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边站着新招的秘书，门口候着助理。

面前则是一个神色紧张的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染了一头黄毛，戴了四五个耳钉，看着不像豪门阔少，倒像混社会的小流氓。

这人就是宋遥口中的周家少爷，周韬。

周韬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请”到这里，又是怎么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傅家家主见了面。

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他却莫名觉得心惊胆战，仅仅是和他对视，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恐惧感。

对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他不开口，周韬也不敢开口，就这样一直等到咖啡少了一半，傅言终于放下咖啡，杯子与杯托相碰，发出一声轻响。

周韬一个激灵，颤抖着说：“傅、傅总，您今天找我来是……？”

“有些事想和你聊聊，”傅言抬头，语调平和，“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紧张，坐吧。”

“哦，哦……”周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

傅言唤助理道：“小姜。”

姜助理上前，递来一台平板电脑。

傅言接过平板，打开相册，随手划了几下，便将平板放在茶几上，推给周韬。

周韬屁股才沾到沙发，看到平板里的照片，整个人又弹了起来，他大惊失色：“傅总，这？！”

傅言没顾及他的惊慌，依然眉目舒展地看着照片里的人：“这个孩子叫周曜，实验二小的学生，小学四年级——挺可爱的一孩子，不是吗？”

周韬冷汗刷地下来了。

周曜是他亲弟弟。

傅言：“他和你长得真像。”

周韬嗫嚅道：“是，是……”

修长手指触上平板，傅言将照片往后拨了一张，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孩子，小小年纪却学会了霸凌同学、欺辱女生，还组建了小团体，党同伐异，颇有大户人家的少爷风范。”

言语间的讽刺有如实质。

照片开始自动向后播放，每一张拍的都是那个叫周曜的男孩，他的一举一动被镜头捕捉，揪女生头发、对着男生拳打脚踢，撕坏同学的作业、打翻别人的水杯，甚至是和老师争吵……

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小弟”跟着，一群孩子将他簇拥，众星捧月。

男孩趾高气昂的神色落在周韬眼中，映得他脸色煞白。

尽管他依然不明白自己和家人究竟哪里惹到了傅家，发自内心的恐惧却已经促使他开口求饶：“对、对不起！都是我们对他疏于管教了，我回去一定……”

“其实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傅言甚至没有听他说完，“只是因为这个季度，有个我一直很信任的员工在工作上频频出错，给大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我念及他勤恳工作十几年，不忍心直接将他辞退，就去找他谈心，一问才知道，原来他这段时间状态不佳的原因，是女儿在学校被欺负了。”

周韬看向照片里被周曜欺负的女孩，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