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袖袖和李大妹睡了,无风一人在厢房中安歇,那庄十八自去隔壁兄弟处借宿。
如此过了半月,无风每日行功,伤口好得极快,手臂已可活动自如。
袖袖见那夫妇两人极是忠厚,对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觉过意不去。这日,袖袖将李大妹叫来,从头上拨下一个金钗,要李大妹去镇上当了,换些银两,以补家用,李大妹说什么也不肯,袖袖恼道:“要是你再不肯,我们就走了,你叫我们又如何好意思在这白吃白住?”李大妹没法,只得依了她。第二日,和丈夫一起去了镇上,果是当得五十两银子,拿回来交给袖袖。袖袖要夫妇两人收了银子,那两人推搡不过,只得权且收了。
这一日,袖袖正陪无风在逗那家小孩玩乐,庄十八李大妹夫妇正在场上整理柴禾。邻居张家妈妈突然慌慌张张过来,叫道:“庄家大嫂,不好了,村口来了无数兵马,不知出什么事了。”庄十八惊道:“啊,真的吗,不会又是来抓丁的吧。”当下扔了手里的柴扒,一骨碌从柴堆上溜下来,从后门窜出,躲藏了起来。李大妹对张家妈妈道:“我们过去看看。”当下两人风风火火向村口打谷场上去了。
村口已聚了不少人,都是村中的女人小孩子和老头老太,青壮年男子估计要么是已被抓去当兵,要么躲藏起来了。
那村口道上有数十名金兵,正自喝问。只见马上下来一个百夫长,走到近前抓住村里一个老者喝道:“你不是这边的甲长么,说,郡主娘娘在哪儿?快说,如敢隐瞒,看我扒了你的老皮。”那保长吓得话都说不连贯了:“将军,小老儿儿这里哪有什么么群主娘娘啊,如果有,又哪敢隐瞒,你吓死我了”说着,身子不住颤抖,显是害怕已极。
那百夫长见问不出什么,料他也不敢隐瞒,当下将那老者一推,那老者一屁股坐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旁边过来几人将他扶到一边去了。
那将军一回头,对后边数人道:“你们听好了,分三队到村中各家搜查,务必找到郡主娘娘,回去大王必定重重有赏。”那些金兵齐声答应,由几名十夫长带了,分头自去搜查。
原来那日袖袖那日将头上金钗要李大妹拿去当了,那当铺老板晚间来铺中盘点,发现钗上刻得有盖天王府标记,想起日前镇上已有保长通告,说盖天大王爱女出城围猎突然失踪,并提供了衣冠样式,但凡有发现者,报告有赏,知情不告,全家外死。当铺掌柜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急问是何人来当,那朝奉正好认得李大妹夫妇,当下如实说了。掌柜的当下拿了金钗,急急赶到镇上保长家中,说明事由,保长一听事关重大,如何敢怠慢,两人急急骑了快马,连夜到附近盖天大王部属驻军营寨之中。原来这盖天大王兵多将广,在附近各处都有营寨。这营寨中领头的乃是一名百夫长,听了他二人之言,不由大喜,心道:“今年流年大吉,凭空送来这一场天大富贵。这盖天大王爱女是他掌上明珠,我这次如能找到,那这个功劳可是不小。”当点了本部所属数十骑快马急急赶到村中。
无风和袖袖听得隔壁人家人声喧哗,不由过去看时,见庄十八被两个金兵押了,正自向一个百夫长报告,只听一兵道:“禀将军这厮躲在屋后柴垛之中,料来不是什么好人,故此拿住了请将军发落。”庄十八这时也不再怕他们,破口大骂道“你们算是什么官兵,保民无方,扰民有术,老子就是不愿意同你们同流合污,我是死也不去吃你们的粮,当你们的兵,老子这条命,你们要就拿去吧。”
那将军见他前言不答后语,往他脸上就是一鞭,骂道:“直娘贼,到这地步还在嘴硬,我且问你,郡主娘娘可是被你们劫持,快从实说来。”
庄十八骂道“什么郡主娘娘,这里只有我家婆娘。”
袖袖见状,越众而出,走到那将军面前夹手夺过鞭子,往他脸上就是一鞭,道:“你们是找我么,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
她这一现身,不但那将军呆住,连庄十八和李大妹也呆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那百夫长才醒过神来,大喜道:“郡主娘娘,你当真在这里,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说完躬身行礼。他脸上虽是挨了一鞭,但心中之喜当真是无法形容,今日他在此找到大王爱女,这一场富贵那是已在囊中,笃笃定定,赶也赶不走了。不日便要升官发财,那自是不在话下,如何不叫他喜上眉梢。
庄十八这时也惊道“你你当真是郡主娘娘,这”他夫妇初时也猜袖袖必是富贵人家女儿,说不定是和情郎私奔出来。但做梦也想不到她竟是这边一方霸主盖天大王之女,你叫他如何不惊。
袖袖道:“庄大叔,刚才委屈你了,来,你把这鞭子往他脸上也打还一鞭消消气。”说着把手中鞭子递与庄十八手中。庄十八讪讪道:“这个如何敢,为位将军也是一时情急,不能怪他。”并不敢伸手接那鞭子。
那百夫长见袖袖对庄十八十分客气,当下对庄十八陪笑道:“这位大哥,刚才小将无礼,冒犯了大哥,大哥但打便是,小将着实该打,你如不打,我自已来。”说着,从袖袖手中接过鞭子,真的向自已脸上抽了几下。庄十八急道:“好了,好了,如何敢,如何敢!”
袖袖见他如此,扑哧一笑,说道:“好了,好了,不要打了。”那百夫长这才住手,令手下将自已的坐骑牵过来与郡主骑坐。
众人正说话间,只见官道之上尘土扬起老高,似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