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连几日,世子都不在府中,东南也不告诉她世子去了哪里。
她本想去寻谢今棠问问,可三公子近日被大伯父逼着读书,想要他在今年考取功名,是以云玳也见不到他。
道谢一事便这般被耽搁下来。
闲来无事,云玳便去后山摘些果子来卖,转眼便过去了三日。
这天,云玳正与三夫人与三老爷一同用膳,碗里的粥才刚喝了一半,燕儿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老爷夫人……”
“站好了再说,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田氏不满的斥责一句。
“宫里来人了!”
三老爷蹙眉道:“可知晓是何事?”
燕儿连连点头,咽了口唾沫,这才将气匀下来,“是圣旨,国公让咱们赶紧去前院儿接旨呢!”
“世子与国公已经过去了。”
云玳从前哪里见过这番阵仗。
三夫人带着她往外走时,府中的人都从各个院子里走了出来,朝着同一个地方疾步走去。
待所有人都抵达前院儿后,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三夫人带着云玳来到二房身边,她一抬眼,便能瞧见左前方站着的谢今澜。
他今日披着一身月白色缎绣氅衣,头戴玉冠,身子挺拔,如松如竹。
眼瞧着站在众人跟前的公公展开了手中圣旨,云玳便垂下眼,不敢再乱看。
“圣旨到,谢今澜接旨。”
乌泱泱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氏今澜,廉洁奉公、急吏缓民。三年玵州父母官,伐罪吊民,乃朕骨鲠之臣。即日起任督察院副督御史,钦此。 ”
众人按捺住震惊,叩拜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笑着将圣旨递给谢今澜,“谢世子,接旨吧。”
待谢今澜接过旨意后,二夫人便笑着上前塞给了公公一锭金子,公公面不改色的接下来,随即告辞回宫。
紧接着,便见老国公涨红着一张脸,拍在谢今澜肩头,放声大笑,“好,好啊!不愧是我谢家儿郎,出去三年,一回来便任副督御史,好,好得很哈哈哈。”
有人欢喜有人优,二房一家子与老国公都面带喜色。
只有大房面色有些难看,黎氏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谢今棠,见他还咧嘴笑着,忍不住低声斥责道:“还看什么,回去念书。”
大老爷谢明辉忍不住替儿子说句话,“他这些天看了不少书了,今天乃是府中的大日子,便让他玩玩罢。”
“什么大日子,那是人家的好日子,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大老爷被噎的说不出来,只听黎氏还在喋喋不休,“你没出息便罢了,别带坏了孩子。”
“棠哥儿,听话,跟娘回去读书。”
谢今棠看了父亲一眼,见他闭口不言,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黎氏身后。
“玳玳,咱们也回去吧,想来二房与国公还有事要商谈,顾不得我们。”
云玳点点头,跟在田氏身边离开时,突然似有所感的回了头,却见被众星捧月的男子嘴角一直带着一抹几乎瞧不见的笑,好似无论是夸是贬,都无法惊起他眼中一点波澜。
他松放在身前的手散漫的把玩着一串玉珠,并不像和尚捻持珠那般一粒粒的拨动,而是毫无章法,似捻似转,手指灵巧的翻动时,把玩的似乎不是玉珠,而是映在珠子上的光晕。
在云玳回头之际,忽然瞧见田氏也在往身后看,云玳唤了声,“夫人?”
田氏回过神来,笑道:“怎么了?”
“你方才在瞧什么啊?”
三老爷也抬头看向她,田氏笑容更甚,“还不是三公子,你瞧他那副委屈的模样,不是我说,大嫂便是望子成龙,也得瞧瞧有没有成龙的料子不是。”
“莫在背后嚼舌根。”三老爷蹙眉道。
“嗐,我这不是就与你们说说,谁不知晓大嫂的脾气,连大哥都不敢再她跟前大声说话,我哪有那胆子。”
“夫人,大夫人脾气很不好吗?”云玳好奇道。
田氏顿时来了兴致,“我跟你说啊……”
三人渐行渐远,在云玳瞧不见的背后,谢今澜忽然转眸朝着她看了一眼,隆冬残存的碎叶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片刻后又被风吹散,并未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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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云玳有些积食,与田氏说了一声后,便带着篮子去了后山。
冬枣已经被她摘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都卖不了什么好价钱,她便放弃果子,寻起了草药。
积雪消融了一些,可仍旧覆着薄薄的一层,指尖被冻的有些疼,云玳连忙将篮子里的汤婆子拿出来捂着手,这才觉着活过来了。
呵出的白气带着丝丝暖意,云玳抱着汤婆子取暖时,四处瞧了瞧,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木屋门上开了一条缝隙。
她前几日来,木门紧闭,俨然并未有人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