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下过雨的凉爽午後,白桂跟黑尾荣升为四位小宝宝的父亲。
炖煮着jr0u料理的陶罐正咕嘟作响,白桂查看了一会,添了些补t力的灵草後再度盖上陶罐。继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搅拌着旁边小锅里的米粥。这是他可ai孩子们的第一餐,因为心ai的妻子能生小宝宝但却产不出母n。
当白桂把用法术吹凉的米粥和装盘的炖j汤端到卧室,躺在床上的黑犬睁开眼,然後无视白桂讨好的笑脸,阖上眼睛。虽然变成本t时生产会b较顺畅,但是就算加了白桂的法术安抚,黑尾依然筋疲力尽。
另外,黑尾正在生白桂的闷气,本来还欣慰这家伙帮孩子擦澡的动作熟练到不需要帮忙,可以让他安心的休息──结果呢!他却变成狐狸跟着宝宝一起x1他的rt0u是想做什麽?!
他不产n!而且哪个宝宝像他一样用那麽变态的方法x1!黑尾羞愤的用爪子挠了玉狐一脸,然後用力得把白桂推下床,命令他去准备婴儿餐。
在黑尾的无视下,白桂笑着捏了捏对方的耳朵,然後大手轻柔的把正在黑狗怀里顶着rt0u的四只小地瓜一只一只的移到自己的身边,没有东西可x1,小东西们发出稚neng的哭声。
低哄着黑尾为他生的四个小宝贝,白桂拿着木匙,一只一只的喂起米粥,直到小地瓜们肚子鼓鼓的打了个饱嗝後,才把他们放回黑尾的肚皮上,张着呵欠的小东西们紧挨着身旁的温暖源,挤成一团睡着了。
黑尾没有移动,张着嘴让白桂喂食着j汤,这张床现在宝宝最大,至少在他们能张开眼睛之前,黑尾都要保持着乌犬的外表待在床上,不然宝宝会因为闻不到他的味道而哭泣,甚至失足掉下床。
白桂喂完一大四小的食物後,也很快的解决了自己的晚餐,迫不及待的变成了白狐跳shang,犬狐相对而卧,一齐把小兽们保护在中间,白桂在这一刻满足的想着,这就是他甘愿放弃一切所换来的幸福。
出生第5天,白桂拿着sh帕子轻擦着小宝宝们圆圆的小pgu帮助他们痾便便,顺便玩起孩子摇摆的小尾巴,老二不耐烦的用没长牙的嘴咬上白桂的食指,白桂低声笑了起来,随即拉平嘴角,晰哩哩的声音後,一摊hseyet从白桂的指缝流下,衣服sh了一大块,大仇已报的老二哼了哼鼻子後睡着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黑尾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这画面太喜感了他可以拿来笑一辈子。
出生第10天,白桂为了取名字伤透了脑筋,想要取个四字一组,一只一字,但是老大老二和老三都是母的,只有老么是公的,怎麽配才不会让小地瓜们长大後嫌弃爹取的名字呢?
黑尾趴在旁边看着白桂一边帮小地瓜洗澡一边喃喃自语,受不了的跳到书桌上刁出四个字丢给白桂,小地瓜们的名字就由他们的娘亲强势决定了。
出生第15天,白桂再度被孩子们的夜啼惊醒,温柔的亲了亲同样睁开双眼的黑尾,抱着起孩子们离开了卧室。白桂在小木屋边踱步,怀里的孩子们张着大眼睛却毫无睡意,玉狐疲倦的打了个呵欠,继续轻拍着手臂低哄着。
然後肩上突然多了一条毯子,黑尾的手上多出两杯热茶,然後两大妖就抱着四只小妖,并排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一边喝茶一边看起了月亮。
出生第20天,白桂帮越来越好动的小地瓜们编了一个小摇篮,做工jg巧的让黑尾瞠目结舌,这纨k子弟到底吃什麽长大的,还有什麽事情是他办不到的?黑尾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心理问题问出来了,白桂被称赞了,有点害羞的摇摆着尾巴。
当晚,寳寳们在新床上睡的香甜,床上的黑尾看着白桂双眼发亮得靠过来,尾巴还若有似无的g缠着他的脚踝,气恼的敲下对方的脑袋,臭小子,把我早上的夸奖还回来!
出生第25天,白桂迷上了给小地瓜们讲故事,小地瓜们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缩在白狐的身边竖起耳朵,白桂讲着童话、讲着民谣,结果故事走向越来越偏,竟然开始讲起了话本。
在旁边打起盹的黑尾猛然睁开眼睛,啊唔得用力咬上玉狐的耳朵,让白桂频频讨饶。
出生第30天,白桂把旧衣服裁成了强褓巾,黑尾看到那匹白家贵族才穿得起的高级丝绸被小地瓜们尿了一大块时傻住了。白桂笑说他已经不喜欢这件了,他喜欢的是这件黑尾缝给他的粗棉衣服。
黑尾心中五味杂陈,但是还是感动b较多,白桂从以前就是这样妖,这种全心全意的感情真得不管是谁都会为他感动。黑尾轻轻的吻上白桂的脸颊,气氛一片温馨──然後白桂一脸腼腆的说「孩子的娘,我y了」。
白桂从以前就是这样的妖!黑尾气得颤抖,不过在确定小地瓜们都熟睡後,黑尾还是在白桂期待的眼神下,脱下外袍後爬上了床榻。
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而动摇幸福的时刻总是突然袭来。
晚上,白桂一如往常的跟黑尾依偎而眠,玉狐爹爹的蓬松大尾巴现在是小地瓜们最ai的抱枕,小爪子紧抱着软绵绵的毛皮,一只占据着一边,宁愿睡得挤就是不睡摇篮。
外面开始下起细雨,白桂突然睁开金se的眼睛,不可置信的感觉着身t的热烫和翻滚的力量,进阶?不可能!自从找到黑尾後他就停止了修练,因为他根本不想要渡雷劫,怎麽可能这样荒废了锻链修为却还在增长?
白桂的内心虽然很紧张,但依然动作轻柔的把小宝宝放到了黑尾的身边,翻身跳下了床,犹豫了半晌後,还是狠下心放弃叫醒黑尾。
他要相信自己,他会渡过雷劫的,然後让黑尾醒来後,看到毫发无伤的彼此。
但要是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nn说过,雷婚是赐给真心相ai的伴侣幸福的婚姻契约!
天道,我会证明我跟黑尾之间的ai能够配的上真正的雷婚,让祢心服口服!
用充满ai意的眼神看向床上睡着的一大四小,白桂在心中轻轻道别後,低声施展一个法术无声消失了。
黑云正汹涌的翻滚,沉声怒吼着的闪烁雷光。
整块大岩如今被大量的轰雷劈的脆裂,白桂的银发银尾散发着焦臭,身上的粗布衣服被烧的破烂不堪。白桂全身的妖力被天雷掏空得一乾二净,双腿也被强大的天威压的虚软,躺在碎石中虚弱的呼x1。须於,沉寂一时的黑云再次滚动了起来,白桂睁大金瞳,顾不上身t的损坏拼命的仰起头,对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咆啸。
快打下来阿!!
白桂龇牙咧嘴的对着正发出轰隆巨响的庞然大物嘶吼,恨不得要天道被他的无理激怒,赶紧劈下最後的那一道天雷。
为了不要波及孩子和妻子,白桂已经尽自己所能的、有多远躲多远了……
让我全部承受本来属於我的天雷吧……
拜托您放过我的ai侣吧……
天道……
在白桂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後,原本沉睡的黑尾缓缓睁开了眼睛。
乌云密布的夜晚雷声轰鸣,黑尾一边细数着雷响,一边轻柔的安抚着睡梦中的孩子,感应到最後一道雷劫即将成熟,轻手轻脚的跳下床,确认寳寳们没有被惊醒後,走向门口。
看来最後一道雷,势必要由他来承受了……孩子届时就拜托你了,白桂。
原本早已做好诀别的黑尾在靠近紧闭的木门时,鼻头猛然一动,马上掉头折返,用嘴叼起裹着宝宝们的包巾,头也不回的往厨房的後门奔去。
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看来那些埋伏也追过来了,移动的速度那麽熟练,可见早就把这里的地形都探勘清楚了。
可恶!可恶!可恶!
黑尾在漆黑的夜se中奔驰着,小地瓜们似乎也感应到了父亲的紧绷,被惊醒後全程安静的睁着大眼睛,但也害怕的在摇晃的包巾中互相依偎着。
黑狗七回八拐的企图在森林中甩掉追兵,但他一个普通妖族的速度怎麽可能敌得过训练有素的暗卫。
穷途末路的他钻进矮树丛中,尽可能的往深处缩,追兵们见状ch0u出长剑,开始劈砍起茂密的树丛,黑尾紧紧得把宝宝们包在怀下,想着至少要帮孩子挡下最开始的痛苦。
白桂……
突然,天空发出了足以震荡天地的巨大轰鸣──
蓊郁的青山被削掉了一半,森林间冒着熊熊火光,白桂还记得那座山最肥美的野j在哪里抓。
青山边的平原满目疮痍,成了一块一块的黑炭,白桂还记得这平原在雨天的夜晚会有蛙鸣。
而青山脚下堆满灰烬,上面燃着些许未熄的火苗,白桂还记得这位置……曾经是他跟黑尾的家。
白桂脑袋中一片空白,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被劈傻了在做梦,然後他开始不受控制的乾呕了起来,许多未消化的灵药灵果被白桂吐了出来,酸涩的喉管正控诉着他的暴殄天物,竟强塞这些高贵补品,只为了获得赶过来的t力。
黑尾……孩子们……我的妻儿呢?
白桂的意识正天旋地转,但相反的却是虚脱的四只开始轻盈了起来,像是有多gu涓涓细流进入了五脏六腑,被掏空的身t开始被温暖的妖力填满,原本浑沌的jg神像是被冰凉的山泉冲刷过一般,瞬间的清爽了起来──
这是什麽感觉?
不!这不是真的!不愿承认的白桂用力摇着头,拒绝用他被重新洗涤的意识思考,要是他想明白了,那一切的恶梦就会真的成真了。
天雷结束了。
没有,只有八十道雷!
天雷结束了。
没有,还有一道!
白桂狠狠搧了自己一巴掌。
……天雷结束了。
那麽,我的伴侣呢?
瞬息间,仙阶磅礡的法力以白桂为中心大量爆出,像是奔腾的怒涛般向四面八方宣泄而出,迅速的漫延至万里之外──
白桂眨着金se眼瞳,在蒐罗法阵中不断寻找着黑尾的影子,相信只要一直找、不停的找,就能够找到朝思暮想的对方。
但时间依然在流逝,朝yan的光亮刺入了白桂的双眼,戳破了玉狐的逃避,逃避去想起来,最後一个确认黑尾下落的方法。
白桂颤抖的双手悬在半空,停顿了许久,最後终於狠下心的撕开x前的衣服
──袒露出的不是那熟悉又美丽的血se纹路,而是没有一丝伤疤的乾净x膛。
朝yan缓缓升起。
而最後一根稻草此时轰然压下,踏入仙阶的玉狐掩住赤红的双眼,随後是响彻天际的绝望嘶吼,锥心泣血的悲鸣声在si寂的焦土上,久久不散……
大步迈向狐族的议事大厅,周身磅礡的妖气将涌上前的一大群护卫震飞。
双手一抛,在众大妖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把三颗发臭的妖族头颅扔到摆满灵果灵茶的长桌上,场面顿时难看了起来。
许多大妖族长一脸嫌恶的想要怒斥眼前鲁莽的不速之客,但探查到对方毫不收敛的的修为後随即惊讶的瞪大眼,情绪从愤怒转变了惊yan,但玉狐族代表们的脸se却顿时僵y了起来。
那一晚被他们追着跑,你一定很害怕吧?
白家七少爷金眸微敛,掌心流转着妖族梦寐以求的仙阶妖气,冷若冰霜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悲痛与绝望,但也只是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妖发现。
到头来,我依然是个没用的丈夫……除了为你和孩子们复仇,什麽都做不好。
对不起,黑尾。
跨入仙阶,即是首领。
这是妖族不成文的铁律,也是一众妖族拼了命也要培养出一只仙阶的原因。
这项规则的强度之大,是即使这位仙阶闯入肃穆的议会大堂,并当着众大妖的面杀害并凌迟同族尊长,却依旧被众大妖们拱上了王座,满身鲜血的仙阶,淡漠的看着一切。
新首领就任的宴会上,白家四少爷啜饮着百年好酒,隔个觥筹交错的宴会,看向被容光满面的大妖们围绕的仙阶玉狐,新首领就像是木偶一样的坐在上位,对於递来的酒水号无反应,连回应都懒得施舍,毫无神采的金se双眼看的四少爷是直摇头。
新上任的妖族首领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废除雷婚。
连着典籍和仪式道具尽数毁去,甚至解散了现有的暗卫,要把任何能让雷婚卷土重来的因素全部排除。并用他仙阶的力量抹去如同枷锁一般的雷婚纹,让不少重获新生的低等妖族感恩戴德。
斗不过玉狐族的妖族们心有不甘的顺从,但是玉狐族内部却也发出了反弹,同si去族长亲近的大狐纷纷跳出来,指责着首领的自私与短视,不顾狐族和家族兴荣。甚至反讽刺首领,要不是玉狐族为他缔结雷婚,哪来现在仙阶的地位?
当时在场全程观望的白家四少爷表示,首领听到这句话时,眼神所报发的凶爆戾气──还有那位大狐的下场,他希望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玉狐族需要新的家主,虽理应由修为最高的首领兼任,但下完第一道命令後,新首领便甩手一切,不管是玉狐家还是这些妖族领土,各妖族大家们只好重新开会,让首领只要摆个仙阶的名头坐镇即可,杂事什麽的让他们挑选的副手代劳,而白家推出来的副手兼代里家主毫不意外的落到了白四少爷的身上。
白家四少爷只好耸耸肩後开始上工,完全无视那些大狐们给他的暗示。
仙阶的修为摆在那边,看起来就是乘龙快婿的样子。
有头有脸有nv儿的狐族们开始举办了大小宴席,想把美貌贤淑的千金小姐们推荐给新首领,肾只有些妖族结合过去的小道消息,开始挑选唇红齿白的雄x狐族送过去,甚至还送来了一只乌犬族。
那些雄x雌x最後都被尽数退回,新首领发话,他已有伴侣,不允许任何存在介入彼此,再有下次,送来一个杀一个。
白四少爷听闻此讯更是一头雾水,试探x的向新首领询问,那位伴侣说得就是黑尾吧?他去哪里了?傻气又温柔的白七少爷又去哪里了?
听到熟悉有眷恋的名字,仙阶玉狐才稍微有了一些表情,但也只是强扯几下嘴角,眼神依旧淡漠。
白四少爷等了很久,才听到了对方发出很轻的笑声,拉开衣襟──
白皙厚实的x膛上是一道由血痂所凝结而成的深褐se图纹,近看才发觉这竟然是用利刃所刺出来的「雷婚纹」。
你这个疯子!!白家四少爷气的在心中大骂。
对於疯掉的首领,白姊姊写了很多封信,但都没有得到回音,亲自回来探望後,只是无奈的摇头离去。这曾经的天真单纯小玉狐已经逐渐得失去情绪、失去温度、失去心……
白四少爷现在,已经没有能救赎他的那封手写信了。
仙阶又如何呢?白桂的灵魂已经si了。
今天,杂货店家的老三跟樵夫家的三个孩子们打架了。
接到邻居的通知,杂货店老板匆忙放下工作赶到了现场,找到了全身都是伤的老三,还有同样全身挂彩,正被母亲用力打pgu的三兄弟。
在小妖们的哭声中,樵夫的老婆压着孩子的头向杂货店老板道歉,竟然去嘲笑这可怜孩子没娘,被挨打完全是活该。
杂货店老板婉拒了樵夫家的赔礼,叹了口气,弯下身把老三跟缩在脚边哭泣的老么抱了起来,原本噘嘴不说话的老三终於也憋不住委屈的掉泪,r0u着眼睛喊着她们才不是没有娘ai的小妖!
老板无奈的任着两个孩子哭,慢慢的走回到了杂货店,看着担心得站在门口张望的老大跟老二,心中像刀磨一样地钝疼。
当黑尾重新睁开眼睛时,傻楞着看着四周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祥和景象,追杀的暗卫也不见踪影。
黑尾急忙站起身,看着松开了领口内一愣,x口一片乾净,曾经让他恨之入骨的血se烙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雷婚,解除了。
黑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还停留最後刺眼的雷光,但一觉醒来曾经的伤痕却全都消失了。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一场梦吧?
混乱的意识很快被几声参差不齐的啼哭声拉回,黑尾低下头,看着小地瓜们爬出襁褓巾,一、二、三、四……数量正确,而且也都没有受伤。
黑尾松了一口气,随即激励的拍响脸颊,弯下腰把小宝宝们塞回襁褓巾,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往最近的聚落前进。
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孩子们需要他!
新地方第1年,四张嗷嗷待哺的嘴让黑尾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工作就往那里跑,孩子们不能离开视线,黑尾索x把寳寳们放进竹篓里,全家靠着两条腿搬家。
新地方第2年,竹篓以经装不下成长起来的小地瓜了,思虑再三後黑尾决定找个适合的地方定居,但天不从妖怨,原本千挑万选定好的城镇在前往途中爆发瘟疫,黑尾把找来了一台小拖车,推着孩子们继续前进。
新地方第3年,黑尾在城郊买了间房子,老大老二老三学会了化形,摇摇摆摆的跟着黑尾学走路。黑尾虽然很欣慰他们的成长,但是却也要开始提防他们的万恶之手,一边收拾被老三摔掉的陶罐,一边推开热情想帮忙的老二,黑尾心灵憔悴。
新地方第4年,黑尾在驿站找到了工作,每天带着孩子们去报到,有监於四个孩子不哭不闹,驿站老板也睁只眼闭只眼。老么还是没有化形,三个姊姊找了个小竹篮,每天轮着把弟弟提来提去,结果竟被顾客当成在买卖小宠物,三姊妹顿时吓傻了,弟弟不卖!
新地方第5年,虽然驿站的客群大多固定,但黑尾还是打听到了,包含他之前醒来的地方,是距离乌犬族老家万里远的虎族领地,单趟要2-3个月的路程,这让黑尾更加困惑了,他们倒底是怎麽过来的?
新地方第6年,黑尾终於存够钱开了一间小杂货店,而孩子们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目送着三姊妹和她们手上的小白狗进入教室的背影,感觉到有些寂寞的黑尾想到了某只妖,这种场合他一定会哭的吧。
想到这里黑尾的眼神恍惚,他还活着吗?
新地方第7年,黑尾不得不佩服这四个孩子确实是白桂这天才的血脉,不但学习天赋极强,当地的道馆还强烈邀请他们到武馆修练,跟狐族私家培训不一样,虎族的修链是全民运动,有能力就能到武馆修行,平民也能凭自身力量爬上仙阶
有些自保能力也挺好,这样想的黑尾让四个孩子都去道馆,但几个月後,不顾道馆师傅的哀求把四姊弟通通带回家,他们家四个宝贝谁都不准链出修为!再来雷劫找谁赔我孩子!
新地方第8年,黑尾手上的纸正在颤抖,光知道白桂没有si的消息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他真的成得晋升仙阶,黑尾惊喜又自豪得在店舖内打转,考虑着要不要写一封报平安的信寄去,消失那麽久白桂一定很担心。
但黑尾停下了步伐,把写信的想法压了下去,写信?白家……那黑暗的地方,他还要带着孩子回去吗?
就算白桂过来跟他在一起,但七年前那一晚,不就已经清楚得告诉了他白家斩草除根的狠心了吗?
他们的孩子,是三只母黑狐和一只公白狗,这样的後代白家绝对不会承认的,当年也许只想杀他一个,难道还要让他们多三个目标?
b起让孩子涉险,不如就当作他们早已si去……
爹,我们为什麽没有娘?娘去哪里了?
晚饭时,擦过药的老三还是憋不住的问,剩下三个孩子也扭过头,眼中闪着隐隐泪光。这是孩子们最常问黑尾的问题,虽然会难过却还是一遍一遍的问,好像只有一直问下去,某一天就会出现不一样的答案。
没有娘是这四个孩子心里的刺,谁敢碰她们就揍谁。黑尾给过她们很多答案,有病si的、有淹si的,甚至噎si都有,但是就是没有说出正确答案……
你们的娘在很远得地方,但是要是见到他,你们就会有危险。
知道白桂还活着就够了,他要带着孩子们在这陌生的地方上自立更生。黑尾吃着饭,依然是回应孩子们千篇一律的回答,然後教训起了挑食不吃青豆的老么。
四姊弟从小看着黑尾含辛茹苦得赚钱养家,平常也会主动帮爹的杂货店跑腿,运气好还得到小费赚些零用钱。
今天四姊弟送货的客户,是一团据说跑遍东西各大妖族领地的商队,他们要去虎族首都,这几天会在这里的商队旅馆休息。
商队中其中一位队员看到三姊妹的黑狐狸尾巴,和背上还不会化形的白狗弟弟啧啧称奇。狐族向来以纯se白se为尊,几乎没有出现过纯黑的狐狸,而且小狗弟弟身上的白毛纯的发亮。
队员拍板直断,你们四姊弟的爹娘绝对是黑狗与白狐吧!放心,叔叔没有歧视!
旁边的同伴们笑成一团!他们这同伴根本就是话本的忠实读者。
四个小孩子得到了新证据,开始对黑尾软磨y泡,想知道更多关於她们白狐娘亲的事情。黑尾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查到这里,帐本对不上的烦闷也让他心浮气躁,脱口说出她们的娘是狐族的千金小姐,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把他们赶走了。
四姊弟听完後毫无反应,黑尾奇怪的问,你们不难过吗?
老大摇摇头,话本里都这麽写的,所以她们大概也猜到了。
黑尾想去揍翻他们那位把话本当床边故事来讲的蠢娘。
四只小妖正偷偷躲在马车的角落,握紧着他们从父亲床下偷来的旅费。
姊弟们不安又忐忑得垂下耳朵,看着手上包着钱的米se小布,这是他们小时候用的襁褓巾,也是他们所知道唯一跟娘有关联的物品。
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父亲不只一次的拿出这块布,喃喃念着一个名字默默流泪,虽然听不清楚,但是他们也明白爹虽然表面上没说,但心中也是思念娘──这块布被保存的很好,从来没有进过一次当铺。
她们决定要去狐族的领地找娘,就算娘不ai她们了,在远处偷偷看一眼也好。爹一定会反对,所以她们要偷偷的去。
h昏时,返家的黑尾找不到四姊弟,走进卧室,看着床底的箱子内存款不翼而飞,衣柜深处的布巾也不见踪影,拿起老大留在箱底的字条叹了一口气,这四个笨孩子,怎麽连这种地方都那麽像白桂?
……记得要写信回来阿,小地瓜。
第1个月,黑狐狸三姊妹实在太显眼了,引来了不少好奇和嘲笑的目光。为了避开麻烦,四姊弟把头发和尾巴毛全剃光了,虽然被当地小孩笑说像无毛老鼠。
光头很凉,也不需要担心长蝨子,剪下的毛也换来不少钱,三姊妹把嘲笑他们的当地小孩揍一顿後,抬抬重了不少的包巾,很满意。
第3个月,四姊弟向远去的马车挥手致谢,转身进入乌犬族的部落,据说这里是爹的故乡,也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村民知道他们要去渡口後,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曾经有座山,发生过非常严重的雷击,这些年都还是寸草不生,劝他们绕过而行。
四姊弟点点头,有样学样的跟村民朝山那边拜了拜。
第6个月,四姊弟的盘缠用尽,只好开始在码头边四处打零工赚去渡船费,晚上依偎着睡在巷子里。码头的城镇治安很乱,尽管身负武功,但她们选择低调,用泥灰把身t和脸抹脏假装成鼠族乞丐,不能让姊弟们被那些卖小孩的坏大妖带走。
第9个月,她们终於赚到了渡船的钱,一位老船夫同意戴他们渡河。
老船夫听到她们要千里跋涉去狐族领地找母亲,对她们的态度和善了不少,好心的告诉了他们狐族的规距还有顺利入城的诀窍。
老船夫看着脏兮兮的小孩子们叹气,说狐族的首领是一只冷漠无情的仙阶玉狐,地位很大,杀妖如麻,连着白家成员也是嚣张跋扈,你们无依无靠的要是碰到玉狐族的时候绝对要回避,不要起冲突。
老三问,玉狐族长什麽样子呢?
老船夫说,他们很显眼,是纯白se的狐狸。
四姊弟面面相觑。
第12个月,四姊弟经过打听,终於找来了白家的府邸,但是还没有开始高兴就开始害怕了起来。离家寻母了这一年下来,他们瘦得不成妖形,被剃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尾巴,还有一路风尘仆仆下来,累积的臭味和w垢……这麽丑陋又肮脏的小孩,在这大房子里的娘,看到了只会更讨厌吧?
四个小妖眼眶一红,小声的抱头痛哭起来。
白家四少爷皱着眉,再次端详手上的信。
这封信在几个月前寄来白宅,收件者是白四少爷,内容很短,只写着「直往,问安」这不明所以的话,署名是「彼岸」,然後地址被故意弄模糊了。
不知道为什麽,直觉告诉他这封信绝对不能丢,白四少爷也就鬼使神差的收了起来。
直往……彼岸……?
为什麽要匿名?是不想被谁知道吗?然後管家的进门打断了白四少爷的思绪,抬手把信塞入一本书中。
白家附近最近有小乞丐在探头探脑,要赶走吗?
听到管家的禀报,白家四少爷惊讶的挑眉,他们白家的首领脾气不好,这些年可没有少杀过妖,尤其是那些来借钱的更是怕他怕得不得了,竟然还有不怕si的乞丐有勇气过来。
不过,小孩子阿……
给他们点钱和馒头,让他们走吧,态度温和点,白四少爷低声吩咐道。他们的首领虽然对成年妖态度冷淡残忍,但是在面对幼年妖的时候却会稍微多说几句话,声音也会放慢,虽然总是吓到孩子,但明眼的都看得出来首领喜欢小孩。
而那些不si心的,之後竟然异想天开的送来了一大堆小孩子,震天的嚎哭声把白府ga0得j飞狗跳,想起来就头痛。
四姊弟被揪了出来,紧张的看着厉声问话的仆役,结结巴巴的解释她们不是乞丐,只是想看这里的狐族小姐长什麽样子,才会一直蹲守在这里。
因为资历浅而被丢出来的仆役心情很糟,嫌恶的掩起口鼻,趾高气昂的斥责着这些小妖,玉狐族高贵的小姐哪能让你们这些臭乞丐随便看,况且他们的小姐们早就嫁到跟他们白家门当户对的宅邸去了。越说越高傲的仆役,开始拿出扫把动手赶着这些孩子。
老大心一急,把藏在怀里的强褓巾拿出来给仆役看,说这是某位白家小姐留给他们的东西,请求这位仆役告诉她们这位白小姐的下落,还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对方。
虽然被弄的脏兮兮,但仆役一看就知道这是上好的丝绸,而且还是白家才能购买的布料,看着这些脏兮兮的小乞丐不到十岁了,他们白家小姐们十年前不是孩子都上学了就是还没出嫁,哪会给乞丐做强褓巾?
不相信这种鬼话的仆役一口咬定了四姊弟谎话连篇,这些穷乞丐这一定是偷走这块布,然後编造了这拙劣的理由来讨要赎金。
不顾她们的哭喊一把抢过布巾後,把一些小零钱往姊弟们的身上砸,怒斥着他们是不要脸si要钱的乞丐後,得意洋洋的关上门,啃起了扣留下来的馒头。
唯一跟娘有关的回忆没了,老大看着空掉了手沉默许久,用力的忍下眼泪,弯下腰一块一块把地下的钱捡起来,一手牵着老二一手牵着老三,把老么放在肩膀上,领着哭得ch0uch0u噎噎的弟妹们远离白府──
这宅邸里的娘,我们不要了!
白家四少爷疑惑的皱眉,审视着管家呈上来的脏布巾,这确实是白家独有的布料,颜se更是玉狐本家才有资格使用的染料。
但这是内衣专用的软布,别说乞丐,连贴身仆役都很难有机会偷到它,看看上面这笨拙的手工,为何还多此一举做成襁褓巾?
白家四少爷思考着,然後依循着习惯找起那封奇怪的信,翻开书册时,展开的信纸正巧对到了一个字。
侄。
直往……感觉思绪好像抓到了什麽。
彼岸寄来的信……这指的该不会是真的「彼岸」?港口的对岸?
小乞丐、襁褓、直侄往、对岸……
那些小乞丐难道是──!!
白家四少爷猛然站起身,打算派妖追回那些孩子时,视线滑到後面的「问安」二字後,马上灌下了一大口凉掉的茶,稍微平复了半晌,吩咐了些杂事打发管家离开。
问安……这句话不是单纯的招呼语,而是希望他能在白家眼皮下保护这些侄儿的暗号,看来这些孩子是擅自跑来的。
想起了黑尾仓惶不安的逃跑,还有白桂失神落魄的归来,白四少爷烦躁的甩起尾巴。
首领停下摆弄茶碗的手,侧过头看着白四少爷顶着一众大妖打量的目光进入会堂。
反正也无心继续这场乏味的会议,首领把茶碗一抛,敷衍的摆摆手後起身走向白四少爷,大妖们尴尬的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谁都不敢吭声。
何事?首领双手抱x,由着白四少爷领着他到偏远的院落,这位仙阶首领一向我行我素,谁的面子都不给,只有少数存在能让他稍微拨出一些耐心,正巧白四少爷正是其中之一。
狐族首领外表冷漠,但却爆躁易怒,这些年来谁都没有办法0透他的脾气,深怕说错一个字就会惹怒他。白四少爷也不愿冒这风险,b起组织语言,他决定先把奇怪的信递给了首领。
首领微不可见的挑眉,白四少爷的信给他做什麽?虽然内心是这样想,但修长的手指却不自觉得轻抚上这熟悉的笔迹,x口深处冰冻许久的心弦微颤。
看到首领的眼神的变化,白四少爷抓到机会,马上把那脏兮兮的布巾拿到对方的眼前。
不明的东西突然占据整个视野,首领反sx的想要後退,但还没动作前,布巾上熟悉气味瞬间扑鼻而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金眸瞪着乌渍下歪歪扭扭的针脚,当终於意识到这是什麽东西时,冰冷的表情瞬间碎裂。
这麽多年了,白四少爷终於在首领的身上,重新看到白家七少爷的影子。
四姊弟们用白家给的钱买个两个馒头,开始讨论起之後的打算。
虽然当时夸下海口的想单方面断绝母子关系,但是委屈的情绪过後,还是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爹早说过了他们在白家并不受到欢迎,被赶走不是理所当然吗?他们千万里的寻找过来,只是想要见娘一面而已……远远看着就行,然後就回家。
老三嚼着馒头,怯生生的望向大姊;老二抓着尾巴,眼睛很红,沙哑的哀求着想再回去白宅外蹲着;老大哄着怀里哭泣的老么,面se凝重的思索着。
虽然嘴上说着被讨厌也没关系,但是毕竟生命中缺失的至亲,四姊弟对於「娘」这麽名词依旧抱着憧憬和幻想,想要有娘疼ai,想要娘抚0。
老大很怕,这一次大家被伤的那麽惨,还要不顾一切的再去白宅挑战,会不会到了最後只是让美梦碎的再也拼不回去了?真的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会不会更甚着,「娘」成为了他们最大的恶梦?
在短暂的沉默後,弟弟的哀鸣声一起头,连老大也终於痛苦的落下了眼泪,看到一向稳重的大姊都哭了,剩下两个妹妹也憋不住的放声大哭,虽然是在不起眼的巷弄,但悲伤的哭声依旧引来路过妖族的围观。
回荡着哭声的巷弄吹起了一阵飘着薰香的微风。
小白狗下垂的耳朵却猛然的竖直,警戒转头的吠叫,而老么的预警能力更是四胎中最敏锐的,三姊妹听到警告时却还没来得及开始防备,站在最外头的老三马上两脚一空,後背撞入一个散发着淡香位的x膛。
放开我!放开我!
老三幻化成黑狐狸往禁锢自己的手腕用力咬下,这双手臂却依然没有松开,老三一边尖叫一边挣扎。
老大和老二对看了一眼,马上抬手往陌生妖族攻去,对方虽然没有反击,却灵巧的闪避掉攻击,一对二却连对方的兜帽都没有办法扯掉,完全望尘莫及的力量差距让两姊妹气急败坏的嘶吼着,深怕妹妹有任何不测。
陌生妖族听到了吼叫声浑身一颤,像是突然惊醒过来,老三趁机挣脱,四姊弟挤成一团,警戒的瞪着手臂上流着鲜血的绑架犯。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到你们的……
兜帽下传出好听又沉稳的声音,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妖族脱下兜帽後跪坐,露出的一头银发如瀑布般滑落,委地的发尾沾上尘土。
四姊弟瞪大眼睛,不只是因为对方昭然若揭的玉狐身分,白狐一脸忧心忡忡的示弱,搭配这副无与lb得的美貌,让小妖族的警戒心瞬间蒸发了一半,玉狐族原来都长得这麽漂亮的吗?爹这样平凡的犬妖,真得跟这样漂亮的狐族有过恋情?!
发现四姊弟的态度正在软化,妖族很快得抓紧机会,轻声的、紧张的喊着滚在舌尖无数次的四个名字──
梅──炸着尾巴的老三愣住了。
兰──老二得耳朵竖起。
竹──小白狗忐忑的汪了一声。
菊──老大眼中的防备变成了困惑。
姊弟们剩下的最後一点敌意,在对方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後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不安。
虽然没有敌意,却依旧无法掉以轻心,老大警戒的把弟妹们拉到身後,才被白家族赶出来,现在又追来了一只玉狐,她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