多久,温荆突然后悔自己当初说那番话了。

那个时刻确实是爽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被管家领进来的温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和对面的温晔面面相觑。

“你怎么…”

“你等…”

“你先说。”

“你先说。”

……

兄弟俩沉默片刻,在温晔的眼神示意下,温阑开了口。“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个问题,温晔不知想到了什么,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大哥心疼我刚回国,叫我住过来,让小阮照顾我一段时间。”

好恶心,他不这么说话又会怎样。温阑心想,身体也向后靠了几下。

对面的人完全不在意他的举动,自顾自地说:“你等了多久?”

温阑没有回他,开始思考自己如果和温晔打起来,也让阮茗照顾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把自己当主人的感觉真是让人牙痒。

“阮茗呢?”

“在楼上睡觉吧。”

“他一直都这么晚起?”

“哪里有晚起,不是正常时间吗?你起太早了吧。”

温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手指着墙上的挂钟,虽一言未发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已经十点四十了,这还叫早?!

他在家纠结了四十分钟,过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在外面又等了三个小时。现在十点四十,哪里还早。

“阮茗之前都不起这么晚的。”

像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但温晔听着心里不舒服,缺席了阮茗生命里的七年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着的。

“毕竟新婚总是会更粘人点的。”

此话一出,温阑又开始不舒服了,不过温晔也被自己这句话弄得心涩。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

等到阮茗起床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平常待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温晔坐在沙发上低垂个头,对面温阑戴上了卫衣的帽子,看不出什么。

思索了一番,阮茗放轻脚步走到温晔身后,本就走路声音轻的人这么一下又跟个猫儿似的,突然出现着实吓到了温晔。

看着贴在自己肩上的小手,温晔上道地放轻声音。

“起床了?”

“嗯。”

“想吃点什么?”

“云吞面。”回答完问题,阮茗犹豫了两秒,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温阑是生气了吗?”

“可能吧,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先去给你煮面。”

阮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温阑,左思右想还是靠了过去,试探着扯了扯袖子。

“温阑,你生气了吗?”

被打扰睡梦的温阑抬起头,锐气的眉眼在兜帽下不怀好意地看着身前的人,下一秒,戾气就消失了。

方才还在梦中的人就出现在眼前,带着试探,像是小猫。

easyon,那一瞬温阑唯一的想法。

用你最后仅存的宽容对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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