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须臾。
“谢谢。”陆文州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
“去吧,这边交给兄弟我吧。”
陆文州用力握了握周慕云的胳膊,将所有情绪掩盖,而后便放开手转身离开办公室,面色铁青,周身的低气压已经沉入冰点。
他心想,幸好是在美国。
此时,装着13亿现金的运钞车队伍正停在明珠银行门口,上百个持枪的押运员已经准备就绪,即将进行武装押运,这样的动静在夜里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启动,后面的押运员才收起武器全部上车,发动车辆跟着黑色迈巴赫往前驶去。
街边霓虹的光影落在车窗上,车窗倒映着驾驶座里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昏暗车内看不见任何表情,而用力握着方向盘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陆文州看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停下,躁郁的情绪随着这片刻的等待在心头弥漫开来,薄唇微抿,下颚线紧绷,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愈发阴沉。
他侧眸看向副驾驶上的外套,那家伙怕冷,今天出去的时候穿的是不是不够暖了,现在的温度那么低,冻坏了怎么办。
沉默几秒后,克制失守,猛地拍向方向盘。
骤然响起的鸣笛声响彻云霄,像极了绷不住的歇斯底里。
一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的七点三十分。
到达了科罗纳公园。
陆文州先下车,他按照着短信上的路线走到了里面,但并没有发现所谓的大货车,两分钟后,一通未知电话打了进来,几乎没有犹豫的滑动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器的声响。
“换地点,来缅街,一会见。”
‘嘟’的一声,电话挂掉。
陆文州保持着拿手机的这个姿势,须臾后,放下手机,打开车门上车。
极其用力的关车门声回荡在街道,唯有这里可以听出此时的情绪。
耐心已经降至极点。
又是半小时,运钞车队伍停在缅街街道,这里是法拉盛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夜间也有不少居民在这里活动,在看见这样过于浩荡的车队,此时百名武装押运员带着武器下车,街道上再野蛮的流浪汉都不敢靠近。
彼时还有警察前来询问什么情况。
但在知道陆文州的身份后也都选择避开这一片区域,当作没看见。
不一会,这一片的街道人烟陆续减少,甚至连商铺也都关门,生怕看多两眼惹上什么事。
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十分,超过了原本约定的时间。
陆文州抬起腕表扫了眼,面色愈发阴沉,一向对时间观念很严格的习惯现在硬是克制着,就在他放下手时,不远处驶来一辆重型大货车,打着双闪。
很快,另一通未知来电打入。
他接起:“打着双闪的是你吗?”
电话那头也没有拖泥带水:“现在让你的人把钱都搬到货车上,然后撤,很快你就会见到你的小宝贝了,慢一分钟可能都会冻坏的,他好像只穿了三件衣服。”
‘三件衣服’的字眼让握着手机的手猝然收紧。
陆文州眸底没有丝毫情绪,他放下手机,跟身旁的人说了句:“把东西搬到货车上,尽快。”
一亿现金的重量一吨多,就算是起重机卸货13亿现金也需要卸将近14吨。
……
直到所有的现金转移到重型大货车上,时间早已经十点。
押运车在收到命令后立刻驶离。
不一会,几十辆运钞车陆续驶离街道,瞬间就清空了,露出了原本街道肮脏乱的环境。
黑色迈巴赫亮着车灯,与货车的车灯对峙着。
很快,货车驾驶座门打开,身穿黑色工服的男人走了下来,步伐不算是稳健,脚有些跛,只见他压了压帽檐,走到不远处的迈巴赫前。
陆文州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看见这人跛着脚走到面前,看了一会才认出是谁。
只见男人带着污渍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三分之一已经毁容的脸,唯有眼睛以上的位置才是皮肤完好,喉咙处贴着一个会发光的贴片仪器。
“陆总,好久不见。”
变声器下的声音沙哑如同机器人。
陆文州看到这才明白为什么时宴辞到现在都没有被抓住,毁容,坡脚,面容不同仪态不同,更别说逃出国后是海底捞针:“时序呢。”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时宴辞看着陆文州,笑着时皮肉狰狞,在车灯前很是可怖:“13亿也足够,剩下的7个亿我想换一条活路,如果陆总愿意高抬贵手,我现在就把时序给你。”
陆文州神色淡薄冷漠,金丝眼镜下眉眼透冷的压下来,目光落在时宴辞身上,叫人察觉不出情绪:“换条活路?”
“那我直说了,是想让时序毫发无伤平安回来,还是先一根手指或者是伤一条腿后再来商量,我觉得陆总应该已经有判断。”时宴辞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将手机翻转给他看:“你的小宝贝好像是扛不住冻的,美国很冷不是吗?”
照片上,蜷缩躺在角落的青年被绑着手脚,嘴巴,眼睛都是被蒙着的,似乎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光是照片已经看不出状态如何。
但如果是从一开始就这样,滴水未进,纹丝不动,是个人都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