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筠去摸时安的前额:“是不是很疼。”
时安:“不疼。”
顾千筠叹气,尽管已经很谨慎,可还是让时安伤痕累累,她又问:“平复过来了吗?”
时安:“好多了。”
每一次都像在渡劫,大喜过后是大悲,或者喜掺着悲,上秒在天堂,下秒在地狱。
顾千筠:“熬过这次,再熬下次,熬一次少一次,安安,你要加油。”
其实前额很疼,其实很难熬。
时安还是咬牙说:“好。”
只要有顾千筠在。
即使堕入空无,也不会沉睡多久。
每次,在时安清醒过后,顾千筠都要说很多话,因为她是真的怕,下一次,时安会醒不过来。
指着山峦外的那片天,顾千筠想洗净时安的灵魂:“安安,你看那里,山倚靠天,可如果没有山,单单一片天,是不是很单调。”
时安往远看,再向近看:“山只能算是点缀,没有山,这片天仍然漂亮。”
顾千筠反驳:“不,没有山,天只会枯燥又乏味,我认为,山离不开天,天也离不了山。”
又看几眼,时安想法不变:“没有天,山会被压倒,但没有山,天还是天,甚至会干净许多。”
谁都不让谁。
时安继续说:“我是山,顾姨,是我的天。”
飞机在天上划过一条直线,顾千筠一刻也不松开时安的手:“说反了,你才是天。”
时安不信。
顾千筠用温柔的眸子注视她:“所以,你不能倒下,你倒了,我也就跟着倒了。”
明明,你才是我的救赎。
前些天,不想死在夏天,今天,又不想死在秋天,时安说:“顾姨,我不想死。”
无人问津的风拂过脸庞,顾千筠关上窗,把风一并关进屋子,“风都听见了,只要风还记得,你就不许反悔。”
时安:“风听不见。”
顾千筠坚定:“风听得见,就算风忘了,我也不会忘。”
时安:“顾姨幼稚。”
顾千筠轻笑,她握紧的左手里,藏着几缕风,风会一如既往陪在她身边,时安也会。
顾千筠总在失去时安,又总在失而復得。她不累,也不乏。
总之。
之后的路,朝向哪。她都会与她同往。
说话算话。
上午第三节课课间,时安才回去。
一进门,就看见贺漾站在讲台上。她看眼黑板上的课表,下节课,是贺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