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虞姐,起来把药喝了。”
?“赵青玉回来了没?”七虞的声音满是睡意。
?“七虞,这什么药啊,这么难闻,你究竟生了什么病?”赵青玉给七虞垫了个枕头。
?“嗯……我……要做……娘亲了。”七虞耳根子都红了。
?赵青玉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狂喜之中又是不安,“我!我们!有孩子了!”他不敢相信地0了0七虞的肚子。
?“是啊,大夫说他一点也不乖,今日在我肚子里闹着呢。”七虞丰腴的脸上全是母x光辉,她看着青玉的样子,“你不高兴吗?”
?他们二人成亲以来从没谈过孩子的问题,赵青玉是觉得太早了,两人的感情还不到,但又想要有一个孩子增进一下两人的感情。七虞也从未想过孩子的事,她觉得顺其自然,可真正有了孩子之后,心情却很不一样,好想他快点出来,看看还是男孩还是nv孩。
?赵青玉和七虞聊了一整晚孩子的事,七虞睡了过去,赵青玉却怎么也睡不着。孩子的到来让他高兴,也让他担忧,战事的走向未知,但他也知道他绝对会出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后方七虞本来就让他不放心,现在又多了个小生命,他可真愁si了。
?扬州的城门很快被攻破,霖王的军队从岭南而来,行军百里早就饥肠辘辘,又加上天气炎热,心情烦躁。一入扬州城,能抢的就抢,抢不过的就直接杀,不到半日,整个扬州就血流成河,活着的人闭门不出,人心惶惶。
?扬州太守的头颅早就被赵青霖给挂在城墙上,驻守的官兵不是被杀就是往北逃去,不到几日,扬州就成了个空城,反抗的挣扎的甚至只是逃跑的,统统被杀光。
?修整充盈过后,赵青霖又带着军队往北去,直攻建康。
?“混账!赵青霖竟敢za0f!”周太后没忍住,直接在朝堂上骂了起来。
?“陛下,太后娘娘,扬州已被攻下,据探子来报,还有两日,霖王便可直到建康。为今之计,为了保证陛下和太后的安全,不妨先往西去——”
?“难道要抛弃这建康三十万百姓?”另一个大臣打断了周乾的话。
?“弃车保帅,只要陛下太后还在,他赵青霖就掀不起什么大浪!”
?退朝之后,周太后带着赵青yan在周坤的护卫下,往西奔去。
?两日后,赵青霖抵达建康,那日狂风大作,暴雨即来,建康城内能逃的都逃了,或往北去,或往西去,不能逃的就往乡下去,或者自己在家挖了地窖,藏了下去。
?“建康,我又回来了!”赵青霖披着斗篷,满脸狰狞。
整个建康城的文武百官听闻陛下太后早就弃城而走,早就人心不定。而赵青霖的军队在扬州大获全胜,乘胜追击,建康城又是皇城一旦夺下,意义不言而喻。大军直至城门口,声势浩大。
七虞最近很是疲惫,整日坐着都会犯困,有一次沐浴的时候都差点睡着。她觉着自己很像一只猪,又困又饿,一日至少是四餐,还要再加些糕点。
“哎呀,七虞姐这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用早膳了!”阿酒很喜欢0七虞的肚子,对小生命充满了期待。
“阿酒,今日早膳有什么?”七虞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七虞姐,王爷说不用等他,他今日应该不会回来了。”阿酒突然想起王爷早上出门前的交代。
七虞以为他又跟往常一样去军营了,没多想,洗漱完了就去吃东西了。
赵青玉确实是在军营里,只不过收到了周太后的密旨:
青玉吾儿,今逆臣反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望你举燕州之力,救国家之难,镇压叛军,正我纲常!
“她周氏想得未免太美了!周乾的军队就在建康,奋力反击难道还打不赢赵青霖那个临时军?”赵青玉一把把信扔在地上。
“王爷,正如我们是先所想,各路藩王都坐山观虎斗,周太后也只能如此了。”苏遂在一旁说。
“那周坤呢,怎么就临阵脱逃,主动弃建康而不过。”
“若是他不跟着皇帝太后,只怕姜陆衡就能让他们消失。”苏遂看得很清楚,赵青霖虽勇猛,但决没有这样的心计。
“我倒是是想去建康会会这个姜陆衡。”赵青玉也并不把赵青霖给放在眼里,那个有勇无谋的家伙!
两人商议着,又收到一封信,是李承嗣寄来的,信上写到岭南已经成为了赵青霖的地盘,对于赵家人,赵青霖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一家特意从岭南到燕州来,只是路上小晔生了病,耽误了几天,先写封信来告知。
“太好了,承嗣也来了,别看他是个文人,肚子里可有多的兵法了,等他一来,我们就大军南下。”
七虞还不知道赵青玉就要去打仗了,她还不知道南方的巨变,更不知道她的父亲兄长已经护着赵青yan周太后去了西蜀,而她的母亲和方姨母正在往燕州赶来。
赵青霖是先皇第九子,他的母亲是个胡人,yan丽无双,可并不受宠,反而因为语言和生活习惯受到其他嫔妃的排挤。而赵青霖却没有继承他母亲的相貌,甚至b不上其他弟兄,相貌平平,却有一双凌厉的丹凤眼。
他从小就在遭人白眼的环境中长大,他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因而高高壮壮,力气也大,只要谁惹他不高兴,他就会挥拳而去,让先皇更是不喜,辞世之时,念着他母亲的情分还是给他封了个岭南王。虽说岭南地处偏远,但自然资源很好,环境又舒适,他觉得是对他们母子最好的归宿。可赵青霖却不这样觉得,他认为这就是周太后ga0的鬼,害怕他威胁到赵青yan的地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姜陆衡,此人虽风光霁月,却在宴会后问他:“想不想坐到那?”他指了指赵青yan的地方,赵青霖的血ye上涌,使劲地握了握拳头,哪有什么手足情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姜陆衡在自己的府上看着其华忙进忙出,她全然没有了当初陌生了样子,倒成了个小管家婆。
“我说咱们要不要再准备些东西,听说叛军就要进城了。”其华还在念念叨叨。
“不必了,自然会有人请我们去吃饭,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姜陆衡一把抱住她,说得其华羞红了脸。
姜陆衡轻轻地抚平方其华袖口的褶皱,这盛世可还如你所愿?他笑了笑,拉着其华进了屋,不一会,屋内就传出sheny1n声,浅浅低y,却xia0hun入骨。
果然不到两日,李承嗣一家便到了燕州。七虞是第一次见到李承嗣和小晔,李承嗣高高瘦瘦,浑身上下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小晔因为刚生病,面se苍白,却继承了赵青婳姣好的相貌,长长睫毛,还有个小小酒窝。
?“舅舅!”小晔一把抱住赵青玉的大腿,看着后面的七虞,满脸的疑问。
?七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他给萌化了,“这是小晔吧?”好想抱抱他。
?“七虞,好久不见啊。”赵青婳紧紧地抱住七虞,“小晔有点怕生。小晔,这是舅妈。”
?小晔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他认识一个新的人很难,但是忘记一个人也很难,b如好久都没见过的赵青玉,他还是感觉很熟悉。
?众人进了屋,苏遂待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他又想出去看看,又觉得难受。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喜欢她,那时候已经知道她有了家庭,却仍然心动了。
?晚膳早已备好,全是燕州特se美食,大碗大碗的r0u,浓烈无b的酒,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是提到了南方的叛乱。
?“承嗣,这岭南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赵青玉有些醉了,他忘了此事要瞒着七虞,苏遂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忘了提醒。
?“王爷,自从霖王到岭南,他就开始招兵买马,加重赋税,大肆征集士兵,整个岭南是乱的不行。”李承嗣作为岭南的太守很是心痛。
?七虞刚开始还以为只是岭南的事,也没太注意,继续逗着小晔,小晔也被她ga0得直捂着脸。
?“是啊,七哥,听说建康也没能守住,三哥和母后去了西边,我们本来打算跟着的,还是觉得不太安全。”赵青婳也很是忧心。
?七虞这才注意到,“建康,建康怎么了?”
?一餐饭不欢而散,每个人都心怀各异,七虞后来饭也没吃,坐在床上生闷气。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七虞,心肝,我还不是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害怕你一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娘他们呢,有什么情况吗?”七虞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她也知道大事要紧。
?“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是跟着太后他们去了西蜀。”赵青玉见她不生气了,心里也有了谱。
?“那你会去打仗吗?”七虞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七虞,不管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还是国家,我都应该是义无反顾地去打这场仗的。”
?“可是,孩子会想你的。”七虞已经有了哭腔。
?“那你呢,会想我吗?”赵青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本是一句戏言,可谁知后来竟成了真。
?两人又厮磨了许久,谈了好多心里话,最后也不知是谁先睡去。
?第三日,燕州又迎来了一行人。
?七虞还在即将离别的悲伤中,她尽可能地给赵青玉准备着东西,阿酒突然冲了进来:
“七虞姐,你,你娘亲来了!”七虞正在绣鞋底,吓得扔掉了手上的活计。
?“我的儿!”正如好几年前熟悉的声音,七虞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娘!”
?“瘦了,双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瘦!”
?“哪有啊,我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娘亲黑了好多。”从前的七虞不善言辞,很少说这样话,或许是因为分别太久,或许是因为和赵青玉的离别在即,说出了好多从前不会说的话。
?方姨母也走了进来,三人讲述这行程的艰险,又说起了薄命的方其华,伤感的气氛更重。
?赵青玉也有些放心,七虞最亲近的人都在身旁,他出兵南下,也没了什么后顾之忧,只希望她和孩子好好地,受战争的影响最小。
?七虞没去送赵青玉,她固执地觉得留有遗憾就是最好的,赵青玉一定会想孩子,还有她,然后会活着回来。
?愿佛祖保佑,出征之人顺顺利利,平安归来。
?可那个时候,七虞和青玉都不信佛。
战争是一种手段,但不是目的,可过程却是很难的,血河之中开出最糜烂的花朵。
?赵青玉只上过一次战场,那次主要是出谋划策,对手也是异族,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看着自己的族人,躺在血流成河之中,从前繁华的建康城洋溢着si亡的气息。赵青玉感觉到自己血ye的沸腾。
?建康城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只有皇g0ng还有点点的灯光,赵青霖已经在宝座上坐着,大肆挥霍着积累的财富。
?这场战役打得很难,赵青玉驻扎在建康城外,多次的进攻都别打退,不得不先在外修养。
?“王爷,这建康城围得跟铁桶一样,我们稍有进攻便是火箭而来,看来正面进攻是不行了!”
?“那还有何良计?”
?“王爷,听闻东南处有一小道,可一试。”李承嗣本就是建康人氏,又从小住在郊外,对地形较为熟悉。
?赵青玉派一支jg英部队,先去探路,等到第二天h昏都不见回来。
?御史府内,方其华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尽管建康城已经血流成河,她还天日不知。最近她又迷上了做美食,在小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姜陆衡在书房里跟小童下着围棋,“小童,你这条路,我和你父亲不知走过多少次了,你还要走。”
?“叔父,这可是我昨天才跟阿江学的,你怎么又会了。”
?“小童,路走多了,那里都是路。”
?在破碎的建康城中,御史府很是特别,它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里面的人自然而又充满生气。
?可姜陆衡机关算尽,却终究忘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七虞已经做了三天的噩梦了,梦里全是赵青玉血淋淋的样子,醒来全身都是汗,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她又不敢跟其他人说,因为这里都是出征在外的后方,一旦说了出来只会白白增加她们的负担。虞大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刚因为怀了孩子长了的r0u,又在这段时间消了下去,七虞的下巴又变得尖尖的了,虞大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七虞这孩子什么心事都自己闷着,这可怎么办才好。
?燕州城也不太平,因为南方的战事迟迟没有定论,加之赵青玉又ch0u走了很多的兵,整个燕州城的秩序很是混乱。
?“今日我出去,好几个人跟着我,我都吓si了!”阿酒出去买些东西,回来拍着x脯直喘气。
?“还是要多加小心,我们府上男子本就不多,只是些家丁,这燕州人又好勇,实在不妙。”青婳还是担心。
?“可别再让七虞给知道了,她身子本就不太好,c心太多,只会不利。”方姨母早也注意到七虞的状况。
?整个燕王府都si气沉沉,就小晔也躲在房间里坐着自己都事。
?七虞的屋子里都是人,虞大夫人方姨母青婳阿酒等人聚在一起,讲着这不好笑的话,七虞也大概猜到几分。
盛世之时本不觉得,原来平安如此奢侈。
祈求我那出征丈夫,高头大马得胜归来。
炎炎夏日战事紧张,眼前空城却也痛心。
可怜我那闺中思妇,怀有身孕入骨相思。
“建康城破了——”已经是午夜,燕王府还灯火通明,七虞还未醒,全身是汗。阿酒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满脸尽是惊恐。
?“阿酒,出来!”虞大夫人和方姨母战战兢兢,既担心七虞的身t,又着急建康城的形势。
?“夫人,刚刚管家传信来,王爷把建康城给破了,那姜陆衡和霖王相g结,竟然弃城而逃,把建康城一把火给烧了。现在叛军四处逃散,王爷也受了伤——”
?“阿酒,这事先别让七虞知晓,你先去把大夫给请来。”虞大夫人赶紧打断了阿酒的话,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又不放心,让王府预备的大夫先来看看。
?七虞已经被梦魇缠了很久,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阿酒的话,但是眼皮一直睁不开,梦中的场景一直转换,一会是赵青玉的笑脸,一会那年端午的龙舟,无论怎样,都直击记忆中的最深刻。
?“大夫人,七小姐愁绪堆积在心中已久,恐怕心病还需心药医啊,老夫只能先开些助眠安胎的补药,具t情况还需再观望。”
?虞大夫人心急如焚,这七虞的样子就像做了噩梦,又不敢冒然地将她叫醒,这大夫也是从虞家带过来的,自然也是知道七小姐有过这相似的病,便也不敢多言。
?七虞的梦中突然出现了一片桃花林,她觉得这地方好生眼熟。桃花深处只见一座寺庙,出来了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尼姑,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其中一个活泼的小尼姑竟然和七虞长得一模一样,俊秀脸庞,眼尾泛桃,好似那树上的桃花落到了她的脸上。
?七虞暗暗吃惊,准备走过去问问,却发现她们好像根本看不见自己。那活泼的小尼姑一个劲地往前走,与这春意盎然的景se融为一t。
?突然画面又一转,这次七虞看到了一群人正跪在地上,往墙上的佛像拜了几拜,七虞看到了最后一排的“赵青玉”。准确来说,这个“赵青玉”b较青涩,头上还未加冠,衣裳也不似富贵人家。七虞似乎觉得他一直在看站在一旁的小尼姑。
?“夫人,七虞姐姐她流泪了!”阿酒坐在床边,时不时给七虞擦汗,猛然发现七虞的眼角流下了眼泪,滚烫滚烫的。
?七虞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的好想赵青玉啊,哪怕是看见一个和他长得如此像的人。七虞走了上去0了0那个人的脸,可是画面却又转了。
?嘟着个嘴的小尼姑在院子里扫着地,她越是不高兴,这落叶就飘得更快,嘟嚷了一会,坐在树下看着落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七虞看着那个“赵青玉”悄悄地走了过来,宠溺地看着她,亲了亲她的嘴角,又拿起扫把把地扫了一遍。落叶缤纷,记载了一地的情思。
?七虞觉得梦应该快醒了,但是天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雪,四行脚印通向了大山深处。小小的尼姑披着斗篷,狡黠得像只小狐狸。身旁的少年又挺拔了几分,藏在衣袖里的手捏了又捏。七虞看着他们,心里的空虚逐渐被填满了。
又是一个春意盎然的日子,山上的桃花代替了大雪,小尼姑又在不情愿地扫着地,尽管初芽新生,地上仍有不少的树杈,小尼姑又偷了懒,依靠在树下睡了觉。春风吹了很久,可是再也没有人来帮她,因为去年的那个少年,si在了归家的路上。
?小尼姑终究还是醒了,叹了口气,接着扫着地,钟声响了起来,她忙不迭地往前院跑去。
?那个来养病的少年只是让师太们议论了几句,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小尼姑也似乎忘了他。七虞坐在树下,泪流不止。
?“我可以帮她找到他。”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七虞吓了一跳。
?“你是谁?”
?“待桃花开的时候,会来一僧一道,他们会帮助她。”
?“为何?”
?“因为我想要陪伴,而你要留下陪我。”
?只见有一僧一道往这边走来,七虞突然醒了过来。
外面蝉声渐弱,已是初秋的晌午。
建康城的燕王,还未挺过高烧。
?秋分一过,燕州就开始冷了起来,秋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燕王府的院子里铺满了落叶,寂寂寥寥,b往年更加凄冷。
?南下的军队也开始往北,叛军四分五裂,只有姜陆衡一行人不知所踪。
?七虞的身材渐渐圆润,只是那脸庞却更显憔悴。尽管知道了赵青玉在前方节节胜利,身t也并无大碍,可是,因为那场梦,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那个si在路上的少年,究竟是不是赵青玉?那棵桃树下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阿酒倒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打仗也胜利了,七虞的身t也好了,肚子里的宝宝偶尔还会和她打招呼呢,这个冬天一定会过得暖暖和和的!
?建康城内的形势不太好,战火过后的城池,只剩下了破屋和伤员,还有g0ng殿里那个苟延残喘的帝王。
?赵青玉看着他的兄长,鬓发斑白,眼神y郁。
?“你说,为何会如此?”赵青yan已经没有了力气,喃喃自语,无限悲凉。
?赵青玉退了出来,一边一边和苏遂说道:“这仗打得太不应该了,看着破烂的g0ng殿,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臣倒是觉得这仗打得真值。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人心,而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交心。若燕王您没有这一仗,如何向天下人,尤其是帝王证明忠心呢?再者说,霖王殿下g结乱党,已是预谋已久,终究有一天会爆发,还不如让我们早些处理,免除后患。”苏遂这人最是潇洒,一眼看透这场战争的必然x。
?“话虽如此,这祸患为何让苍天黎民来承担?战火终究还是害了他们!”
?“燕王宅心仁厚,可这世道就是如此,为人下者,必然会受这灾难。为人上者,建立新世,又重获权力,百姓又能安居乐业。”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一旁的李承嗣只好赶紧劝了和,叫燕王去看七虞写来的信。苏遂也知趣,与他们分别,去找自己的乐子了。
?“吾夫青玉,见信如面。府内一切都好,勿挂念。腹中的孩儿近来有些调皮,喜ai在午后闹腾,活泼得很。后院的桂花都开了花,在屋内都能闻见香味,阿酒和青婳做了些桂花糕,又酿了些桂花酒,可惜我不能饮酒。但桂花糕香香糯糯的,很是可口。又快到中秋了,等你归来,亲手给你做桂花糕。”
?赵青玉几乎能够想象到七虞写信时的样子,她一定誊抄过好几遍,一边抄还会一边抿嘴,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吾妻七虞,见字如面。战火已消,只是还有些善后之事。这次和以往不同,敌人是自己的亲人,战场也是在最熟悉的建康。这里有很多的记忆,我们从前经常去的那家豆浆店,也成了一塌废墟。虞府倒还好,子钰已经前去照看。真的很想你和孩子,但作为父亲,希望能够送给他最好的出生礼物就是一个国泰民安的世界吧。所以,七虞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回来了,桂花糕给我留几块。”
?愿山河无恙,国泰民安,人间再无战火。
?中秋还是如约而至了,虞大夫人和方姨母商量着还是隆重c办c办,虽然家人并未团圆,但借着节日的氛围,给所有人热闹热闹。
?天x使然,七虞是最ai热闹的,阿酒和她一样,俩人在屋子里讨论了好久赏月的最佳时机。
?姜陆衡带着方其华一路北上,直奔燕州。赵青霖终究成不了大气候,他果然小瞧了这赵青玉。姜陆衡知道,往南是不可能的,赵青玉在岭南部下了天罗地网,以及李承嗣在岭南的势力,很难逃脱。赵青霖往西,看来是想去边塞,再次寻找机会,可是,他姜陆衡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去那风沙之地,自讨苦吃。这燕州城不仅富饶,还是赵青玉的封地,就算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未必能找出来。
?姜陆衡带着方其华以及小童,在燕州城找了个住处,幽静的巷子,格外自信。
?隔壁早就住了户人家,傍晚时分,总能闻到阵阵饭香。小童鼻子灵得很,一直嚷嚷着就是建康的味道。只是姜陆衡x子清冷,方其华忘了许多事,也不善言辞,两户人家也没互相拜访过。
?今日中秋,方其华跟着姜陆衡出去采买,小童便寻了机会,跑去了隔壁,正啃着猪蹄,姜陆衡就走了进来。
?方其华跟在后头,瞧着姜陆衡和那男主人寒暄着,隐约觉得那人好眼熟。净白皮肤和那微驼的背有些冲突,但言语清晰,谈吐不凡。
?外头走进来一nv子,“哥哥,家里来人了?”迫于姜陆衡的压力,她也不敢直眼看那人,只瞥见圆圆脸蛋,嘴角上扬。
?姜陆衡很快将小童带走了,被罚站在墙角,方其华叹了口气,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进去做晚饭,很快将心里莫名的熟悉感压在心底。
?另一处屋内,“哥哥,我怎么看那姜夫人好像表小姐。”
?“年月,人都有相似之处罢了,表小姐早就成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在此处。”男子看上去就不想多谈,示意她吃饭,厨房里走来一个妇人,端来一碗汤。
?“枝竹,快来吃吧。”
?年安的故事还要从七虞新婚开始说起。
?在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出生在王侯将相家,人生之路自然顺顺当当,若是男子,功名利禄,随手拈来。哪怕是个nv子,也能读书习字,择个良婿。
?年安与前者毫无关系,他生来就是仆人的孩子,意味着他是仆人,他的孩子也会是仆人,世世代代,多么不幸。更为不幸的是,他有了一副好相貌和一颗不甘的心。年安和周子钰一同长大,他陪着周子钰见过许多世家少爷,在他的眼里,他们不是只会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袋,就是德不配位的绣花枕头。年安自诩聪慧,他也能感受到一部分人的尊崇,可这远远不够,他有更大的野心。
?对于七虞,年安自然是喜ai的,娇柔的花朵,不谙世事,万般清新。同时,年安也认为七小姐就是他人生的跳板,他能够进入那个家族最好的武器。他算准了一切,打探她的喜好,送她好吃的,把亲妹妹留在她的身边。
?直到那个表小姐的出现。
?方其华的眼神,年安再熟悉得不过。他犹豫了,默许了她的殷勤。
娶枝竹的那天,年安知道他将会永远失去那个小姑娘了。真正的痛苦,是他看着他的七小姐和赵青玉越走越近。直到她凤冠霞帔,坐上了那远行的婚车。年安说不上来那种什么样的情感,原来人的绝望感是无法爆发的痛苦,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虞大夫人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见多了这样的手段,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年安逐出了周府。
凭着周子钰的关系和他从前的人脉,他自立门户倒也容易。有了些积蓄,枝竹还有了孩子,他过得还算不错。
他最终还是来到了燕州,心中的执念,让他无法放弃。他偷偷去过燕王府,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心中的人。
他找了个小小的巷子,做着糕点的生意,在后院种了些桃花树,可能是风水的原因,这些花从来没有开过。
年安知道,他的七小姐会成为母亲,会成为祖母,会有很多很多的趣事,可是都与他无关了。
年安对于七虞而言,是错过,是遗憾,但同时也教会了她什么是ai,什么是珍惜。
七虞或许永远会记得那情窦初开的日子,以及那个娇羞无b的小姑娘,她是真挚的,也是快乐的。
苏遂b赵青玉先回到燕州,他生x自由,喜欢看热闹,却不习惯见那些生离si别。虽然上次理x地和赵青玉争论了一番,但他还是觉得建康城的重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先回去,逗逗阿酒那个傻丫头。
阿酒和小晔玩的来,今日他们趁着天se好,偷偷从后门溜出去玩,吃了糖人,玩了蹴鞠,心满意足地准备从后门又重新溜回去。结果一进门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谁啊?”阿酒的耳朵被揪得通红,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黑底紫纹的靴子。
“好啊,你个臭丫头,几日不见,还敢带着小孩子出去了,也不怕歹人把你俩捉了去!”讥讽中满是笑意。
一旁的小晔弱弱地喊了声“苏伯伯”就赶紧撤了,阿酒又痛又气。
“你放手,男nv授受不亲!”
“你个小鬼头!你哪里像个nv的了?”
“七虞姐,有人谋杀了!”
最后还是七虞出来把阿酒给带走,阿酒气得晚饭都没吃。
因为其他人都未归来,虞大夫人也没打算给苏遂办个接风酒,只是吩咐厨子多做了几个菜。
苏遂偷偷地瞧着拉着小晔的青婳,他觉得这个nv人美得不像话,他暗地里叹了口气,只可惜,唉!
缺憾之所以会成为深刻,就在于它的不完美。
?战火逐渐平息,建康城也在慢慢恢复。
?燕州的天越来越冷,可今年的雪来得格外得迟。没有下雪的日子,空气就显得格外g燥,七虞明显感到了不适,一日早晨还流了鼻血。虞大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燕州终究是个蛮荒之地,七虞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但是七虞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些t验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偶尔还会在肚子里和她打个招呼,让她满心都是欢喜。成为了母亲之后,七虞觉得孩子带给她的乐趣远远超过了这些小小的毛病。
?阿酒刚开始也觉得好玩,但是待在屋子里没两天,她就腻了,又撺掇小晔出去玩。只是小晔已经从娘亲那里知道父亲没有几天就要回来了,想趁着这几天在娘亲面前表现表现,再也不敢顶风作案了。
?阿酒可快郁闷si了。
?苏遂在后院看到嘟着嘴的阿酒,觉得有趣极了,“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要你管!”阿酒明显不想看他,这个男人真的一天到晚都在闲着,也不知道他交钱给七虞姐姐没。
?“那好吧,本来还觉着一个人出门有些无聊,想叫一个人一同出去,现在看来只能一个人——”
?“苏大哥——你要出去?我可以陪你啊,反正也没事,正好我可以给你指路,整个燕州就没有我阿酒不知道的胡同!”识时务者为俊杰,多年行走“江湖”的阿酒马上换了口气。
苏遂心里冷笑,挥了挥衣袖。阿酒马上心领神会,狗腿地跟了上去。
?冬天的燕州街上行人很少,只有一些穷苦人家出来卖些自家做的东西,好换些置办年货的零钱。
?苏遂看着已经买了好几双粗布棉鞋的阿酒,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自己买还不算,还要他帮她拿,真是气人,“阿酒,你如果还想再买的话,就自己拿!”
?“苏大哥,他们真的太可怜了……我想多买几双,大娘就能快些回家了。对不起!给苏大哥添麻烦了!”阿酒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遂一时无言,陪着她又逛了一会。
姜陆衡先看到了苏遂,多年的同窗,仅声音他就知道是苏遂。
?“怎么,去坐坐?”苏遂倒是大方得很,“阿酒,要不你先回去吧。”
?阿酒看着姜陆衡,心脏砰砰跳,“不了,苏大哥,我还是陪着你吧,不然我一个人不敢回去,天这么黑了……”
?苏遂也没多想,一把把姜陆衡拥进了酒馆。
?“陆衡兄也来燕州了?这么多年不见,身上多了些烟火气了。”苏遂看了看他的菜篮,戏谑道。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不着调。我本俗人一个,身上烟火气自然是多些。”
?“那可不见得,俗人也会有些翻天覆地的本事?阿酒,你知道吗?”
?“我……不知。”
?“小傻子!陆衡,从前就觉得你不是池中之物,但作为多年的同窗,送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苏遂点的一桌子菜还没上完,他就带着阿酒走了。好多事情,聪明的人不须点破。
?“苏大哥,刚刚那个大哥是欠你钱吗?”
?“没有,看他不爽而已。”
?“……”
?方其华已经往门口看了好几次,今天姜陆衡怎么还没回来?
?“叔父!”小童也等得不耐烦了,刚看见门口的白se就叫了起来。
?姜陆衡拉着方其华进了屋,心里没有涟漪,倒是方其华脸红了红。
?有时候,遗忘b记得更加珍贵,保护那个满目疮痍的自己不再受伤害,即使再次见到那个不堪的过去,也能坦然为之。
?阿酒还没进屋,就听见小晔尖叫声,“下雪啦!好大的雪啊!”
?因为天已经蒙蒙黑,空中的雪晶莹剔透,还有几片飘到了屋檐上,与屋内暖烘烘形成了对b。七虞哈了口气,往被窝里拱了拱,相b于大雪,她更喜欢暖和和的被窝。
?赵青玉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瞬间,路途的疲惫,战争的血腥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化解。
?“虞儿……小懒虫,快起来了。”满肠柔情,都化不了这千里相思。
?“别闹……好困呐。赵青玉你又来了,好想你啊。”
?“小懒虫,终于承认了,叫相公。”赵青玉止不住地笑。
?“嗯……相公……”
?“哎,小虞儿。”赵青玉吻了吻她的嘴角,看了又看七虞,怎么也看不够。
?七虞也彻底醒了,看着赵青玉放大的五官,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原来想念到深处,是这样的感觉,喜悦中又是委屈。
?“赵青玉,我真的讨厌si你了。呜呜呜……你吵到我睡觉了。我才不要看到你。”
?赵青玉也没有拆穿她,只是觉得这个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可ai极了,又吻了她流下的眼泪,脸贴脸地抱着她说着话。
?我们一起走过了好多好多的路,跨越了好多好多的磨难,然后,我们要一起继续走下去,可能是一路繁花,也可能是一路荆棘,但,只要是我们。
?好容易团圆,虞大夫人和方姨妈特意准备了接风酒宴。一时间,燕王府热闹非凡。
?酒宴过后,就是离别。
?先是青婳和李承嗣带着小晔回了岭南。
?接着是虞大夫人,周子钰亲自来接,住了没几天也回了建康。尽管知道七虞快生产了,虞大夫人还是回了周府,经历战火,周家更需要她坐镇。
?苏遂是最后走的,潇潇洒洒,连离开都和别人不一样,夜黑风高,啥也没留下。
?阿酒继续留在周府,当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yan光明媚,春暖花开,又有新生命的到来。
?树下那个小尼姑还没睡醒,因为这场梦才刚刚开始。
?后来的后来,桃花又开,小尼姑醒来,那僧道一棋也下完,问迷糊的小尼姑,这红尘如何?她r0ur0u发麻的小腿,“红尘很好,人间值得”。
?那养病少年的墓上,是否也开满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