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除了上天无所不能的皇帝没招了。
“韩子仁,你了解他。”
先前皇帝陛下不介意认错, 此时韩子仁也不怕忠言逆耳:“先不说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只说太傅教殿下的时候,最少也得一炷香?殿下这么小坐得住吗?”
以往天冷,刘据穿得厚,乍一看像一坨。如今天热身着薄薄的短衣,孩子愈发显小。刘彻一只手轻轻松松提起他。这么小的孩子坐一炷香一动不动jsg,刘彻怎么想都觉着不可能。
不是孩子贪玩,而是他弱小的身体易犯困,也容易累趴下。
“是朕着急了。”
刘据心说,您可算承认了。
“不过也不可以日日想着玩儿。”刘彻捏住儿子的脸,“父皇母后不得闲,阿姊得认字,去病得习武,你就去找仲卿。看把你能耐的。”
小孩权当夸他,点点头:“我最能耐!”
刘彻噎一下:“少说两句吧。别逼父皇打你。”看向韩子仁,“多找些种子,叫他在此煮药。”
小孩指着药柜,大声宣布:“煮药好玩!”
刘彻呼吸停顿一下,朕不是叫你换个玩法。
韩子仁真怕小太子挨揍:“陛下累不累?请把殿下给奴婢吧。”
刘据看起来胖乎乎的,其实不重,只是小孩肉软,显得他像个小胖墩。刘彻身体好力气大,又抱习惯了,不觉着累。但他也不想抱儿子,太会气他。
偏偏他气得不行,儿子还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放地上。多大了,整天叫人抱。”刘彻嫌弃地放下儿子。
小孩瞥他一眼,抓一把即将成熟的小麦。
刘彻慌忙抓住儿子的手臂:“干什么?”
“喂鸡鸡呀。”小孩反倒是不明白父皇紧张什么。
刘彻差点被口水呛着。
虽然刘彻知道儿子不懂为父分忧——育种。但他也没有想过儿子种小麦是为了喂鸡。刘彻深吸气,再吸气,蹲下拽过儿子,“这些小麦上头有麦芒,小鸡吃起来扎嘴。”
小孩看一下鸡,老父亲要不要看看鸡嘴多硬。
“不可以吃吗?”小孩一脸困惑。
春望机灵地上前:“殿下要想喂鸡,奴婢这就叫人给您送两袋麦粒。小鸡吃得高兴,鸭鸭和鹅也可以吃。”
小孩看父皇。
刘彻点头:“三袋。你的鸡鸭鹅各一袋。”
小孩很高兴,露出一排小米牙。
春望立即吩咐下去。
刘彻指着十几框小麦:“这些不许碰了。扎着手父皇会很心疼的。”
小孩乖乖点头。刘彻给张顺子等人使个眼色,务必给朕看好。
刘据身边人慌忙应一声“诺”。
刘彻:“朕再令人送两袋黄豆,小麦收上来种黄豆。”对韩子仁道,“据儿泡种子的方子给春望。以后缺什么药材找春望。”
韩子仁应一声诺。
刘彻看着儿子:“天越发热了,据儿不想熬药你们熬。”
韩子仁:“不敢劳烦殿下。以前很多时候就是奴婢等人替殿下看火。”
刘彻微微颔首,给春望使个眼色。
片刻,小黄门捧着一个小木盒过来,里头全是金黄金黄的金币。
刘彻深知小麦长得好儿子身边人都有功,包括粗使婆子。可以说除了儿子,粗使老妪首功,是她们打水拎上来,确保小麦得到及时浇水。
这并非她们分内之事。
所以这次刘彻一视同仁,偏殿一众个个都得一块八两重金币。
看似很多,跟十二框良种比起来还是刘彻赚了。
众人对刘据以及他的猫狗鸡鸭鹅和庄稼蔬果尽心,除了因为赵、李二人在前,哄骗刘据可能没命,其次便是他身边的活好做——小孩懂事,他看中的韩子仁等人也不敢恃强凌弱。
众人做梦也不敢想尽忠职守有赏赐。以至于所有人呆愣片刻,然后才想到谢恩。
刘彻抬抬手想说免礼,眼前多出两只小手。刘彻愣了愣:“……据儿怎么了?”
春望这次不需要韩子仁解释,他自己就看懂了:“殿下的呢?”
刘彻哑然失笑:“你也想要?”自问自答,“朕不是给你三袋小麦了吗?”指着药柜旁三小布袋麦粒,闹饥荒时也无需八两黄金。
小孩看看小麦又看看父皇,再看看粗使婆子不知道把金币藏在哪儿好,老父亲当他傻呢。
小孩二话不说,朝木框走去。刘彻慌忙拉住:“又想拽麦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