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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2 / 2)

听闻外孙nv工地受伤,白老先生携妻子一早从市郊老宅赶来看望。

严外婆带来一后备箱农副产品,把电梯塞得没有落脚的地儿,偏偏还有个外卖小哥在一楼进电梯,白岚因腰还没抻直,又忙不迭地挪东西给人腾地儿。

鞋跟无意间碰到陶瓷花盆,发出清脆响声,白岚因低头看一眼那盆兰花,纳闷地问:“您怎么还带盆景过来,我和严静沉哪里会养花?”

“就是静沉让我带的,说是要送朋友。”

白岚因暗自叹气——向长辈伸手要东西投意中人所好,亏严静沉开得了口。

外卖员看了看按键表,看数字“12”亮着,便没再按楼层。12楼就两户人家,白家和沈家,白家没人点单,这外卖必然是送到沈家。

电梯到12楼,外卖员果然径直去敲沈家的门,来开门的是小沈加。

沈行远今晨有趟短飞,留孩子一人在家中。

客厅电视播了一上午动画片,沈加午睡醒来,怀里还抱着薯片袋子。正是长身t的年纪,一顿不吃便饿得慌。零食不果腹,沈加不得不从玩具和零食堆里找出父亲留下的笔记本,拨上面记载的电话号码订餐。

午餐准时送达,沈加打开门,便看见严外婆和白岚因在进进出出地搬东西。他礼貌上前,向两位长辈行礼问好。

好久没看见这孩子,严外婆倒是惦记得很,亲热地拉着他说话,得知他家里没大人照顾,当即把他领回家。

客厅里坐着不苟言笑的白老爷子和病患严静沉,老爷子一看见沈加,眉开眼笑,指着旁边沙发说:“小加,快坐!”

沈加礼貌地向老爷子问了好,依言坐下。

严静沉:“……什么情况?”

“大人不在家,小可怜没饭吃,自己点外卖呢,小小年纪,过得真不容易!”外婆心疼地0了0沈加的脑袋,把他交待给严静沉,转身去安置行李。

严外婆和白岚因慈祥好相处,白老爷子和严大小姐的气场则完全不同,沈加不敢同他们说话,正襟危坐,抱着自己的外卖,低头玩脖颈上挂的儿童电话手机。

严静沉看了他好一会儿,柔声问:“你爸呢?”

小孩依旧惜字如金:“上班。”

他似乎早习惯了这种自力更生的生活,否则面对别人的怜悯,如何能做到不卑不亢?

严静沉没有再问,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几秒后又抬起头,将电视遥控递给他,“电视我们不看的,你要想看动画片,自己换台。”

沈加怔了下,双手接过遥控器,“谢谢。”

沈加本以为,按几天前他对严静沉的无礼态度来说,他是不能从这个冷心冷情的“姐姐”这里得到任何善待的,然而对方没有记仇——她和她的家人一样善良大度。

沈行远从机场回来,进门便唤孩子。

没人应,他心里一紧,放下登机箱四处找,没找着,连忙给孩子打电话。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见小家伙开心地喊他“爸爸”,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嗔怪道:“你人呢?”

“在白阿姨家……”

“你跑他们家去g什么?”

沈加便不吭声了——要是老实承认自己是被严外婆用“好吃的”哄来的,父亲只会更生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肯定能猜到原因,回去被他凶一顿是免不了了。

通话结束,严静沉立即发问:“你爸回来了?”

沈加用力点了下头,起身朝三人鞠躬致谢:“爷爷、nn、小严姐姐,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回家了。”

外婆留他,被他坚定拒绝。

接着门铃响起。

外婆起身去开门,沈加连忙跑到厨房跟白岚因道别,不等白岚因答应,他已一溜烟跑到外婆身边,似乎有个辈分更高的长辈撑腰,他才有勇气面对父亲的冷脸。

一见面,果真被沈行远瞪了一眼,不过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全是无奈。

两个大人走了一番客套的过场,严静沉竖起耳朵听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白家这一家人,沈行远只跟她生疏。

他人这么好,对谁都温文有礼,为何偏偏从不给她好脸se?

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沈行远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特别是被人搅乱了生活秩序的这段时间,他似乎总有发不完的脾气,b如此时,他又黑起一张俊脸,吓得小沈加噤若寒蝉。

意识到这个情况后,沈行远立即收敛了脾气,柔声问:“你不是说讨厌小严姐姐吗,为什么还跑她家去玩?”

“我喜欢nn和白阿姨!”小孩儿逻辑清晰,理直气壮。

“她不是你nn。”

“那我可以把她当做nn吗?”

“不可以。”沈行远脸se倏地y沉起来,威胁道,“以后不准再提nn。”

沈加心中惊惧,嗫嚅着点头,“知道了。”

齐nv士早在沈加出生前故去,小沈加不曾见过自己的亲nn,他常常向长辈问起,父亲虽不ai多谈,但绝不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

沈加年幼懵懂,哪里想得明白错在何处,只害怕父亲因此将他抛弃,于是瘪嘴大哭起来,“我错了,爸,我以后再也不去白阿姨家玩了……”

沈行远顿时泄了气,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连连认错。

沈机长这一天,心情照旧跟坐过山车似的高低起伏,迂回转折。

晚饭后,父子俩一块坐地毯上玩格斗游戏,沈行远思虑再三,还是问了个特别没有父亲威严的问题,他说:“儿子,我们请个保姆行不行?”

沈加:“?”

怎么又是这件事?

小孩儿熟练地摇头,“不要!”

“请一个吧,我不在家的时候没人看着你,我不放心。”天知道今天他从机场回来没见着孩子的时候,心里有多慌乱。

沈加沉默。

和过去每一次商量一样,依旧是无效g0u通,沈行远这次不打算再迁就他,“就这么定了啊?”

“不要!”沈加着急地说,“有人照顾我的话,你更加不管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

沈加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发力c作手柄,以一套快狠准的连招将对手ko击倒。

父子俩一块打游戏,输赢通常五五分。有来有回是亲子竞技的基本乐趣,所以沈行远深谙放水之道,乐于且善于成为被打败的一方,然而此时看着气鼓鼓的沈加,他仿佛觉得游戏角se发出的招式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电视屏幕上被击杀的那个形象,是他自己。

没有人对他完全满意,母亲是这样,曾经的妻子是这样,还未懂事的孩子也是这样……

可悲,可笑。

夜跑五公里,把烦心事搅成一团浆糊,然后随冷水冲进下水道。

头发也懒得吹,用毛巾随便擦擦便躺到床上。

严大小姐发来消息,问明日是否有空。

沈行远反问:有事吗?

严静沉:外婆给我送了一盆兰花,我不会养,送给您。

沈行远:我不要。

严静沉不慌不忙:那好,拔了扔垃圾桶,让它si。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nv人。

沈行远于是改口:麻烦您先养着,等外公外婆回了,我过去取。

严静沉:收到!

严静沉:祝您国庆快乐~

附一张猫咪b心的表情图,上书二字:啾咪~

沈行远冷峻沉郁的脸se终于裂开,漾出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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