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账本,裴珠敲门进来:“宴宴,我刚跟你何婶聊天,她女儿薇薇不就在市中心工作?”
“何婶听说你没新客,已经跟薇薇说了,让她帮你在公司宣传。”
“麻烦她了。”裴宴笑了笑,没有客气,这时候多一分宣传都是好的。
王薇薇是个刚做了两年社畜的打工人。
她上一份工作在浔阳城南,标准“996”,王薇薇干了一年多,实在受不了了,辞职换了市中心的工作。
这份工作虽说待遇没上家那么好,但朝九晚五,王薇薇感觉自己掉的头发都要长回来了。
王薇薇今天接到亲妈电话,要求她在公司给邻居妹妹新开的小饭馆宣传。
本来帮个小忙的事,王薇薇也不在意,但加上微信一看定价,王薇薇惊了:“她疯了吗?这定价?”
王薇薇跟裴宴差了五岁,在小孩子眼里这是天堑。
虽然从小是邻居,但玩不到一起。
后来裴宴跳级早上学,但她俩也不是一个学校,王薇薇从初中开始又一直寄宿,只能算点头之交。
这几年各自上大学,都是小镇出身,假期各自打工,很少回家。裴宴回浔阳时,王薇薇正忙着找新工作,住出租屋里,家都没时间回。
一算,竟有几年没见,裴宴长什么样她都忘了。
王薇薇不乐意道:“她做得好不好吃都不知道,定价又这么离谱,这一宣传,人家不都把我当笑话?我才到新公司没两个月,可不想以后混不下去。”
何婶竖起眉毛:“怎么不好吃?宴宴那手艺,你吃过就知道了,真没话说!”
王薇薇:“……”定价这么贵,得好吃到天上去才行吧。
她不欲与亲妈争辩,支支吾吾想糊弄过去,结果何婶拍板:“既然你怀疑,那就去尝尝。亲兄弟明算账,记得付钱,妈给你转账。”
王薇薇:“……”
王薇薇也没办法,收了钱,只心里腹诽。
王薇薇是标准吃货,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好吃的。如果真的特别好吃,别说200,五百一千她咬咬牙也能花。
可那邻居妹妹不才20岁?能有什么好手艺。
哎,打个卡,在亲妈那过个关就算了。至于给同事安利?这么丢脸的事,她王薇薇就是死,就是从大运河跳下去,也绝对绝对不会干。
王薇薇所在公司离槐南街很近,不少同事都会到槐南街吃午饭、晚饭。
为了不被同事看到,成为全公司出名的蠢货大冤种,王薇薇下班后在咖啡店待了三小时,月明星稀,才往裴氏食府走。
远远就看到宋家酒楼的三层钟楼。
这个点了,还十分热闹。
而相隔不远的裴氏食府相比较而言,就显得很寒碜了。
连挂在门口的两盏宫灯都有种萧瑟的味道。
王薇薇缩了下脖子,犹豫再三,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店里装修得倒是不错。
古色古香,挂的画和横幅都很有韵味,收银台旁的盆栽小桥流水。然而店里半个人影都没有,空空荡荡。
槐南街客流量不小,这个点,别家都还能坐满一小半。
王薇薇越发觉得邻居妹妹不靠谱:“有人吗?”
后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姑娘。
眉眼深刻,眼睛长而不狭,是网上说的那种“睫毛精”,气质也极特别。
若非她一手拿着洗了一半的盘子,王薇薇怎么也不会将这个大美人跟那个从小厚刘海书呆子,现在不知发了什么疯改行做厨子的邻居妹妹扯上关系。
王薇薇震惊:“裴宴?”
裴宴看着眼前短发微胖,跟何婶七八分相似的女生,点了点头:“薇薇姐。”
王薇薇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变得也太大了吧?蛇精都没她能变!
裴宴回去将盘子放进洗碗池里,洗干净手,从后厨和收银台之间的出餐口伸出半个脑袋:“来份招牌套餐?”
王薇薇这才回神:“啊,我这就扫码。”
“不用,我请你吃就行。”
“不行不行,我妈说亲兄弟明算账。”
裴宴也知道何婶性格,对人特别大方,自己却不爱占人便宜,就没多说。
裴珠正好去倒一天攒下来的垃圾,两个年轻人相对无言,等王薇薇扫完码,裴宴拉上取餐口的半拉玻璃推拉窗,防止太多油烟进入客堂,再戴上她专门定做的厨师帽罩住头发。
并不是现代常见的白色高帽子,而是她从前在古代戴习惯的靛蓝色布、形状有点像软版贝雷帽的帽子。
洗手消毒后,将切成小块、腌制好的排骨用冷油慢炸,同时准备麻婆豆腐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