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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有表白m腿)(1 / 2)

火光明灭,这个并不大的洞穴已经充满了属于敛海的玉兰花香,让人根本不会想到这曾经竟然被伪装成一个茅坑,好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恶臭。

吴洺慢慢地便捉了敛海的腰身,他还有一些犹豫,犹豫该不该做些什么,敛海也许不了解他,不了解吴洺这个刀客,他自己却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

敛海却一点也不慌张,他不仅不慌张还连一动都不动,就像是要把这件顶累人的事完完全全推给吴洺,任吴洺施为。甚至他纤细的手软软地勾着吴洺脖颈,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儿着吴洺的头发!

吴洺叹了一口气。

那个实在很是硕大很是鼓胀的阳具变着角度顶弄了两下,看起来实在很不着调,弄得敛海甚至有些想笑,不过他很快就一点也笑不出来——它蓦得撞在了最深处最幽密的细缝上头。

一瞬间酥爽酸麻之意奔流般蔓延至全身,几乎仿佛像是一条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神经上,激烈得让他差点无法呼吸,更没能叫出声来。

敛海呜咽一声,虚环着吴洺的手指猛地抓紧,脚尖都蜷缩起来,颤抖得停不下来,他已经开始后悔,更开始害怕,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吴洺按着他的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让敛海逃走?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逃走,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已经想好的事,已经做好的决定。

他一生如刀,刀出无悔。

敛海在招惹他之前,会不会还会后悔没有真的做好准备?

内里黏腻的汁水更是大股而下,淋得那硬物水津津一片,敛海喘息着有些迷蒙地看向吴洺,他让吴洺按着已经什么也没法说,只能轻声道:“进来。”

“当真可以?”吴洺挑了挑眉毛。他的确是一个很榆木疙瘩,原来对这一切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人的人,但是他也确确实实不是一个蠢蛋,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

他知道敛海指的什么——是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这地方随随便便碰不得,碰了便有可能让他们怀上孩子,这比天塌下来还要恐怖,可不像是帮一个忙就该给出去的东西。

吴洺并不想给敛海添什么麻烦,对方帮到这一步,付出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敛海掀起眼帘看了吴洺一眼。

他自然明白吴洺的心思,更知道吴洺很是赤诚很不想欠他人情,可他就是要吴洺欠他人情,不然岂不是这件事结束了,他就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个人了?他轻叹了口气去细细吻过吴洺的眉毛,低声道:“可以,我从不骗人。”

吴洺似乎有些愣神,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敛海竟然会如此“大方”。如果他不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脾气有多臭,模样有多病态,他都要自恋得以为敛海是能看上他了!

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他应该去想,也应该去做的白日梦,他最瞧不起这样的事,他对自己荒谬的想法冷笑一声:“你为我做这么多,难不成是喜欢我?”

敛海望着他,忽然在他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才笑道:“喜欢你有什么不好?”

他如此坦荡,没有半分犹豫,就像是他当真这么觉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倒映出吴洺的模样,只怕这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如此震惊过。

吴洺不可思议:“你…喜欢我?”

敛海咯咯笑起来道:“萧无辞能喜欢上我那个臭脾气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上他臭脾气的朋友?”

吴洺低下头道:“我很…惊讶。”

“难不成你不高兴?”敛海幽幽道:“也对,吴大侠肯定不会喜欢上一个麻烦的已经成了家还守了寡的人。”

吴洺摇头:“我没有不高兴。”

敛海笑道:“既然如此,笑一笑吧,你可还没对我笑过呢?”

吴洺皱眉,他捉住了敛海想要摘下他斗笠的那一只手,低声道:“别看。”

敛海道:“为何?”

吴洺闷闷道:“我笑起来不好看。”

“你哪里不好看?”敛海不依不饶,他反握了吴洺的手指,舌尖从上头舔过去:“我偏要觉得你好看。”

吴洺无奈,更拿他这样的撒泼打滚毫无办法,只能任他揭了斗笠,任他仔仔细细看自己的模样——他绝没有萧无辞模样俊秀,又久病缠身,他实在想不明白敛海会觉得他好看在什么地方。

敛海有些讶然道:“我还当真没有想到。吴大侠笑起来竟然这么温柔。”

他不禁去想是不是内心温柔的人,无论再冷再硬,也还是会有温柔的一面?他竟然有些忍不住去吻吴洺。

“嗯。”吴洺缓缓应了声,他这时也难能主动去回应敛海的吻,就好似愿意放下芥蒂,相信了敛海,相信敛海是的确愿意做一个菩萨,一个大善人的。

敛海本还想继续留在在温柔乡里,继续缠绵悱恻,可惜他忘了这时候可还是箭在弦上的时候,他一口咬在吴洺肩膀上头,才没有让自己在那东西冲进来的时候尖叫出声。

火热的汁水便好似开了闸一般全淋下来,一股一股源源不断被抽出的阳具带出来又送回去一些,几乎要在他的膝窝蓄成一个水洼。

敛海这时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荤话,他听的时候觉得好不羞人,现在却忍不住想拿来调情:“长得漂亮的地坤,是不是的确水特别多?”

吴洺整张脸泛起红来,他是绝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绝不能回应这样的话的。如果要让他这么说,那不如直接一刀把他捅死,他只能避重就轻:“你…的确很漂亮。”

“所以吴大侠以后可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敛海拿脚背一勾他腰身,柔软的小腿蹭过绷紧的每一寸肌肉,才又蛊惑般开口道:“做你想做的,我不会怪你。”

“好…”吴洺轻笑了一声,他握住了敛海的又细又白的脚踝,将这一双玉白的大腿整个折上去,再把她们狠狠按到敛海面庞旁边。

敛海低呼一声,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体真有这么软,更没想过会被以如此让人害臊的姿势压在身下,还丝毫不觉得难受。而这姿势使得身体里满溢汁水更加难以控制,淋得身下到处都是,抽插间发出情色的声响,听得人耳朵脖子都得发红。

这一通变化,敛海好容易适应被顶弄到最深处,最不堪扰的地方带来的剧烈的快感,想要再说些什么逗吴洺脸红,那物却猛不丁狠狠碾过他里头芯子,叫他整个人惊叫出声,那被进入时已出过一次的阳具竟然未经抚慰又直接喷吐出一口白沫,他胡乱伸手去揽吴洺的脖颈,急喘道:“等,别碰那里…我受不住。”

过于激烈的快感终于把他脑子也逼得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法去想,只能感觉整个下身都伴随着那隐秘的腔道酥麻成一片,里头嫩肉被磨得一片通红,火辣辣得又疼又爽,又想要更多,他整个人都被顶弄得像风中的枯叶般扑索索抖个不停,只哭喊道:“慢,慢些…够了,我又…又要…”

吴洺没有理会敛海,反而更用力,更凶狠了一些。他从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甚至还有些希望敛海会因此生气,不再对他这样的一个人有任何好感。

敛海被他顶着要害不偏不倚地来回厮磨,那双精明又乌黑的眼睛都翻起白来,浊白的精水落得腰腹上全都是,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不知轻重地把吴洺的后背抓得乱七八糟,他如果看到了,只怕也会羞到不愿意见人。

登上顶峰的穴道不住收缩绞紧,更食髓知味地箍着那给自己带来无上快意的东西。

吴洺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快了,可是他实在已经忍得很久,他想要抽出去,但他并没有能这样做。

敛海缠着他,道:“射进来。”

吴洺皱眉:“可…”

敛海喘息不止,颤声道:“吴大侠听我的话,不然我救不了你的。”

吴洺不回应,他搂着敛海,苦笑道:“抱歉…”

敛海仅仅抓着他的肩膀,他无法言说这与所有寻常人都不同的热烫的白液冲刷进身体时究竟是什么感受,但这实在很刺激,刺激得他差点昏过去。

吴洺不做声地抽了出去,比敛海想得更快,仿佛没有任何留恋,难道他真会不喜欢这样的温柔乡?

敛海忍不住抬头看他,看他皱着眉拿手指拦了,没叫涌出的淡黄色水液溅到敛海的身上,弄脏敛海一点。

烛火摇曳,映在水光上,竟别有一分暧昧。

敛海听着回荡的滴水声,更觉得这是一种缘分,一种牵引着他与吴洺的缘分:“我忽然觉得姬晌欢说得很对,这没什么不好的。”

吴洺不说话,他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默不作声地把敛海裹在了里头,但是他的耳尖已经很红,实在是他今天已经做了他这一辈子都绝对没有想过也绝对没有打算做的事。

敛海笑盈盈地盯着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蒙着一层云一般雾一般的水意,哪怕他什么也不说,看起来也含情脉脉。事实上,真的很难让人想到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人会被这样一个美丽的人喜欢,更难让人想到这个人喜欢的还是一个武人,一个呆子。

吴洺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敛海,变得束手束脚,局促不安,他仿佛变了许多,会害怕,会担忧,会恐惧会有什么事让敛海不高兴了。

人人都说吴洺的刀是最无畏的刀,是最锋利的刀,是最无情的刀,他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他不是一个人更是一把刀。可现在,眼中只有刀的人心中却有了一个人,这颗心从来没有人走进去过,而一旦有人走进去,他就也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凡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敛海不知道这样的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后悔,不会后悔曾经错过了一个和这样一个绝世刀客在一起的机会。

他一直相信想要的东西是需要争取的,是需要勇气的,而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烛火摇曳,石壁上投上了两个影子,两个影子考得很近,像是依偎着的情人。

洞中很安静,敛海看着微光很映在吴洺苍白的脸上,他握住了吴洺的手,笑道:“我现在觉得何鹰扬有句话倒也没错。”

吴洺不说话,他只是温和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敛海。

敛海道:“这儿虽然窄了点,黑了点,无趣了点,可是和心上人一直待在这儿,也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可惜你想留在这里的人不是你。”吴洺摇了摇头,他看起来竟然有一些怅然。。

敛海眨眨眼睛:“你真想留下来?”

吴洺默然半晌,淡淡道:“我留在哪里都无所谓。”

敛海忽然靠近他,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一字字道:“那你以后就留在醉兰山庄,留在我的身边。”

吴洺忍不住道:“你不怕落人口舌?”

“我若是怕这些,还会与你在这颠鸾倒凤?”敛海大笑道:“况且再怎么说,我也是能上头那一位最放心的人。”

他这么说着,已经站了起来,绕着这个废墟一般的洞走了一圈:“比起担心这个,吴大侠不如担心一下真的离不开这里该怎么办?”

人没有翅膀,更不是鸟儿,轻功就是再超然卓绝的人也不可能凭空飞个几丈高,从上头那个大洞飞出去。

吴洺看着他:“何鹰扬去了哪里?”

敛海苦笑:“我刚刚担心你,都快担心地要疯掉,死掉了,怎么还会关心那个小子从哪里遁地遁了出去?我原来到不知道他原来是属老鼠的。”

吴洺道:“那就是有地方可以离开。”

吴洺瞧着灯花闪烁,已霍然转身,注视着地上刚刚还在他肚子里折磨他的黄色的水,这些水正缓缓流淌着。

敛海喊住他:“吴大侠且慢,我还忘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经绕到了吴洺的面前。他二人之间如此近,他根本不用动,手就已经可以摸到那根东西。

他这一下也许是真的很快,也许是吴洺真的学不会对他设防,所以根本没有躲闪。现在他实打实地隔着裤子直接握住了吴洺的阳具。

吴洺瞪着他,就像是被他这么直白吓着,一动也不动。

敛海慢条斯理地拿出了那个笼子,笑道:“吴大侠可不能忘了这个,还是说吴大侠打算从今天起日日夜夜与我笙歌不停?”

吴洺的脸红得像一个刚熟的苹果,他最好的朋友萧无辞都不会想到这个冰块一样的脸有一天竟然能羞得通红。

敛海道:“一个月对吴大侠来说好像太久了一些,不如这一次先从七天开始?”

吴洺沉默,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垂首道:“一个月并不久。”

“我原来还没有发现,吴大侠竟然是一个这么爱面子的人。”敛海叹道,不过他不仅不讨厌吴洺爱面子,他现在更希望他爱面子:“那么这一个月我拭目以待。”

他轻轻扶着那根东西,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仍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东西能长在这么一个筷子一样瘦的人身上。而只是这么看了一会儿,这根刚软下去的东西竟然就又立了起来。

吴洺皱眉道:“我…”

敛海道:“幸好这里没人瞧见这一切,瞧见吴大侠竟然是这么一个…”

吴洺不说话。

如果萧无辞在这里,他一定会笑死的,谁让他从来没见过他的朋友如此吃瘪,吃瘪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敛海忽然道:“我又有一个好法子,能让吴大侠不射出来的同时,疏解一些。”

吴洺盯着敛海的脸,他现在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好法子,他总不能一直把这么一个家伙想得太单纯,太简单。

敛海道:“吴大侠放松,我可不会害你。”

他葱白的指腹顶在那膨胀的巨物的顶端,轻轻地打着圈,他已经在有趣地想着,待会儿吴洺会不会向他求饶,他太想驯服这个刀客了!

吴洺低声道:“等一下…”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牙齿已经打起颤来。他咬住了牙,如果他没有咬住,他只怕会低吟出声,那远比杀了他要更痛苦。

敛海柔软的两根手指圈着那道浅壑,他看起来对青筋紧绕的柱身没有一点兴趣,他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他的手心顶着湿滑的顶端,又快又重地打起转来。

他好像从那根银针穿过吴洺乳头那一刻起,就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明白了对吴洺这样的身体来说轻微的疼痛是不可或缺的。

吴洺的手指抓着他的肩头,把披在他身上那件外袍揉得像一团废纸,甚至快要揉碎了。

这的确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一件事,无论是燥热的烧灼还是憋胀的疼痛在这样的折磨面前都微不足道,因为这种折磨不仅能让人全身紧绷,更是头皮发麻。

吴洺粗喘着气,他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他的腰使不上力气,小腹却绷得很紧,它明明已经排空,却跟着那根东西,从顶端开始,又酸又涨又痒又痛!吴洺只觉得就算是憋尿憋得最难受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难受。

他不能不后悔没有拒绝敛海,就像干脆地拒绝其他人一样。

滴滴答答的透明的,湿滑的水顺着敛海的手臂滑落,他的心跳得也很快,和手中的东西鼓起的血管的跳突一样快,他感到兴奋,感到口干舌燥。

因为吴洺这样一个木头人是他的人,现在更是被他完全掌控:“要不要让你的主人停下来?”

吴洺看了他一眼,他的脑袋已经空白一片,根本没有听到敛海这张嘴具体说了什么,嘶声道:“停下来…”

敛海自然懂吴洺的痛苦,他明知这么做是为了让吴洺求饶,现在明明没有听到求饶,却偏偏真的停了下来。

吴洺艰难地吞咽唾液,颤声道:“多谢…”

敛海停下来的手,在顶端轻轻弹了一下。

吴洺没有出声,他甚至没有继续喘气。

敛海握着这根硕大的阳具,任它微微弹跳着射出透明的汁水,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吴洺竟然真的如此不禁逗弄,这也许也是一种意外之喜?

他吻过吴洺的耳朵,忽然开始期待之后的每一天:“等回了醉兰山庄,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吴大侠。”

吴洺靠在洞壁上头,灯火摇曳,那压在眉迹的帽檐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一句话不说,也不回答。

敛海有些心虚,他靠得更近了些,搂住了吴洺的腰:“吴大侠生气了么?”

吴洺抬起头来,他不仅没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一辈子没怕过什么。”

敛海眨了眨眼,道:“那吴大侠现在怕什么了?”

“怕了你。”吴洺一把将敛海这个才真真正正该叫人害怕的家伙抱起来,抗在肩膀上。

敛海扒着吴洺的后背,被他肩头的骨头硌得肚子疼,一时哭笑不得。他脚不沾地,脸贴着吴洺的后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既看不见吴洺想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只能大叫道:“吴大侠要做什么?”

吴洺再不和他说一句话,他的刀握在了手中。刀风熄灭了灯光,四下里变得很暗,头顶照到地下的光也很暗,变得有些伸手不见五指。

人在黑暗的地方就免不得容易变得束手束脚,安安静静的大气都不敢喘。而整个地洞,现在都仿佛死了一样安静,一片死寂。

可敛海分明听到了声音,隐隐约约的水滴落在池子里的声音,清脆得如同珠落玉盘!

哪里来的水,又是从哪里滴到了什么地方?敛海忽然想起了一条淡黄的小河,吴洺留下来的小河,而现在他们也正脚踩在淡黄的小河流淌消失的位置。

敛海问:“吴大侠觉得这是一条地道?”

吴洺道:“没有别的可能。”

敛海又问:“可我们又不知道地道入口具体在什么地方,更学不会耗子打洞,又要怎么进去?”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石头被生生崩碎的声音。敛海沉默着,沉默着抬头望着头顶的大洞,他忽然明白,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光明正大地找一扇门,找一个入口,再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因为他们没有门,没有入口,就自己开一个。

敛海紧紧抱住了吴洺,比他刚刚鱼水之欢的时候抱的还要紧,如果他不抱紧一些,可能就会扭了剩下一只脚。

好在只听见扑通一声巨响,冰凉的水就已经没过了头顶。这水在地底,上下既不透风也不来人,所以很干净,很清澈,清澈到他能够看到吴洺的发丝在水中摇晃,然后看到一串又一串的气泡。

他盯着气泡,又盯着吴洺。

吴洺皱眉捂着口鼻,他显然没有想到这片水这么深,深得完全踩不到底。

敛海这才意识到,不是每一个人都该会水,一个人不会游泳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敛海几乎立刻抓住了吴洺的手腕,他亲吻吴洺,冰凉的水与温热的空气在唇齿间交换。

吴洺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倒映出敛海的模样,这个美丽的人在水里像一只传说中才会存在的美丽的鲛人,他从前觉不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这样让人难忘的人。

敛海吻过吴洺的唇,舔过他锋利的犬齿,如果不是现在,他一定不会亏待自己,要好好享受一番这种亲密的宛如抵死一般的纠缠。可惜他现在显然不能用欣赏的一颗心来面对这样的时候,这水深得看不到底,再往下坠,就算憋死在了水里都别想游回去。

敛海当然不会憋死自己,就像一条要越出龙门的黑鱼,卯足了劲儿往上一蹬,脑袋就出了水面。然后,他就呆呆地浮在那里。

这里竟然是一间镶满了夜明珠的屋子,那夜明珠被被顶上破洞里的透进来微弱的光照亮,便互相照亮,整个屋子已经亮如白昼。

而谢天谢地,他们正好落在了一朵莲花一样的水池里头——如果这儿没有水池,他们恐怕已经被拍成两张肉饼。

敛海爬出池子,紧接着捉住了吴洺的手腕,他不能不庆幸,还好吴洺很瘦,瘦得跟一根筷子一根竹签,不用使出吃奶的劲儿,也能拽出水面。

吴洺趴在水边,咳嗽不住,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他不仅呛了水,还喝了不少水。

也许他下一次就能学会先找一扇门,而萧无辞家的窗户也能幸免于难。敛海想着,竟有点想笑,他也忍不住笑起来:“吴大侠下次可不要这般莽撞了,虽然世界上恐怕都没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吴大侠,但是这样一池水也许并不少见。”

吴洺不说话,他叹了口气,湿淋淋的长发搭在他消瘦的面颊上,让他看起来很疲惫也很憔悴。他当然不希望敛海看到他如此狼狈又如此丢人的模样,可他的斗笠已经替他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自己游泳去池子中心,再把那个在那里嘲讽一样小船一般悠悠晃着的斗笠捡回来,再扣在脑袋上。

敛海有些担心他苍白的脸色,谁会不担心一个久病的,半截身子都要埋进土里了的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吴洺的大夫,他担忧道:“吴大侠你怎么样了?”

吴洺轻声道:“你靠近些。”

敛海疑惑,他搞不明白,却还是蹲下来。

吴洺忽然搂住了他的腰,他差点又要载进水里头!可他当然没有载进水里,而是载进了吴洺的怀里。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切,更没有想过吴洺会主动吻他,主动做这样的事,他的脑袋在这一瞬间都空白一片。

吴洺咬住敛海的下唇,他仿佛因为刚刚水中的吻太过轻飘,太过蜻蜓点水,现在要在敛海的身上全讨回来一般,按着敛海的后脑,不让这古灵精怪的家伙有机会溜走,有机会逃开。

敛海捉住吴洺胸口的衣服,把它们揪得一团糟。他简直没有想过吴洺这样一个木头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比一道雷现在就劈了他还不可思议,他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夜明珠里倒映出他的模样,他听见吴洺的心跳得很快,他自己也跳得很快。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脸也能这么红,这么像个毛头小子。

“吴大侠…”

吴洺松了手,他鸟儿一般跃上池边,水珠落了一地,图案乱成一团,和他现在的心情差不太多。

敛海眯着眼睛,他细白的手指握着乌黑头巾,吃吃道:“我倒是以为吴大侠要做一辈子木头疙瘩,铁皮桶子。”

吴洺想按住帽檐,才想起他已经没有了帽子,所以他只能捉住刀柄,把它捏得咯吱响,他皱眉:“你不喜欢这样?”

敛海笑起来:“我就喜欢这样,我不仅喜欢这样,以后还希望吴大侠能经常做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对我做一些过分的事,这太有意思了。”

吴洺叹气:“这既然是过分的事,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愿意?”

敛海眨了眨眼。

吴洺道:“你今日没有介意,也许哪一天就会介意,会生气,我不想如此。”

“那不如这样。”敛海又笑了,他亮晶晶的眼睛提溜转了一圈,就取下吴洺的松松垮垮的发簪,把它别在自己的发髻上头:“只要我带着你的发簪,我就不会介意,更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而生你的气?”

吴洺不说话,他别开了头,耳根都已经泛红。

敛海也转过头,不过他正在又一次仔仔细细看着这间屋子,这间简直可以称得上诡异的屋子:“天呀,打死我也想不出来,醉兰山庄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为什么要在山里面挖一个洞,洞底下有一个洞,洞的底下竟然还有一个洞?而且那恶臭的气味又是从何而来,在这个地下越来越深洞里反而彻彻底底一点也闻不见了?

这完全不像何鹰扬能做的事,敛海不认为任何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除非他们是疯子。

吴洺正在屋子里慢慢踱步,也很惊奇会有这么一个地方,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用的?又为什么要建这样一个地方?

他不是他那个头脑灵活的朋友。一辈子恐怕也想不出来。

敛海问:“吴大侠你看出什么了么?”

吴洺摇头。

敛海苦笑:“也是,这地方修得都像是有鬼一样,能看得明白才奇了怪。”

吴洺道:“但这面墙很薄。”

他的食指微微弯曲,轻轻叩在夜明珠的缝隙,隐约能够听到空灵的脆响,就仿佛这后面还有一个洞。

敛海注视着墙壁:“也许我们该想办法打开它看一看?”

吴洺握住了刀,但刀没有出鞘,敛海按住了他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吴大侠这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吴洺道:“那你有什么法子?”

敛海道:“吴大侠瞧这些夜明珠,它们都打磨成水滴模样,还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

吴洺听了,就顺着夜明珠看过去,那些夜明珠都指着莲池,指着莲池的正中心,而刚刚还浮在水面的斗笠,竟然已经不知所踪。

敛海显然也发现了这消失的帽子,他不再说话,他甚至全身的寒毛都耸立起来:“这…这…”

吴洺道:“没有人来过。”

天底下现在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和吴洺的武功一样高潮的人,所以没有人能够瞒住他的耳朵,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取走那个斗笠。

除非…

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又缓慢,又拖沓,仿佛拖拽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就从那面很薄的墙后!

敛海的手在发抖,他的浑身都在发抖。

他就算再不相信,现在也不能不害怕!沉重的脚步声已经让他的心都在颤抖。

就连吴洺都抿住了嘴唇,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像一把雪一样白得骇人。

脚步声停了下来。

吴洺并没有慌张,看起来除了墙后真的又是一摊水,根本没有任何事会让他恐惧。他不恐惧任何事,他只是担心会让敛海受伤——他的刀只攻不守,心无所惧,故而万夫莫当。

可谁又会相信这把刀能保护住一个人?

而现在吴洺不发一言,他在听这脚步声,这不像是一个人能有的脚步声。

三。

二。

一——只数了三声,一把刀穿破了墙壁,但这把刀却不是吴洺的刀!

紧接着是六七把刀从墙壁中刺出,像是墙背后不止不是一个人,还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刀的刺猬。

吴洺手腕一抖,敛海的腰就被稳稳地搂住了,被他搂在了臂弯里。他凌空而起,仿佛一抹幽魂,数把刀锋从他脚面下头滑过去。

密不透风的刀光竟如同一面扇子,在这样的刀光里,人甚至没有办法呼吸,因为刀光已经将空气都全部撕碎!

可刀又忽然停止了,一动也不动。

墙背后的东西忽然明白哪怕他的刀再快,比风还要快,也追不上吴洺,吴洺正稳稳地站在他的刀刃上。

整个屋子里如此安静,安静得只剩下怦怦的心跳,敛海的心跳。他实在吓了一跳,那张红红的圆圆的脸都没有一丝血色,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天呀,我简直没法想象醉兰山庄竟然还有这么危险的地方!”

吴洺道:“我松手了,你往后退。”

敛海没有问为什么,他虽然武功平平,但是总事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问什么,什么时候该乖乖听话。他整个人就仿佛一条鱼,一缕轻烟,在退开的一瞬间,夜明珠的碎片已经擦过他的脸颊。

这些镶嵌在墙上美丽又珍贵的宝石还是没能逃脱破碎的命运,就像所有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更有破坏的欲望,它们和这面墙一起被吴洺的刀砍成了碎片。可惜现在没人能为它们惋惜,甚至没有人会再注意到它们。

敛海吃吃地望着前方,望着墙壁后的一切。

墙后面的确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一个木头石头铁块钉子和一大把刀片钉起来的,真的像是刺猬一样的怪物。

可敛海却还不是因为这个发愣,发傻,他是被怪物身后金碧辉煌的光所晃了眼睛,扰了心神。

吴洺视若无睹,他的刀横在眼前,他的眼睛注视着怪物——他可以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放在眼里。

能和一个不是人的,无法预料的东西较量,又何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怪物的手臂旋转着,刀片就像是起舞的翅膀,密密麻麻的白光织成一片网,密不透风的大网。它的刀十分快,快到敛海根本看不清它的手臂抡了多少圈,他甚至觉得它的手臂会这么飞出去。

而现在这翅膀一样的刀网已经笼罩着吴洺,刀刀直取喉颈,它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人给咱恨吴洺,想把吴洺剁成一堆碎肉。

敛海的心揪起来,他知道,任是谁叫他这般快的刀逼迫,都总有一时会露出破绽,被一刀枭首。就算吴洺再自负,他到底是一个病人,他能还能否应付得了?

吴洺却又轻巧地在那刀尖上停住了,他甚至蹲在刀尖上,仔细瞧着这运转不停地机栝,这是如何快的身法,才能避开这么快的刀,或者说,捉住这么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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