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什麽门？不和abel一起走吗？我想睡了。」当屋内又剩他们二人，早先那gu不耐烦的情绪又缠住颜柒，许亮宇似是没听懂：「我也想睡了，想、想和你一起睡……」

听那小心翼翼的语气，眼里扫视那些伤处，那些自己揍出来的，颜柒神情很是复杂地盯了一小会儿，期间，似嫌疑犯的那位装得乖顺，怕自己一个失礼的举动也落个轰出门的命运。

他所想的并未发生。

颜柒啧了声，开始认命取出医药箱命令他：「坐好。」後者听话、坐姿却僵如石像；当治疗伤处的手指轻轻剥离他的衣物，柔和的动作使许亮宇有些恍惚。

颜柒视线梭巡，确认他不在状态便逮住这个机会、很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机会，细细端详对方的五官与身形……明明是个学理科的，却常跑健身房；x膛有着滑顺而柔美的线条，肌r0u大而饱满却不紧绷，0起来也不过分y实，是富弹x、抱着不硌人的那种类型。

就一名圈内人的眼光，许亮宇算得上是看着赏心悦目，触感良好，十分抢手了。他一直都知道许亮宇很多人追，但到今日才看清，这类被标为「天菜」的，不是他颜柒想要就能得到，抑不是得到就能消受的。

碘片擦拭的速度变得很慢，惯用手顺着对方的肌理游走，颜柒满心想着：我也算是很有魅力，可为什麽总是遇到这种人……圈内人明明b其他不理解lgbtqia的更懂「双x恋者」，却依旧认为双x恋不会专情，与之相ai应t验乖舛的命运，如同ai上几乎无望的异x恋者般──

你只能拥有悲剧的收尾。

在这种混沌的观念底下，与社会存有的、源於多数异x恋者的无良压迫，圈内人不信ai的也多着，信了ai的没自信走完的也多着，走到了一起受舆论而si的也多着，最终演变成：既然我们是不被社会期待的关系、未来於家人亲友间将磨难难尽，那也不用太认真了。即便一对情侣想认真经营感情，这个社会终会残酷地夺走一切，且伴侣的内心也不一定强大得足以坚持……

无论是自主劈腿或被谁绿了，大家渐渐也认为这是一种常态，知道能长久定下来的结果多半无望，萍水相逢的欢场ai意就变得多──他颜柒，也曾憧憬过至si不渝的ai，也曾认为自己不会陷进双x恋或异x恋者的暗恋里……但错误在青涩的年纪产成。

「小七……你擦得好慢喔，怎麽了嘛。」手被许亮宇抓握住，他颤了下，抬头盯着对方，久久难以发声。许亮宇没说话，只是笑得好看──一时不察，就将眼前人属於成熟男人的面庞与记忆中的人堆叠一起，他忽然觉得，不只过去，即便是现在、就算是现在，他也能接受「这个」许亮宇、唯一的许亮宇。

这个人总能在团t内制造无数欢笑，每每都有办法逗他开心，但国中那会儿，他们就不该因一时好奇，相约tv看什麽《断背山》……青涩的年纪里，晚发育又男生nv相的颜柒，与一只从来就没什麽道德观念，只为了享乐、成天把伊b鸠鲁学说挂嘴边的下半身动物，在那狭窄的包厢t验了错误。

中学，他们的足迹遍布脏臭得令人窒息的学校厕所、课後的t育器材室与图书馆，tv或电影院，公用的残障厕所与区间车……青春使他们激情地点燃对方，或该说，是许亮宇残忍地开发他的极限──而错误一次也不足以学习，他们用错误换来了更多次的错误，就这样，持续到了十多年後的今天。

「今天让你睡这吧？」颜柒呆呆地发声，眼神不像是盯着对方看：「时间也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实验吧？」

「嗯。」对他的走神，许亮宇有些气馁又不好表现出来。

颜柒被这毫无情绪的声音唤回心神，眨眨眼，就见眼前的人挑眉不悦的模样，又变得战战兢兢：「浴、浴室随你用。等下睡同床也无所谓，只是明天、明天你就走吧。」

「好。」对方的话突然变少，颜柒更担心了，只能装做不在意的收拾药箱，却偷偷观察他的举动……直到对方要往浴室方向走时，他才想起叮咛：「诶、伤口少碰水。如果、如果真不行，明天去趟医院吧。你怕被为难也能请几天假。不是还有特休嘛？」

刚说完，颜柒那好不容易消失的si意又涌出来；没事这麽好心说这麽多，显得自己很了解他似的、啊啊啊！他会不会乱想这段关系有什麽可能啊……一堆有得没的小情绪将颜柒困住，许亮宇却已笑出声音，还刻意退後几步00他顶上的软发才离开，甚至可恶地哼着小曲。

「啊……我做了什麽啊。」等对方沿路脱得一丝不挂进了浴室，颜柒抱着头蹲下来喃喃自语，大约蹲了两三分钟才起身收拾烟灰缸的碎片和凌乱的客厅。

昏暗的夜se里，颜柒翻过身，用双眼0过身旁泛着蓝的轮廓……屏息。无法言明的情感如中学时期头几次激情那般失控、再次焚烧他的左心……是不是他的房间太闷热了？还打算腹诽一定是对方如何他才这样，却未想，睡迷糊的许亮宇换了姿势，一条腿就缠上他的。

颜柒被压得无法动弹，感受源於对方那、远高於己的t温，鼻尖几乎贴着对方的x膛……彼此身上相同味道的沐浴剂清香正残忍地、扰乱他心底守城的兵……

──早就回不去了。

对t温与ai恋的强烈渴求，在几个天人交战後难敌道德的枷锁……颜柒终於感到倦意，却又觉得这日满载收获，他是ga0懂了自己的心、自己的顾忌：不可戏弄对方的情意，即便那情意似乎造假，自己也不愿委屈困守於尚未倾心的敌营，最终只得一遍遍，沉沦於永不相见……

最初也是最後。

过了这夜，他的身躯会如往昔，从沸点散失热能，熵会完成它自然界的使命、作用──过往的交情也将殆尽……

他忘记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几声鸟鸣唤醒他，自然光下，他看见许亮宇颠倒的脸。见他醒了，许亮宇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天真诈欺的微笑。明明一脸睡意，却还坚持看自己醒来……凌晨时他心里再凉薄的决定，都碎了、溶了。

颜柒恼羞成怒，认为这人实在可恶，g过许多道德沦丧的垃圾事，现在却还能笑得跟天使一样。

思绪由缓慢的速度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许亮宇似乎是靠着床头柜将自己圈在怀里的。贪恋t温的他也不矫情挪开位置，就维持原状，互相看了许久。

没人愿意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久到许亮宇忍不住阖上眼钓鱼，他才坏心眼盯着对方浓密的睫毛说：「许亮宇，我想过了……」

还未完全加入周公战局的人瞬间清醒过来，许亮宇瞪大眼瞧他，眼里似有担忧与恐惧的情绪，却不敢开口。颜柒叹口气说：「小亮你没错，错的是我识人不清。既然你还想当朋友，就随你便吧。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继续当朋友，回到国中发生那些事以前的样子、好嘛？」

原先的担忧都是他庸人自扰；看着许亮宇的脸近乎整夜想出的谈判内容，直待说出前都还像囚於无形的墙内、於其中被焚烧，燥热与失控差点将他b疯──但就在刚刚，他平稳顺畅地说出来，心静得似参透事理的僧侣。

如若他真能参透就好。

「你……你做不到的吧？」不知哪来的自信让许亮宇这麽说。

颜柒在这时起身，看了闹钟，背对着他，举起手机打了电话请假，又转身回应：「不然你想怎样？」那表情活像自己之前被abel纠缠得想逃离太yan系的模样，不耐烦的口气使他x口猛地ch0u痛：「不、小七……我真的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我真的只想和你好好过这辈子。」

看颜柒的模样似是不信，又说：「家里的话，你也知道我从不管的，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而且我们经济都了，不会再有变数。你不相信我我也知道，我承认我总是脑一热就管不住自己，但那是因为……咳、说这个很丢脸。」

颜柒皱眉催促他继续，他憋了老半天，脸都憋红了才松口：「因为我情绪管理很差，za相当於发泄情绪，不是真的对他们有意思，只是当卖的在g、呃。」差点说出「b卖得还不如，因为免费」的许亮宇适时闭嘴，这张直爽的嘴可替他闯了太多祸。

颜柒挑眉、瞥他：「喔？所以你保证之後绝不g外面的？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记住，这是最後一次了。」他看着对方、r0ur0u眉心继续说：「小亮。在一起後如果又发生了，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空气的。」

许亮宇听了激动地抱住他，力气大到颜柒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瘀青了，便听对方的声音从肩膀传来：「不会！不会有下次了，不会再发生了！小七我们结婚吧！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看到你哭，不想你……」眼看许亮宇还打算将此刻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宣泄，脸皮薄的他狠狠捏了几下对方的手臂：「闭嘴白痴！」

许亮宇却不消停，继续说：「你答应了嘛？答应了吗？」颜柒羞红着脸，僵y地点头，对方又抱紧他，变本加厉浑身乱0，欢呼道：「耶！太好了……太好了。」说着，颜柒的肩膀就一阵sh润，打了个哆嗦，他说道：「你、别哭了，婆婆妈妈。」许亮宇却笑着推倒他胡乱亲了一阵子，两人的热度越来越高……

当双脚挂在对方的肩上，彼此以会留下青痕的力道拥抱的时候，颜柒却将视线投放至窗外的山岚，那颗早已做好准备，yu亲手埋葬的心又活了过来。

颜柒不清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以往他习惯问阿烨等人得到一个有用的答案，少走许多歪路。但於感情路上，唯有当事人才知道，什麽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什麽是生机，什麽又是这辈子绝不可能。

小何刚在聚会上欺负完阿烨家妹子柔软的脸蛋，随口就说：「诶对了，最近怎麽都没陈睿的消息？」

即便她想假装自己是不经意提到的，但看着大家一脸「你别说话、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还是恼火得想揍人，毫无悬念，身旁的阿烨只觉手臂一阵疼痛，直呼：「嘶──痛痛痛！」下意识就左右瞥看找犯人，抓到後又坏心眼地说：「河童妹住手喔，你这样是得不到陈──」

忽略对方气得通红的小脸蛋，阿烨打算继续说完地雷词汇，却在听见阿翰的话时住嘴了……「怎了？小何没听说吗，他已经去美国了啊。」

众人十分惊讶，小何更是受了不小打击似的，整个人像石化了动也不动，无兴致继续nve待手边的软r0u。阿烨见状趁势ch0u手、问：「你怎麽知道的？」那声音恰巧和小七的问句融为一t。他俩转头对视不到一秒、强忍笑意，身t一起向後倾、绕过小何，击掌！

「ig限时有发啊。你们不会都没追他吧？」阿翰满脸都是「你们和他真的是朋友吗？」的怀疑，受挫的小何听了打了哆嗦、双眼泛红，大家没注意到，只听小七那娇气的声音说：「没啊？他之前不是办帐号都不发文吗？我g嘛追他啊？当花瓶供着？」

阿烨噗哧一声，继续憋笑，阿翰身旁的小亮倒是笑得快跌地上去了，唯有阿翰说：「诶，你们注意点，小何还在呢……」小七朝话中人看去，吓得掏出面纸还赠送肩膀。

阿烨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离小何最近却帮不上忙。这时，正在x1鼻子的小何就听安哥说：「他这次只是去考察的，一会儿就回来了，别担心。」隔空用眼神安慰了她，她点着头示意。

小七听着，伸手撑下巴还噘嘴，声音糊糊地说：「他连飞的时候都没说，真不够意思。」小亮连忙伸手於桌下轻拍他的大腿，一手还揽过他的肩膀，顺势点了下小何的肩，後者识趣离开小七的肩膀，这时，小亮用只有对方听得见的音量说：「安份点。」

阿烨远远地看着这对狗男男，看着小七的耳朵突然红起来她就知道有问题了。於是身t又往後倾，向他们说：「喂。注意影响啊。」一手还指着小何的後背，随後将手掌轻轻0上对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小亮见状只是搔搔脸撤回手，继续吃着盘内的食物。

「我说──在意的话，打个电话给他，视讯或发讯息也可以啊。」安哥说着。

小何在阿烨的拍抚下止住眼泪，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安哥点点头。

「你会接她电话嘛？」阿翰在ig私讯陈睿时，对方刚回饭店，见了讯息一时间僵住，隔一阵子才继续缓慢收拾东西，处理完，又隔了大概十分钟时间才回覆：「不会。」

「为什麽？」阿翰有了兴致，可惜陈睿隔了快三十分钟都没回他。

阿翰原以为他很忙，可是早上七点是忙什麽？

他所认识的陈睿分明不是个决绝的人，连回覆讯息的速度也很快。他完全想不透对方怎麽了。早些时候，他猜测陈睿一定是觉得自己未来会定居美国才不敢答应小何。但事实是，他没把握自己能完全猜出对方的想法。

想了下，他打算好人做到底帮小何一把，又说道：「别总吊着她。喜欢是有尽头的。」

这回陈睿倒是秒读了，传了条语音讯息：「你要我怎麽样？她可以喜欢别人啊，我又没有让她只准喜欢我。」阿翰听着打了自己的嘴，这嘴真招人厌。

「我只是想说，能像她一样这麽执着、ai你的很少见了。不喜欢、没可能，怎样的不喜欢法要说清楚，别让她有机会、有空间幻想。」阿翰的解释没能平复陈睿的心情，同时，他的x口莫名ch0u痛，他只能喘着气，紧抓着x前的衣物，0着x口，感受自己的掌温，露出抹苦笑。

扶着墙方能站稳，稍微缓过来的陈睿，忍住激动的情绪说：「我能怎麽样？该说的我差不多都和她说过了……咳……你看看我。我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能给谁未来？不是我不想答应，是我根本做不到。我答应人家，又让她和我一起担心我的未来，这样不对吧？而且现在的nv生有多势利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在一起，久了还没房没车，谁会愿意继续和你交往？」

抬眼瞥了面前硕大的镜面墙，镜中的自己满脸通红……「情绪还是无法好好控制啊。」镜中的他笑得难看，低垂着头，陈睿有些颓丧地走向床边坐好，试着缓和不尊医嘱的情绪。

另一边，阿翰用一晚餐的时间在想自己该怎麽反驳陈睿，毕竟真相往往超出想像，现实总是残酷的；阿翰在想，那麽他自己呢？他难道也要落入社会的期待，去买房买车恭迎母猪进家门才算符合一个人对成功人士的想像吗？nvx该被当母猪，将自己当成一种生儿育nv的工具要求房子与车子吗？

约莫在他的脑内掀起波澜壮阔的辩论，但他却对未来毫无想法。

依照他目前近乎纯种异x恋的习x，以及一点也不开明的顽固家族，实在不难想像如果追逐了什麽心之所向，该被怎样刁难，最差的情况大概是被爸妈扫地出门吧？

对他来说，经济早已，虽然不是什麽太大的事，但他实在放心不下年迈的家人……难道、难道陈睿也是一样的吗？想做什麽符合家人期待的事，卖掉自己的渴求，换取表面的平静……

──凭什麽是未来继续活着的人去为将si者做牺牲的烈士？

想通自己真正要什麽後，阿翰才传语音过去：「你会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啊？你又不是都在蹉跎，读到博士难免b其他人晚起步，但相对成就也b一般人高，不用这麽担心吧？那些东西对方真在意，你也就打拼几年就能买到了。不懂你为什麽给自己这麽多压力。」

「你想过我们都几岁了吗？何雯婷等得了几年？你知道她家里还会b婚嘛。她家说她到三十岁没结婚就别结了，三十前男方没房没车也不能结，这要我怎麽办？我娶不起。我和她这辈子都没可能……咳。」阿翰反覆把这条语音听了数次，企图研究出不同以往的信息，实际上，他也真研究出了。

陈睿的话语间透露着不似以往的淡然，多了许多怯懦与不安。

有戏。真的有戏。

阿翰来回走动，不急着回覆。只一个劲不断思考陈睿和何雯婷有没有可能，什麽方法才能促使那个可能发生……

「i''''offthedeepend,watchasidivei''''llneveretthegroundcrashthroughthesurface,wherethey''''thurtwe''''refarfrotheshallownow……」手机铃声猛然打断他的思考，想着《一个巨星的诞生》电影内容，缓慢接起电话，他就听着那端动听如gaga的nv声说道：「你到了吗？我还要一下下，你慢慢来、嘿嘿。不过那家消夜真的好吃吗？」

忽然间，阿翰知道该怎麽做了，笑着说：「当然，当然好吃。别急，我也才要出门。」

「嗯！那我先挂罗？」

「好。」

结束通话，阿翰看着来电人名显示的「一只永不承认的河童」笑出声，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准备出门前，他又传了讯息给陈睿──

「我们来打个赌。」

待续

阿翰到的时候，小何正在滑手机：「嘿，我还以为你会b我晚到。点了吗？」小何抬起头，眼神像小鹿一样可ai，或许是他们约的时间很晚的关系，她连话都说得怪怪的：「嗯！呜、没，嗯……还在看菜单……哈啊。」

见小何打了呵欠疲惫的模样，阿翰将车钥匙放桌上说道：「你这样会不会太累啊？聚会完又邀你，你平常工作也过劳，唉，感觉我好坏。」说着接过小何手里的菜单开始点菜，对方说：「不会啦，你可是我的军师呢。」

小何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沉，额头也热热的，但关於喜欢的人，她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任何可能x，聚会时就有些不舒服的身t变得更难受，不愿好好休息、只因眼前的人是自己这辈子幸福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