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烈日,刘隆却感到浑身发寒。
“圣上……”樊嫽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刘隆的思绪。
刘隆转头,想弯起嘴角,只是最后差点变成撇嘴而哭的撇嘴。
“我没事。”刘隆深吸一口气,看向母后问:“母后,你怎么样?”
邓
绥同样脸色苍白,回道:“无碍。来人,组织小队巡视宫中,救援被困的人。”
尚有余震发生,邓绥没有立刻召来重臣商议。她抬头看天,白日藏在云层内,整个天空是大理石似的白灰色。
“再等等,再等等。”邓绥嘴里念叨。
众人皆安静地等待,之后又接连发生几场余震。
傍晚,如血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帝后二人与重臣商议后,派谒者出去巡行。
虽然提早有预警,仍有不少人在地震中伤亡,但是相比于以往要好上很多。
直到第三日,余震不再发生,众人才搬回宫殿居住。刘隆回到久违的德阳殿,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谁在位比他经历的天灾多?没有人了。
没有人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地震过后没多久,雒阳城刮风又下雨,在地震中没有倒下的树,被狂风连根拔起。一些地方河水冲出河道,溺死不少人,甚至有些人家无人生还。
风雨如晦,烛光飘摇。
刘隆低头批阅奏表,心绪难宁。
他抬头凝视着烛火,发觉百姓就像这残烛在晦暗中苟延残喘,一起残喘的还有大汉的前途命运。
樊嫽抱着几本拿不定主意的奏表凑近,请教刘隆的意见。现在外面风雨大,邓绥派人传话,让皇帝不用去崇德殿,免得淋雨生病。
刘隆就与樊嫽呆在德阳殿处理奏表。刘隆接过来,一一看过,在樊嫽的基础上修改了一下,命人将所有处理好的奏表裹上油布送到崇德殿。
樊嫽探着头看完,感慨道:“圣上的建议常常被陛下采用,我们的建议常出现被陛下一口否决的情况。我们几个私下里常说,圣上不愧是被陛下亲手教导出来的。”
说罢,樊嫽往后一坐,身子斜着以手撑地,仰头看着刘隆,淡淡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
“陛下和圣上都是极其英明的人。”
刘隆笑道:“什么英明不英明,只不过在其位谋其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