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一动,空气这才后知后觉弥上铁锈味道。尘土、血腥,潦草地占据梁小慵的感官,让她也出现幻觉似的缺氧的不适感。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起皮的嘴唇碎碎地碰着,她才镇定的心绪又慌乱起来,用细碎的话缓解无措,“伤在哪里了?是不是很严重?你刚才怎么不说?”
丁兰时只是无助地重复:“我抱不到你……”
勉力抬起肩膀,梁小慵努力摸索他的肩膀,手掌在虚无间摆动,拂过他的面孔。凌厉的线条抵在掌心,传递潮湿的心悸。
伤应该在后背。
梁小慵不敢贸然抱他,此时碰到脸,便去捧他的下巴。
“没有事的,”像说给自己听,“没有事的,丁兰时。我碰到你了。”
他在她的掌捬间剧烈地喘息,几个起伏,血腥味更浓,再趋于平静。
一段良久的沉默以后,他兀地跳转到另一个话题,“医生。你说,他们埋在地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他们——
说得是长眠于此的丁家父母。
梁小慵后知后觉恍然。
“不一样。”她说。
没有根据地进行否定,她的声音带上涩意,举起的手臂不知是累还是因为其他的,晃了一下。
“他们说,挖出来的时候,尸体被压瘪,皮肉和衣服黏在一起。爸爸在上面,妈妈在下面。”
“……不要说了。”
“他们会害怕吗?”他自言自语。
手臂发酸,梁小慵咬紧牙关,眼睛仿佛被刺一下,萌生出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