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盛焚意这张脸上被那些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好了许多,可还是有几道浅红的细细痕迹,像是一条一条无法斩断的束缚红线。
他依旧是美丽的,只可惜,白玉有瑕。
我遗憾地想,却也后知后觉地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用玻璃杯划伤这张脸呢?他不是很喜欢吗?很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弄得残破呢?因为残破了……更美吗?
我正思索着,可观泠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好吧……”观泠有些不开心地对盛焚意说。
盛焚意亲了亲他的嘴唇,“晚安。”
观泠眯了眯眼,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进了房间,他先是停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宝宝。
一岁半了,头发也长了许多,这张漂亮的脸和盛焚意很像。
观泠很喜欢。
观泠坐在床边,边给小宝宝盖上了粉色的小被子,边温柔地垂眼看着孩子肉乎乎的可爱样子。
他俯身,金色长发垂落下来。
落在地面。
我躲在床下,悄悄摸了一把他的金发。
他没有发现,支着下巴,微微侧脸,兔眼里含了笑意,对小宝宝哼唱道:“兔子啊,兔子啊,你为什么在森林里哭呢?”
“我带你回家吧。”
“我的家里有甜蜜的糖果,有可爱的猫咪,它的眼睛和你一样,是美丽的蓝色啊,你们一定可以做好朋友的。”
“兔子啊,兔子啊,为什么我的猫咪不见了呢?”
“兔子啊,兔子啊,你吃的糖果为什么是蓝色的呢?”
“兔子啊,兔子啊,你下一颗,想吃什么颜色的糖果呢?”
“兔子啊,兔子啊,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兔子啊。”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可以把我的糖果送给你。”
他唱完后忽然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像是在忍耐什么,这种笑声在死寂得只能听见小宝宝睡熟后的呼吸声里显得有些怪异。
可仍然甜美极了。
我有些着迷地闭上眼,继续听观泠的笑声。
他忽然不笑了,他直起身子,坐在床边,纤细的小腿晃啊晃。
他的孩子醒了,撒娇让他抱。
“盛焚意,你变得破破烂烂了,只有我喜欢你了,活该,活该!”观泠抱着孩子,鼻音糯糯地,像是自言自语。
“都怪你嘛。”
“谁让你当初,被我拒绝了以后,都不挽留我一下,就离开了呢?”
观泠的自言自语忽然拔高了音调,像是不满,“拜托啊,我只是考验一下你,你他妈的怎么就放弃了?你对我的爱,就这么廉价?”
“被拒绝了不会跪下爬过来继续求我吗?”
“我会心软的啊!”
“为什么这么容易放弃!不是爱我吗?”
“你他妈的一点也不爱我,你他妈的不爱我!你爱我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放弃我!”
“傻逼。”
“操|你|妈的傻逼盛焚意,你他妈个臭婊子、贱狗。”
“哈哈哈哈哈贱狗!贱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