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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今年的荷花开得早,帝都的花市清河畔开了半池子的雪se芙蓉,软白白的花瓣如雪一般星星点点的坠在池中,碧波青青,莲蓬滚圆,美的好似一幅画。

极美的地方总会多些绮丽的传说,据说二十多年前有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子喝醉了,不小心坠入这池中,雪白的手腕懒懒抬起来说谁若扶起了他,他今日就跟着走,满池莲花竟是b不得他盈盈的一抬眼。

这样fangdang不羁的话语,周围旁观人群众多,却一个都不敢去扶,还是一个年轻侠客不顾池塘淤泥w浊了衣袍,一下跃身跳入了池中抱起了他,在男子爽快的应承中,扬着笑吻上了那男子的脸。

一吻落下,动的是两颗心。

后来,后来无人知晓两人过后的故事,只有一位隐约知晓内情的人无意透露出他们两人一番磨难后仗剑走天涯,恩ai到白头。

一段佳话至此传流至今,许多多情男nv便把那池塘奉做吉地,每逢花开满池的夏至就相约踏游。

情人相伴,暖风白花,上天入地也找不到b之更好的时刻。

便是这般的美景,池中寄托着男nv们无数情思的雪白莲花,今日却染上了鲜yan冰冷的血,鲜目的夺目刺眼。

斜yan西落,时候渐晚,为此赏荷的人们就少了许多。

一处偏僻的杨柳池边,身着劲装的依望执剑站在池边,半边眉清目秀的脸庞溅上了许多血斑,周边散乱躺着数十具身手分家的尸t,浓郁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令满池的莲香也被染上了腥重,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格外刺激鼻腔。

抬脚踢开脚边的一颗人头,顺势滚了两圈滚到了一人脚下,又被那人极度嫌弃的狠狠一脚踢入了池子里,随即冷着脸往他这边走近。

想起来这人素日颇为ai洁,一日不大动的时候衣物都要换三套,今日杀了人身上沾了血,回去后怕是皮都要洗掉三层。

看着那人y沉滴水的脸se,依望心里不免幸灾乐祸。

带着血的人头扑通砸入池中,沉浮中迅速透开了鲜yan的红se,在圆圆莲叶中如颗蹴鞠飘飘荡荡开,后面跟着一串的红痕,看着竟有些可笑,不难知道待明日到了,若有人赏荷之中突然看到一颗泡肿的人头幽幽飘近会吓成什么模样。

一想到那个场景,依望更是想笑了,正好那人走到了眼前,两人还未开口,又有人从旁飞快凑近,躬身请示道:“两位大人,差不多都处理g净了,唯剩两三个护卫护着那陈家小子逃了,咱们是否要去追?”

“让他们跑。”苏浅衣摆摆手,冷冷吩咐道,“兰王府的小世子中毒,府中的公银又失踪,区区陈家不可能一手抗下,他们背后定有幕手相助,我就是要拿那小子去g出后面的,多派几个人紧跟着,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视线。”

依望跟着补充道:“也别跟的太紧,若即若离,适当放手才是最好,h雀捕蝉,却不能让树下的人占了便宜。”

两个都是东厂的一把好手,轻松谈话之间就把事件安排的明明白白,面面细致,那人自然恭敬答是,反身退下按吩咐去做事了。

待周边安静后,苏浅衣回眼瞥他,依旧语气疏淡:“这次陈家的事原不归你管,为何来帮我?”

“是宋哥来叫我帮你的。”

依望捏着袖子擦g净脸上的血渍,才含笑答他,“陈家也是胆子肥,谁不去惹,偏偏惹到了他的心头r0u,他恨不得把那陈家撕碎了入腹呢!听到消息说今日陈家要举家暗逃,担心你一人忙不过来,昨个就派人来信催我,他的要求,我怎敢不应。”

宋远与他们两人同是老祖宗的心腹属下,跟的老祖宗时岁最久,也最得老祖宗的信任,且b他们大两岁,所以虽然三人的地位平等,但他们两人对着宋远都要恭敬三分。

听完,苏浅衣哼了一声,还是不领他的情:“没有你帮着我,我也能把这胆敢逃京的陈家抓g净!”

“是了,你最厉害,有我无我相信你都能马到成功。”他一贯是这幅冷傲无谓的态度,依望好脾气的笑笑,并不在意。

砍了一个下午的萝卜头,手都破了两三条小口子,拿着那冷冰冰又重的剑不舒坦,便甩手把残缺的长剑扔入了一名手下的怀里,转身潇洒离去。

见他一副不打算跟他回东厂的样子,苏浅衣皱着眉头在背后唤他。

“天快黑了,你要去哪?小有早前送来消息,说晚时老祖宗可能要出g0ng!”

往前每次若说老祖宗出g0ng,他们几个心腹属下若无任务就基本不会外出,皆是当着乖孩子等老祖宗回来好生伺候着,儿孙孝道都b不得他们的jg细孝敬。

近来依望帮着老祖宗连着做成了几桩好事,平日看他都是笑纹堆积,此次便想仗着老祖宗的宠护耍次任x,正好也是忙了许久不曾休息过,十分不愿再拿染了鲜血的手去端那杯滚烫的茶水,便向后招了招手,清淡的笑声随着夏se凉爽的风飘过来。

“我暂时不想回去,若老祖宗回来,你就说我闲的无聊,到街上随便逛逛,晚点即回。”

寻了处偏地脱下一身血染的衣裳,再换上平常朴素的衣饰,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就奔着那个不算熟悉的道路疾身探去。

随着越是走近那处,越是心飞欢喜。

直到九弯八拐的走过好几条巷道,山重水复柳开路,在这长长不宽的巷道的一角,果然是那间熟悉的店铺,把把纸伞如花般开遍,万紫千红总是春,一年四季的花儿都开在了这里,且常开不败。

古朴简单的门扉没有多少装饰,热闹而不繁杂的人声响在耳边,宛如是沉淀了岁月的安谧场景。

时隔半月有多的时间,依望站在树下,直目望着那间刻了‘来缘坊’三个字的店面,一时不能反应。

明明来前是说不出的欢喜,可真的看见后却又安静的如同镜面水泊,是不起波澜的沉稳安心,似乎再多的复杂情绪到了这里都悉数沉归在了一起,从头到尾的舒适无b。

天se不浅,温婉如柳的nv子正陪着最后的两位客人还在挑着伞面,走到门边时无意的转眼扫见一抹熟悉的影子在门外不远处的扶桑花树下站着,瞬间眼中一喜,立刻抛下客人迎出门前,对他扬眉笑道:“你来了。”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素婉的nv子在百花丛中笑的很美,短短三个字却一路火火闹闹的把他整片心房都烧的滚热。

有凉爽的夏风从巷角的拐弯处吹来,吹得人身心舒畅,依望望着她,也是回之一笑,低眉徐徐道;“是,我来了。”

悠悠白云等天青烟雨,而她在等他,这夜的月se定然会极美吧。

柳卿卿很快把依望迎进店中,满脸掩不住的喜se,若非客人还在,便连生意也不愿做了。

幸而客人算不得多,她暂时把他安置在柜前坐下,给他端来了早就备好的茶水点心,让他在旁边稍候。

再喝着那茶的滋味,依望才又喝到了那袅淡的柳香与桂花的甜味,哪里像是他屋里那g涩的难以下咽的寡淡茶水,因此分明一杯茶而已,却喝的他人摇摇快飘了。

那厢,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不远处坐着,低眉顺目的喝着自己泡的茶做的点心,柳卿卿哪还有认真待客的心思,陪着客人挑伞时总是忍不住的眼光往某处飘。

“柳娘,这情郎一来,你这心都要跟着飞了呀!”那客人是熟客,看她这幅模样便故意打趣她,“瞧着是个挺周整的俊俏小伙,哪家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怎从未见过他?”

之前依望都在她的内院养伤,又被仇家追杀,哪里敢让他抛头露面,唯恐引来祸事,甚至依望走后她都不敢跟任何人提一字半句。

她这样懂事聪慧,所以依望走时一字未有嘱咐,毫不担心她会透露自己的消息出去。

被他打趣的柳卿卿也不羞恼,只瞥了他一眼后低低笑道:“孙哥儿,今日你看中的伞面,我都给你打个折扣,快些选吧。”

“得了,买你家伞这么久了,你还是呢,刻什么?你可带了自己的刻章,还是就写依望二字吗?”

没想到依望垂了眼好一阵儿没说话,柳卿卿差点以为是自己贸然说错了,刚要道歉,却听对面的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公子。”

“什么?”

“公子,我姓公子。”依望抬眼看住她,那双漂亮的滚滚鹿眼在屋檐照下的yan光里潋滟生光,薄薄的唇瓣微分,“我姓公子,名依望,字望之。”

柳卿卿怔楞好半响,不为其他,就为这个名字而心思晃荡。

公子依依东望,这个名姓如此的特殊,便是贵家公子里也难以遇见一次,偏偏是这个为奴为婢的男子的名姓。

分明不匹,但配着这个生得温目细眼的男子又如此的合适,给他那个卑贱不堪的太监身份也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芒,让人心动。

这名字透着无以言说的期盼与yu语还休的美好,仿佛这一个名字里寄托着多少情思的幽长故事。

而随后依望的轻声叙述便证明了这个猜想。

“当年我娘才怀了我,便跟随父辈去花都数月看生意,我爹就在家中等待,日日守在东边的窗口期盼我娘早些回来,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公子依望。”

他说着,反手握住了柳卿卿的双手,大大粗糙的掌心握着那双洁白柔软的手,十分显眼的刺目,他甚至不敢重握几分,唯恐会握碎了那纤细脆弱的手腕。

是他以前都不敢奢望的东西,但现在就这样乖巧温顺的躺在他手中,简直像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为了这份不真实,他甚至甘愿用一切去换。

于是依望在柳卿卿诧异的目光里,低下了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极尽虔诚的凉凉一吻:“柳姑娘,即便今后你变了心,不喜欢我这个残缺的身子,我也愿意如我爹一样的日日依依东望,等你回来。”

他从未主动的与她接近过,如此亲昵的举动足令柳卿卿十分惊诧,而惊诧过后就是眉开眼笑,随后倾身在他额头落以一吻作为回馈。

“不会了,这次,换我等你。”

柳树院子里,青砖屋檐下,画伞如花丛里的两个人携手相笑,岁月静好,安谧如初。

深夜,月弯如钩,凉凉银水泄了帝都的一户宅院的h0ut1n满地,印着草丛里鲜yan的血se越显冰凉的透骨。

“公依望,你做任务也敢魂不守舍,是活腻了么?”

头顶突兀响起的一道低哑冷冷的声音把依望拉回神,周围人声鼎沸,尖叫声与求饶声充斥尽耳,他却能清楚顺着声音的源头抬头一瞧。

正是这时,有人从天而降,手上的长剑鲜血滴答,倒印着长剑的主人如玉般的面庞,纤长浓密的羽睫也遮不住下面y沉沉的黑珠眼瞳。

话落,那人甩手一剑往他刺来,剑偏三分,擦着他的耳际径直刺向身后,几乎是立刻一声痛呼响起,他再头也不回的反手刺去,一个家丁模样的壮汉拿着残破的刀斧,就si不瞑目的倒在了他的脚边。

想起今晚还要去见心上人,不能沾染上w浊之物,依望连忙抬脚躲过了那家丁身下浸出的血泊,走到那人的面前,向他诚挚的致谢笑道:“多谢苏公相助。”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可是出了什么事?”苏浅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话说的倒是冷漠,但那里面的担心却有几分真诚,“公依望,我要提醒你,咱们身为东厂的人,命都是老祖宗的,由不得你自己糟蹋了。”

自从那次他相助苏浅衣后,又在他特意的讨好接触下,两人的关系b之以前要好去许多,谈话之间颇有些兄弟之意。

这人的x子冷归冷,但的的确确是个靠得住的人,依望便扬眉一笑,顺势应道:“多谢苏公关心,我记住了。”

“谁关心你。”苏浅衣冷冷的横他一眼,“我是怕你残了si了,后面老祖宗有事使唤起来,我一个人要顶两个用累的要是,反而白白便宜了你。”

还是个嘴y又心软的x子,依望忍俊不禁,不无好笑的连连应下:“是是,苏公说的是,为了不教苏公累坏了,我今后一定当心些,断断不敢si了残了拖累你老!”

苏浅衣一听皱了皱眉,不快的瞪他道:“你贯是油嘴滑舌,也不知怎地就取了个如此温雅的名姓,简直糟蹋!”

他的名姓特殊,千百人之中也难以一见,许多人就觉得新鲜,往日不是唤他公子就是叫依望,显得十分亲昵又文雅,一度与以残忍狠厉闻名的东厂格格不入。

因此打从见面那日起,苏浅衣就对他的名字嗤之以鼻,深感他与那个名字差之千里,便从不如旁人唤他的法子,只连名带姓的唤他公依望。

依望也不在意那点小事,此刻被他呵斥亦不反驳,只是转着手里的剑,微微垂头发出低声的笑。

他总是这样的作态,无论对方是狠是戾,是骂是折,他只要懒得应对便只是笑,等着对方的气下去了就无所事事的转身离开,好像半点灰尘不沾身,反而教别人拳拳打在风力,无力发泄。

苏浅衣与他同僚多年,他这幅姿态见了不知多少次,说了他几句就转口不提。

眼看周围的事件处理的差不多了,依望照旧把剑丢开了旁人就打算要离开此处,苏浅衣眼尖心明,一见就知他的心思,立刻唤住他。

“你又要跑去哪里?上次老祖宗回来又没看见你,已经有些不满了,这次你再不回去老祖宗怕是要发脾气的!”

正往外走的依望的脚步停顿两刻,他迟疑了好一阵,才是回首央求似得看向他:“我这会儿都迟了,实在ch0u不空回来,你帮我遮挡遮挡吧,最迟子时就归!”

“你最近究竟是去……”

苏浅衣的话未说完,依望便向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长腿一抬,身影就消失在了重重门栏后,丢下他一个人眉头紧皱站在尸t堆积的庭院里,随后无奈的丢下了长剑,转身吩咐着其余属下处理后事。

那边,寻到一处偏僻地,依望驾轻就熟的换下身上沾血的衣物,处理妥当后就迅速奔向心的归宿。

幽长幽长的巷道深处,那扇特意半敞开给深夜归来的归家人留着的门扉后,散出点点温暖的烛光,虽算不上明亮,却能在这漫漫深夜把人的一颗心都照暖了。

依望熟稔的推门进入,再轻轻的关紧门阀,走过短廊抵达内院,一下找到了那屋里正撑腮静静坐在摆了一桌子菜的桌边的温雅nv子。

素白秀气的侧脸,半是低垂的眼睫,如云如墨的鬓发不多修饰,唯有一根双鱼翠扣玉簪在暖烛下流玉生光,美的心惊。

依望故意把脚步踩得重了些,果然那桌边的nv子瞬间察觉到,忙是撑身离桌向他走近,原本素婉从容的脸上此刻皆是满满的笑意与柔情:“你回来了。”

走进屋子里的依望为着这一句早该听惯的话还是心口不住的发暖,觉得就是回去后被老祖宗一顿责骂都心甘情愿。

他眯着眼笑着回了一声嗯,还未张口说话就见迎上前的柳卿卿自然而然的伸手牵住了他,再领着他回到桌边给他添饭递碗。

其实他每次都吃过了,但来到这里时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亦是不舍得错过她的手艺,还是会装作没有吃过。

毕竟之前吃过了,一碗饭端起来也吃不了多少。

依望堂堂八尺的身子,吃的饭量竟就一两碗,跟大家闺秀都差不离多少,因此不过两三次柳卿卿也就明白过来。

但依望不说,她就装作不知,只菜se做的少,就挑着他喜欢的口味做两三道菜,饭也添的少,免得撑坏了肚子。

“下次你还是别给我留门了。”吃到中途,依望到底是忍不住的劝她,“夜深更重,万一有宵小之辈趁机0进来怎的好?”

柳卿卿一介弱nv子独身住在这个偏僻巷子里他就担心的不得了,万一再因自己出了事,教他事后悔恨都没地去!

知他是担心自己,柳卿卿便没反对,只是顾虑道:“我不留门,你怎么进来?”

她的店铺与住处连在一起,前门离得后院较远,外面有人敲门就不大听得清,除非是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可别说依望g不出这种事,他每次来的较晚,附近的人家又不是只她一家,被这么吵闹定会弄得人尽皆知。

这也是个问题,依望考虑了一下,竟是认真的建议道:“下次你在门墙旁边留个梯子,我翻墙进来吧!”

若非他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就那一座矮矮的墙头还不就是他抬抬腿的事。

不料刚说完这话,柳卿卿噗嗤一声笑了,弯弯的双月波浪泛n。

依望本来还没什么感觉,听她一笑也颇觉些羞耻,好像他们是那戏本子的男nv主,为着幽会而夜深爬墙相会。

他终于有点难堪,便握拳轻轻咳嗽两声,某人的笑声絮絮飘来,他便目露责怪的瞥她一眼,强言辩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这院子离得门口太远,不这样我如何进来见你!”

闻言,柳卿卿忽是顿了一下,莫名问他道:“你不喜欢这院子吗?”

依望也没太在意她的话,只看她眼里咄咄的光亮,奇异的起了逗趣的心思,便随意的笑问道:“难道我说不喜欢,你就要卖了这院子不成?”

他知道柳卿卿在这院子住了许多年,人都是念旧的,她又是一手把自己的画伞生意扶持起来,自然更是舍不得的。

可不料柳卿卿竟是珍而重之的颔首道:“若你不喜欢,我自是要卖了它。”

“为何?!”

“我不希望你不高兴。”柳卿卿盯住了他细白脖间浅浅的一线红痕,像是被人用什么锋利的东西打了一下,她微微蹙眉道,“我想给你的,都是想让你高兴的,若你瞧着不喜欢,那我为何要留着它。”

对面之人一脸的郑重模样,看的人简直无所遁形,依望哭笑不得的道:“没有的事,我很喜欢这座院子,你可千万别卖了它。”

若他们今后有缘无分,起码他还可以偶尔偷偷来瞧她一眼慰祭相思,若连这座院子都没了,他就真的别无念想了。

对,其实他从不敢信他能与柳卿卿一直走下去。

柳卿卿这样好的姑娘,现在会与他在一起许是一时的情迷意乱,又许是孤寂太久而错以为与他是真情,若她今后遇上了更好的男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他也不会责怪她,只会感恩起码有过这个人这般的在乎他珍视他。

失去的太多了,往往就不敢贪婪太多美好的东西,怕的就是越贪婪,失去的越多,不如维持现状就好。

过后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吃完饭,正逢秋日凉爽,月上十五,苍穹上一轮明月濯濯,明亮如盘,柳卿卿便提议去外面赏月,依望自是顺着她,

独独赏月难免无趣,柳卿卿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两三坛陈酿,抓来两只酒碗就跟依望月下醉饮,依望拗不过她,又怕她喝醉的厉害在自己走后摔着捧着就没多碰。

月亮没赏多少,一颗心倒是全放在了她身上。

没想到平常柳卿卿那样稳重大方的x子,喝了几碗小酒就晕头转向,竟是抱着身边人不肯松手,活像个抱着梦寐以求的糖果而si活不肯丢手的稚子顽童。

依望好说歹说也劝不住她松开,只好由着她抱,又看月过中天,逐渐下落,便柔声细气的哄着她回屋,唯恐声音大一点就把她惊着了。

“你喝醉了,回床上去睡吧。”

身边的柔声细语一声声的催促着她,柳卿卿喝的迷蒙了心,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就抱着依望的一截窄腰不肯松手,脑袋低垂,半个人都快撞进了依望怀里。

依望很多年没与人这把的亲近接触过,不免一时身僵手y,但还是忍着没扯开她,仍旧好生劝着sisi扒着自己的‘树熊’。

可哄劝好久,嘴皮都说g了,面前半垂着头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固执的都快靠着他睡着了。

他沉y了会儿,又试探着软声的唤她:“卿卿,卿卿……”

话未说完,怀里的人忽是抬起头,眼神灼烈,盯的他瞬间背后j皮疙瘩的一阵冒,不知她突然此番是何意。

“你刚才说什么?”柳卿卿盯着他的目光都快能把他生吞活剥了,软绵的嗓子哑哑的,几乎快是听不见了。

依望被她这诡异的样子吓了一跳,想了想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这样唤她,便还是诚实的唤她:“卿卿…”

两个字才落下,面前的人忽然一仰头就亲住了他,唇上的柔软触感令依望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就要退开时,面前的人已经放开了他,脸颊红霞晕染,目光灼烈的盯着他,看的依望简直无言以说此刻的心情怎样复杂。

她只是喝醉了,当不得真的!依望背后滴着冷汗的告诫自己不能乱想,于是勉强冷静些许后,方敢再开口道:“卿卿,我……”

话未说完,面前的人面桃花再次送上来原模原样的堵住了他后面没说完的话语。

透过柳卿卿垂散的发鬓,依望瞄见她背后的杨柳树枝被夜风高高抛起,月se清清,眼前的nv子正闭着眼深沉的吻住他,素白的肌肤衬着温婉秀雅的五官,此情此景真是美极了。

这次柳卿卿就b前面那个蜻蜓点水似得吻多吻了会儿,依望刚是回过神她才稍稍往后退开了身子,从下往上的盯着他sh润水红的唇瓣,眼神深沉的像是海涌月沉的深渊。

这样的目光,多看一眼都心底发抖,依望愣愣望了身前的人片刻,随即不争气的红了脸,微微转开眼才是低声启唇道:“卿卿我,我真的…”

这次还可以,他勉强说到一半时,柳卿卿一回生,二回熟,二话不说的再次亲上了他。

这一吻她动了情,竟是不止浅尝,而是深入,直把依望吻得往后退了退,又被她伸手抱住拖了回去继续与她深吻,足足半刻钟方是才肯罢休的放过了他。

这次被亲的依望后知后觉的像是懂了什么。

果然,依望没再开口说话,只默默的望着柳卿卿看,柳卿卿也就乖乖的不是动口就亲他。

目光灼灼的看着心上人的柳卿卿左等右等,很久都等不到他开口,不由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怕我一喊你你就要亲我。”一顿猛亲后看她总算是清醒了些,依望叹着气的笑,“再这样亲下去,我如何回得去。”

柳卿卿一副十足惊诧的表情,还有些羞涩:“不是你让我亲你的吗?”

要不是他连番要着她亲,她还不好意思呢!

活了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亲人。

别说,滋味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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