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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遥远的距离(2)(1 / 2)

我走到舞台前看了一下场地的布置,似乎没有什麽可以让人暂时躲藏的地方。

彤彤突然走过来催促着我换上我的树人装,说要准备进行最後的彩排了。我把自己装入沉重的树木道具里,举步维艰地走上舞台。从道具上的窥视孔中看着阿翊和芳伶对戏,并适时的左右摇摆,在听到芳伶的尖叫声後顺势倒下。她曾经在这个桥段对我有很多意见,说我倒下的速度太慢,或倒的方向位置不对。所以我常幻想如果能真用这棵树压扁她,那种感觉一定很纾压。

我接着又马上换上侍者的衣服准备排演第五场戏。

这时古颜芯和阿翊走出舞台。她一头金发在舞台灯照s下显得闪闪动人,粉se低x礼服更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礼服上布满了蝴蝶结,配着她曼妙的舞姿,就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一出场便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她看起来是那麽的耀眼夺目,而我却是那麽的黯淡无光。

古颜芯和阿翊都戴上了华丽的面具。他们搭配着亮系和暗系的服装,如同光和影的交会,随着幽美的旋律不停闪动,最後伴着舞台灯光暗下又亮起而画下句点。

我心里想着,如果能演阿翊的角se该有多好,只可惜我不会跳舞。此刻,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揣测,或许匿名者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但如果真是这样他要如何暂时让阿翊从舞台上消失?共谋吗?不对,这个可能x太低。

我抱着这样的疑问待在後台,专心地观察是否有可疑份子的存在。因为如果真要乔装成阿翊,那他首先必须先混进後台,不过今天在後台进出的人相当多,实在很难观察出谁才是可疑的人。我还因为观察的太专注,穿着树人装在後台跌了个狗吃屎。

公演开始後一切演出如彩排时一样顺利,直到第三场戏要结束时,出了个状况。阿翊眉头深锁,脸部的表情也出现了扭曲,似乎在强忍着什麽。他一下了戏还没等布幕完全放下来便冲进了後台。当古颜芯跟我说阿翊因为肚子痛先去厕所的同时,我对自己的推测更有了信心。於是我快速跑到进男厕,看见在马桶隔间的门上两间都贴上了「故障待修」,且也都上了锁。这时所有的线索已在我脑中连结起来,看来我的推测果然没有错。

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如何抓住这个匿名者,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sao动,让公演可以顺利的进行?他似乎是个头脑灵活且身手矫健的人,只要他察觉现场有点异状,可能就会趁乱逃走。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我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又要怎麽做才能两全其美呢?在我左思右想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虽然有点乱来,但应该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我看着时间,离第五场戏开始还有七分钟。我走到彤彤跟前,对着她说:「你们还有b较大件一点的nvx礼服吗?」

「是有一件原本要给颜芯穿的,但当初不知怎麽量的,借来的时候才发现太大件了。怎样,你想做什麽?」

「呃……这有点难以启齿。我是想说机会难得,等等想借穿一下顺便拍照留个纪念。」

「啊?」彤彤的下巴彷佛要掉了下来。「你有这麽特殊的癖好我是不反对啦,不过那套礼服很贵,请你穿的时候务必格外的小心。」

「这当然没问题。那麽还有金se的假发和舞会面具吗?」

「那些都还有多出来的,因为芳伶学姐很挑剔,那时借了好几款到後来都没用到。先别说这个了,第五场戏快开始了,你也快点去换好衣服吧。阿翊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回来。虽然他平时锺ai厕所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怎麽会就发生在这种节骨眼上。」彤彤着急地来回踱步。

第四场戏结束後,又等了几分钟阿翊还是没出现。彤彤告诉我们只有y着脖子上了。

刚开场时我端着托盘在舞台周围走来走去,但我主要还是在留意舞台外场的动静。果不其然,开场没多久,一个穿着阿翊礼服、戴面具的男子对着後台的人b了个ok的手势,便步出了舞台,原本在一旁的博彦和彤彤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不得不说他的身形和阿翊十分相似,连走路的姿势都像,但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是阿翊。

这时我端着托盘走着走着便走进了後台。

彤彤吃惊地看着我。「承翰!你怎麽走进来了,你的戏份至少还要再多走个两圈。」

「对不起,有件事情很重要,晚一点我再跟你说明。」

我迅速跑进了更衣间换上了古颜芯的另一套礼服,并戴好假发和舞会面具。虽然彤彤说礼服有b较大件,但对我来说还是有些紧,不过还好是长版的礼服,不至於让我的腿毛暴露出来。

我换好礼服便要往舞台前冲去。彤彤一把抓住我,一脸七月半见到鬼的表情。「承翰!你要g嘛?」

「彤彤,你要相信我。晚点我一定会给你个合理的解释。我想这应该不太会影响到演出,说不定还能成为另类的卖点。不过如果再慢一点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彤彤虽然松开了手,但还是满脸疑问。

舞台上的灯光开始渐渐转为昏暗,舞曲也慢慢进入了尾声。我蹑手蹑脚地混入後排的宾客群里,慢慢地朝着古颜芯的位置移动。发现那个匿名者的手紧紧搂住了古颜芯,嘴唇似乎也向着她缓缓b近。

在舞台上没入一片漆黑之际,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拉开匿名者的手并把古颜芯往後拉,且小声地叫她站到宾客群里去。在一阵0黑的sao动中,匿名者抓住了的手把我强搂回怀里,并朝着我的嘴蛮横地亲了下去还用力x1shun着。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x1shun田螺那样。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和眼前一样是一片黑暗,这是我这辈子永远不会想再回想起来的感觉,不过人家常说初吻是刻骨铭心的,会让人一辈子无法忘怀。

当舞台灯亮起时,匿名者瞪大双眼看着我,彷佛吃到了大便一样。台下一阵肃静後,又欢声雷动了起来。一旁的社员似乎发现了不对劲,马上放下了舞台布幕。

我紧紧搂住了匿名者的腰,想把他压制住,但不料他的力气b我想像中的大了许多,他一个使劲瞬间就冲开了我的束缚。慌乱之中,我顺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他低声咒骂着:「呸呸呸,怎麽是你,恶心si了。」便直接往後台狂奔。

「靠,这句话怎会轮到你说。」我愤恨地说。

他动作非常敏捷,跑起来的速度也十分惊人,一晃眼的时间便窜进了後台。他应该是一位被变态行为耽搁的田径高手。我撩起了裙摆也跟着他拔腿狂奔。

冲进了後台,里头的社员被我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在一旁。他身手俐落地一个左闪右躲,完美避开了後台里所有的障碍物。他是只猴子吗?我当下有着这样的疑问。同时我也随着他刚经过的路线大步跃进,不过我却是沿途撞倒了身边的道具和布景。我奋不顾身地往前跑,社员的叫骂声在背後不绝於耳。

匿名者很快地从小房间的後门跑了出去。这是他预先想好的逃跑路线,那扇门一般是锁si的,基本上不会有人从这里进出,只要再穿过还在整修的教学大楼,就可以直接通往校外的一条小径。这条跳跑路线最大的优点就是人烟罕至,不容易被人察觉。

接着我们跑进了在整修中的教学大楼内,大楼内空空荡荡的,回荡在其中的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这时我身後还传来另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高智峰竟然也追了上来。我心里暗忖,这次我可不能让你抢了我的锋头。

再跑了约莫一百公尺,我的呼x1开始变得紊乱,视线也觉得有点模糊,看来我还是太久没有跑步了。我跟匿名者的追逐始终保持着三到四步的距离,不过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追丢的。

此时我灵机一动,扯下我头上的假发,把它当成了流星锁,朝着他的脚踝投掷了过去。没想到竟顺利缠住了他的脚,他步伐一个踉跄,便栽了个大跟斗。看来电影中的招术还是有实战价值的。我朝着他飞扑了上去,想把他压制在地。他迅速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一罐防狼喷雾,意图朝着我喷洒,我见状马上别过头,用衣服摀住口鼻。他一连按了三下,辣椒水瞬间喷了出来,那刺鼻的味道还是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双手一个松动,他顺势把我推开,我情急之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他使劲挣扎想把我的手甩开,在拉扯之中他的手肘不偏不倚打中了我的鼻子,顿时一gu强烈的疼痛感直通脑门。我惨叫了一声,便摀着鼻子跪倒在地板上。我感到一阵晕眩,鼻血从我的指缝间渗了出来,霎时眼泪和鼻血齐流。

这时匿名者站起了身,准备往前方的出口处逃去。倏忽,他前方闪出了一道人影,高智峰一个俐落的手刀击落了他手上的防狼喷雾器。他握起了拳头对着高智峰就是一阵猛攻,只见高智峰神se自若地往後摆动了几下身子,就让对方的拳头全挥了空。一会,高智峰见他的攻势渐衰,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反折,顿时他痛得矮下了身,高智峰藉势一个大外割便把他摔倒在地。

高智峰用着膝盖顶住了匿名者的背,将他的双手反折,把他牢牢地压制在地上。

高智峰冷冷地对他说:「怎样,还来吗?」

「可恨,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匿名者愤恨地说。

我强忍着身t的不适对着他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的计划十分缜密,令人佩服。」我清了清喉咙,「以下是我简单的推测。首先,要想乔装成阿翊,就要想办法让他从舞台上暂时消失。你似乎已在舞台附近观察我们排练的情形,有好一段时间。你应该是录下了他们的舞蹈,还花了很多时间练习,才有办法有这样的表演水准。不仅如此,你还暂时偷走阿翊的衣服,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而当中你也发现了,阿翊只要在演出前就有一直喝水的习惯,估计你是趁着公演时人多手杂,在第二场戏结束前,在他水杯里加了泻药。」

「喔,原来如此。」高智峰露出了一个不是很讨喜的笑脸。

我没想理会他,接着继续说:「但到这里还有一个最困难的问题需要克服,那就是时间。你必须加长他去厕所的时间,才有足够的时间代替他在舞台上演出。活动中心只有一间男厕里头有两个马桶,从舞台用跑得进男厕大概只要一分钟。你一开始只在一间马桶间上贴禁用标语,在第三场戏开始才把第二间的给贴上,为的就是要让他白跑一趟。这样可以为你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高智峰还是一脸笑意看着我。

我用卫生纸擦掉快滴落的鼻血,接着说:「而在隔壁栋最近的男厕,从侧门用跑得过去大概要四分钟。但你又把侧门给锁上了,他只能从正门绕过去,这样距离又远了不少,需要的时间就会变成六分钟。阿翊上厕所的时间本来就b较长,加上这些零星往返的时间,足足有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让你用。当然,如果不幸他在找厕所的途中,就拉在k子上,对你来说才是最佳的情况。所以你希望他多绕点路,还有这一层面的意义。」

「你的推理秀还真jg彩,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长处。」高智峰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

匿名者不禁瞪大了双眼,对着我说:「靠,你是名侦探柯南吗?」

「我不过是个ai看推理的废宅。话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嘿嘿,不就跟你们一样,是古颜芯的ai慕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讲得一脸正气凛然,还不是都跟踪过古颜芯。」

我和高智峰的眼神不约而同地交会了一下,凝结的空气里漫延着一种敌意。

这时古颜芯捧着的一大束的玫瑰花和警卫走了过来。

我急忙摀着鼻子转过了身。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实在太难看了,鼻血源源不绝地渗出,刺痛的双眼也还泪流不止,跟高智峰的英姿焕发相b,简直就像个小丑。

警卫把匿名者带走後,古颜芯把手中的玫瑰花送给了高智峰。他们四目相望了一下,似乎还有什麽话想说。见到眼前的画面,心里的难受无法言喻,只知道这种难受将现在身t的所有不适感完全麻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让人顺畅呼x1的感觉。我当下只想低着头,赶快离开这种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不知多远的路,才找到了一间男厕。我进到里头,用着大量温水不断冲洗眼睛,也用了很多卫生纸,但还是止不住鼻血。我望着水龙头的水哗啦哗的流着,那声音此刻听起来像是种讥笑声。

流理台前的镜子映照出自己落魄的样子,双眼刺痛到发红,鼻孔各塞了两团染红的卫生纸。看着这样的自己,我不禁叹了一口。

这时口袋的手机传出哔哔声,我从口袋掏出手机时,发现萤幕已被压得碎裂,且完全无法触控,推估是刚和匿名者激烈搏斗时压坏的。

看着手机萤幕上的余光随着哔哔声逐渐暗淡,最後变成一片漆黑,我垂下头又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可能不太适合表白,我应该回家查询农民历上适合的日期,不过就这样看来应该是永远也找不到吧。」

此时,静谧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带着某种节奏缓缓地走进了厕所。

望着吴承翰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的内心感到一阵焦虑,虽然想立刻跟上去,但眼下的状况却无法让我这麽做。

高智峰牵起了我的手,一手把玫瑰花交给我。

「颜芯,这束玫瑰花送给你。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出se,你是今天公演里的唯一亮点。」

我接过他手上的玫瑰花。「智峰学长谢谢你,其实你不必特地破费买花给我,我平时已经承蒙你很多照顾了。」

「那也称不上是什麽照顾吧,只能算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忙,倒是遇见你之後——赋予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意义。」他望着我,眼眸里闪动着情意。

他脸部的线条充满着柔情,对我说:「在过往的人生中,有许多人很羡慕我的生活,认为我是人生胜利组、以後社会的菁英、金字塔顶端的人。不过其实我一直过得很空虚,虽然很多事情几乎能很快上手;很多目标也都能轻易达成,许多人也都莫名地ai慕着我,但这些都犹如华而不实的烟花,一闪即逝。回到房间里,我必须重新面对自己的孤独,这并不是高处不胜寒,而是一种找不到心之所向的落寞。直到遇见了你,让我感受到生命中被赋予的意义,让我又能从枯燥的生活中找回一点热情。」

「学长,我想是你太抬举我了。我觉得生命中的意义通常不会被赋予,而是自己凭着某种意念,慢慢地探索出来的。」我说话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他那深情的眼神让我倍感压力。「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并不如你想像中的完美。」

高智峰的眼神虽然还是充满柔情,但原本脸上坚毅的表情出现了一点裂痕。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完美无瑕的。从你温柔善解人意的个x、清新脱俗的气质到风姿绰约的外貌,不管是谁都会觉得无可挑剔。」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让我心里感到非常心虚,脑中的思绪变得混乱且纠结。我深深x1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或许是该好好面对自己的时候了。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聊过心灵救赎的话题吗?」

「当然记得,当时你说你的心里还是有道槛是无法跨越的。」

我调节了一下呼x1,才又开口说。「我小时候脸颊上有着一块胎记,给我的童年留下很多不愉快的回忆,虽然长大後胎记变淡了,但那段不堪的回忆却还深深烙印在我心里。我只能选择把那样的瑕疵巧妙地隐藏起来,因为我真的很害怕被人看到,我心灵最脆弱的一部份。」

「胎记?」高智峰露出有点震惊的表情,并仔细地盯着我的脸。

「你见过的,就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对不起,当时我说是因为过敏,那是骗你的。」我低下头,心里有点惭愧。

高智峰先是沉默了一下,再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其实你不用那麽在意。如果只是那种程度的胎记,以现在医美的技术是可以克服的。我有认识国外最顶尖的医美院长,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让你看起来完美无瑕。」

「其实我心里也常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自己脸上的胎记完全抹去了,心里的伤口也会跟着痊癒了呢?直到最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这个胎记虽然给我带来很多不好的回忆,但它存在的意义并非是给我带来不幸,而是为了让我有机会遇到个不怕与世界为敌,并愿意舍身守护我的人。也因为这个胎记让我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最珍贵的事物往往是r0u眼看不见的,最丑陋的事物亦是。所以我明白要想跨越心里的那道槛,不该从外表着手,而是先要开始接受这样不完美的自己。」这些话说出口後,心中原本较灰暗的部分似乎找到了一点光明,心情不自觉豁然开朗。

「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想……我愿意成为那个守护你的人。」高智峰虽然还是凝望着我,但眼神似乎少了几分坚定。

「智峰学长,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铭记在心。不过,我想我们并不适合成为情侣上的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者,对很多事情都会要求完美,所以我想我会辜负你的期盼。」

「我不否认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

「但,有更多事情是没办被动摇的。就像是你对完美的执着,还有我对某人的ai恋。」这时我把手里的玫瑰花交还给高智峰。

他先是一脸错愕,才勉强接回花束。「你说的某人该不会是……」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因为他,我就真的不明白,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吗?」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平凡,甚至像是个傻瓜,但他是我遇过最善良且最真诚的人。他就是那个曾经在黑暗的深处对我伸出援手的人,且每当有危险在我身旁出现时,他总会不自量力地来保护我,虽然常把自己ga0到狼狈不堪,但他为了我义无反顾的样子,真的十分……迷人。」我垂下目光,脸颊感到一阵温热。

「嗯,原来如此。」高智峰面无表情地迈开步伐往我身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我说:「如果哪天你後悔了,请务必告诉我。」

「我想,我是不会再做出让自己後悔的事了。」说完我便朝着吴承翰消失的方向疾步而去。

我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左顾右盼着,还是没看见吴承翰的身影,我再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面上有着斑斑血迹,我心里不由地发慌。难道他受伤了?从血滴的大小来看,他应该流了不少血。看着地上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迹,我的眼眶几乎也被其染红。

眼前闪过的片片光影都是他对我的微笑,那种微笑通常都是为了我而被整得惨不忍睹时才有的笑容,问他为什麽这样还笑得出来,他总是一派轻松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哭起来很丑罗。」唯独有一次,胖瘦二人组抢走了我的书包,他去帮我拿回来时,ga0得浑身泥泞且全身伤痕,他还是露出那样的微笑,我看了後十分不舍,哭着对他说:「为什麽都被ga0成这个样子了还笑得出来?」他抹去了我脸上的泪痕,轻声对我说:「我怕我要是露出难过的表情,你看到了会哭得更丑。」他当时的这句话让我嘶声痛哭了很久……很久。

血迹的最末端出现在一间男厕的门口,里头这时传出阵阵的水流声。

当下我也顾不得这是间男厕便冲了进去,见到一个男生在洗手台低头洗脸,正当我想唤出吴承翰的名字时,对方忽然抬起头。我吓了一跳,连忙退出男厕,因为他并不是吴承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我在男厕的附近左右张望来回踱步了一下,便拿起手机拨打吴承翰的电话,但都转入语音信箱,心里一边想着他是不是误会了我和高智峰的关系,还是说他纯粹只是因为我带来的麻烦感到不悦。

许多零星不同版本的负面想法不断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的思绪变得完全无法平静。

回到活动中心时,所有的演员已经都站在舞台上谢幕,一直到社员们把舞台整理完毕,都没看到吴承翰的身影,而吴承翰的电话一直到深夜还是无法打通。

我想,我应该被他讨厌了吧。

我的脑海里不断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一边省思着自己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突然觉得有些懊恼,如果能早点坦白的面对自己,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隔天中午的时候,彤彤在学生餐厅问了我很多事件的後续发展,对於她的问题我都尽量钜细靡遗地回答,除了和吴承翰有关的问题会清描淡写外,因为我不想她再介入其中,很多事还是顺其自然就好了,太过强求似乎也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真的就这样拒绝了智峰学长。」彤彤把头整个埋在桌面上。

「我之前也说过,我们并不适合那样的关系,所以还是早点把话说明白,对我们或许会b较好,再说……」我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汤匙,嘴里有些想说的话却一时不知道该怎麽讲出来。

彤彤抬起头望向我扬着眉,「再说……?古小姐你到底想说什麽?」

「噢,没什麽。」我继续把玩着手上的汤匙。

「和吴承翰有关吧。你和吴承翰真的都没有新的进展吗?」

「就……一样是朋友,顺其自然就好了。」我侧着脸把目光移向窗外。

彤彤把身t往前倾紧盯着我的脸,「他昨天晚上还有传le的讯息给我喔。」

我的目光迅速回到彤彤的身上,「他有说什麽吗?」

彤彤笑得一脸得意,「瞧你紧张成这样,明明就很在意嘛。」

「只是有点在意他的状况,因为昨天在走廊上有看到血迹,我想说他是不是受伤了。」

「这个他倒是没有提到,就只是问我最後公演进行的怎样,他说他临时还有些事情所以没跟我们一起谢幕,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彤彤摊开了双手摇了摇头,「唉,我是不知道你们到底怎麽了?把原本很单纯的事情,ga0得这麽复杂。你如果真的这麽担心他为什麽不拨个电话给他呢?」

「嗯,我会再打给他的。」我垂下了头,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会让我的心情更加沮丧,所以我并不打算延续这个话题。「对了,彤彤,昨天的话剧公演大家的评价怎麽样?」

「讨论度是很高,不过大家几乎都把焦点放在那段吻戏上,还说那桥段的安排真的是太有趣了,让人口味无穷。」彤彤用手扶着额头,「可是我明明想呈现的是感人肺腑的浪漫ai情故事,结果最後却变得这麽ga0笑。」

我回想起吴承翰和狂恋b在舞台上嘴唇交缠且身t激情磨蹭的那一幕,真的让人难以忘怀。「或许这样的表演方式,也算是另类的表演艺术吧。」

「你是认真的吗?」彤彤翻了个巴洛克式的白眼,「虽然穿cha了意外的亮点,不过整t来说我们的表演受到了各方的肯定,学校还特别颁发了一笔奖金给我们。」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呢。」说出这句话时我想起的是吴承翰离开的背影。

「是吗?」彤彤眯着眼看着我,「我怎麽觉得你很失落。」

我垂下眸光,「也没什麽,就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去完成。」

「真的没来得及吗?」彤彤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因为自己的胆怯?」

我静静地喝完手上的饮料,讲不出任何反驳彤彤的话。

往後的日子里我变得有些迷惘,也有些麻木,又更多了些对吴承翰的思念,但我并没有再主动联络他,因为我相信如果我们有缘的话,最终还是会再相遇的,而我由衷希望是在那天。

十号这天刚好是星期六,我望着手机行事历里的注记,「前往领收跳越时空的信。」

一大早我就搭着火车,前往两百公里外的童年故乡。今天出门时我刻意没化妆只戴上了口罩,因为总觉得那封信算是过去的一部分,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坦然地面对过去的自己。

在火车快要到站时,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片片风景,都是童年里熟悉的景se,像一张张幻灯片在眼前回放,一闪即逝的是一幕幕童年回忆,里头虽然掺杂了很多悲伤,但也有着些许的欢乐,此刻回想起来特别有感触。

下了火车,旅客熙来攘往,我从这些层层的人墙中不时的会去寻找吴承翰的背影。

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们十年前的约定呢?

我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当年的公园,里头的陈设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这公园的大小b记忆中来的小了许多。我再往里头走去,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马上就看到那棵巨大的松树,不过经过十年的增长,看上去似乎b以前大上许多。很难想像它就这麽昂然挺拔、碧绿常青地守护着它身旁的这块土壤,一晃眼就这麽过了十年。

当时吴承翰为了方便记忆位置,还在掩埋点的上头压了一颗很大的石头。但如今放眼望去,却完全没看到那颗石头的踪迹。

我轻轻地闭上双眼,让穿越时空的画面静静地在脑海里倒带,过往那些美好的身影渐渐浮现眼帘,彼此开心玩耍和相互嘻笑的画面彷佛触手可及。从脑海里,那些堆堆叠叠的画面中,我似乎看到了我们当初一同握着铲子的画面。

我站在那个定点上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像是在等待着一个自己觉得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最终才下定决心从包包里拿出小铲子,朝着掩埋点开始挖掘。

表面的土壤b我想像中的还要松软,不断拨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土壤,也像是在拨开自己掩埋十年的尘封记忆。

原本缓慢的挖掘动作,随着不断地向下挖空而变得急躁了起来。

再过了十几分钟後,我已经挖出了一个幽黑的窟窿,里头空荡荡的,就像是我现在的心情。

会是我记错位置了吗?可是我明明记得是这里没有错,毕竟当初我们一起埋信的场景,这十年来不断地在我脑中浮现。

我尝试着朝着附近的几个可能的位置开始挖掘,试了好几个位置,还是都没有挖到任何东西,或许这就是老天的指意,希望我能忘掉过去的一切,好好地过好现在的生活。

脑海里浮现吴承翰离我越来越远的背影,且好像还能清晰地听见那叩叩的脚步声。

我把泥土慢慢往刚挖出的窟窿里回填,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还是到此为止吧。看着回填的泥土慢慢淹没了窟窿,感觉自己像是埋葬了内心深处最真切的那份情感。

此时有好几滴的雨水频频落在我的手背上,那个触觉有点温热,过了好几秒我才发现,那是我的眼泪。泪水像是溃堤般滚滚流下,让我不禁哽咽了起来。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只手递出了一条手帕,抬起头时,yan光从他的身後洒在我的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黑影,接着对方垂下头来盯着快被我填平的那个窟窿。

过了好几秒,对方才用亲切的嗓音说:「小芯,你不要太难过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没有永恒的陪伴。」

我r0u了r0u自己sh润的双眼,那团黑影出现了轮廓,吴承翰正温柔地凝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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