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遇到医院时,温荞伤口已经包扎好。
不过他交代在这里等他,林沂也不敢擅自送老师离开。
他看着狼狈的老师,向来能言善辩的嘴不知该说什么。
等了许久,程遇终于出现在走廊尽头。
林沂和季然同时起身,朝他挥手。
程遇走近后朝他们颔首,然后看向温荞,也在这时发现她头发凌乱,原本嫩生生的脸蛋肿起,竟还挨了一巴掌。
已经平息的怒气再度涌起,程遇克制的黑眸又沉了几分。
温荞从进医院就有点恍惚,伤口处理完,安静地坐在长椅,直到视线突然出现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她抬起头,轻声叫他。
程遇居高临下地看她几秒,话到嘴边,最后变成“疼吗?”
林沂和季然见状悄悄离开。
温荞直勾勾地看他,眼睫湿润。
明明包扎的时候都忍过去了,现在他只是问一句,就感觉疼痛蔓延骨髓,麻醉没一点用。
“那长记性了吗?”程遇并不客气,直白问道。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些,但他现在没心情说那些让她刺痛的话。
她不说话,他便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与她对峙,直到晶莹的泪落下,她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他终于妥协,在她面前蹲下。
她也不想这样,可在他面前她就是变得脆弱。
她该感谢他的。
接吻、微信、挡刀,他一个字都不问,给予她体面,没有将她虚伪的面具拆穿。
抬手抹去眼泪,程遇看着她的眼睛说“以后躲我后面,老师。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温荞被他扶起,准备离开,突然注意到少年发红的拳头以及破皮的骨节。
“你受伤了?”睫毛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她嗫嚅着问。
“没有。”程遇蹭掉上面的血,让她明白那血不是他的。
温荞没问她走后巷子里发生了什么,就像她不想被问巷子里的人是谁,为何突然寻仇于她。
裹紧外套,她轻声说“去处理一下吧。”
程遇低头看她,而后说“好。”
温荞在走廊等他,怀里还抱着他的外套。
上面浓烈的血腥味盖过他身上惯有的清淡的衣皂香。
她望着晕开的血渍出神,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她用完好的右手将手机取出,是念离的消息。
他说现在过来。
程遇把她送到楼下。
温荞和他道谢,然后说“不好意思,你的外套等我洗干净再还你吧。”
程遇只是看她,一言不发,轻轻抱住她。
温荞简单清理身体,换身衣服确定自己没那么狼狈后去了四季。
照例,还是经理在门口等她。
习以为常,她顺从地戴上眼罩。
念离在桌前等她,待她走进,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脸怎么了,谁打的?”
温荞摇头,隐去挡刀那段,把今晚的事简单说了下,然后说“我一直忘了问,罗然的事是你做的吗?”
“是我。”念离回答的坦率,等她的反应。
温荞其实并不知晓罗然的一系列遭遇,知道他被人割去那里也是第二天周韵告诉她的。
当时她还不知道把自己带走的人是谁,所以未想到念离身上。
后来知道那人是念离,又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难不成她要自恋到觉得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怎么不说话?”念离摸她的脸颊,眼神是与温柔嗓音不同的刻薄审视“觉得我太过分了?”
“没有”温荞轻轻摇头,“他很坏,他罪有应得。”
“我不坏?”他问,“我不是罪有应得?”
“坏。”她轻声说,“很坏。”
“但你们不一样。”
也许他的手段有点极端,但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护她。
再者,当初如果不是他,落到罗然手里,她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虽然
温荞没再想下去。
她的心已经偏向他。
念离闻言,拍拍她的脑袋。
“他给你灌酒又给你下药,在你被我带走又后马不停蹄找别的女人在厕所野合。”
他沉声问,“你说他活不活该?”
他在向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