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铃面色十分凝重。

宅男面色也有些发青。

他们双双苦大仇深地坐在葡萄藤下，对彼此和未来或多或少都有点怀疑。

积分换来的炸鸡和可乐都没有办法抹除这种感觉。

南铃悲伤地吐了口气：“我有的时候，会感觉不是我们在攻略这个逼，而是被他拽着一点点上勾。昨天神志不清我们甚至聊了科幻！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跟神话里的神聊这个，但凡聊点别的题材我都不会有脊背发凉的感觉！”箌梿載渞髮&17597;詀閱讀罘蒾路：&10116;&10110;щ&120061;&119992;&246;&120106;

今天醒来的时候满脑子底特律变人有没有！

宅男不会懂的，在无数次肉欲边缘，狄俄尼索斯的眼神和思量的模样，让她打心底里怀疑起自己把整个世界视作游戏的想法是否正确。原先那些赫拉雷电造就的焦尸，跟多个男性滚到一起，月下牛头人，赫尔墨斯的泪光全都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好像踩着虚拟世界的保护壳，却一不留神就越过了作为普通人和正常人的那界限……南铃很害怕自己的种种经历会改遍她的常识，让她对自己那些不正常经历后的收获和付出心安理得。

如果不是回家和宅男那根线一直吊着她，她或许会早就迷失在不属于自己的美貌里，迷失在英俊的神明的追求之中，亦或是被神明们抬手间伏尸百万的力量吓到只会匍匐。

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骇然，主导了她当下的情绪，她甚至连对自我，都在产生了动摇。

如果他们的系统是那些快穿世界系统就好了，他们只是无数次穿越神话事件完成任务，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相处时间，如果系统的面板出现在她跟前就好了，南铃大可以坚定地把一切都当作是游戏——

她能够付出真心，但不会搭上全部。

“别慌别慌，你的科幻储备量，跟他们聊再多，都不会让这些精虫上脑的神对我们有什么超出神话的别的认知。”宅男握着鼠标，冷静地给自己开了把扫雷，鼠标点击无数个方块时，他忽然哈了一声：“我懂了，狄俄尼索斯想要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现在对待他们的态度，可比他们对待信徒的态度还要傲慢。”

宅男推了推他那个闪着诡异光的黑框眼镜：“说真的，大家都玩游戏吧，什么方舟碧蓝，崩叁废狗，还要狒狒等等等等。纸片人作为虚拟角色没有人权是共识，一直以来，宅女你其实也在这么做，甚至做得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只是现在那个酒神在尝试打破你的认知，看来他确实相当敏锐，作为神，很不满意你的高高在上啊。”

是这样么，但她怎么觉得他想要的不仅仅如此呢……

“很经典的ta游戏设定，纸片人尝试把玩家拉到同一纬度，平等对话。不过因为你现在身处的世界太过于具体和真实，以至于他其实没有做太多尝试，你就动摇的厉害，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找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证据！”

宅男一拍大腿，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南铃：“嘎？”

宅男这个脑回路让南铃一下没有跟上。

“为什么要那么麻烦，你就不能在系统商城里找找有没有能消除他和我记忆的道具么，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如坐针毡……”

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种方式能快速解决当下的问题，打断她现在的动摇。

宅男顿时沉默了。

安静的间隙，希腊的风让荒原草原翻涌起碧色的的波浪。吹拂过南铃的时候，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五感带来的一切震颤，都是如此的美好而具体。

“因为你我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宅男关上了游戏，很认真地说：“就算现在你身体是捏脸，换装，跑来跑去的pc，跟真正的你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但你的行为和意志都是真实的，应该凌驾于这一切之上。不要轻易的把自己的想法如同搞游戏一样轻轻松松改变，不要随便对自己的记忆下手——我宁愿你就这么慌着，去思考怎么通关，怎么放宽心态面对这一切……而不是彻底偷懒，去依靠系统，随随便便用外物改变自己的记忆和想法。”

人之所以是人，也正是因为自身的局限性。

人类面对太多客观发生的事件无能为力，唯独依靠唯二受自己控制的思考能力去消化，就算无法撼动现实，但也可以确定自己的思维是有好好握在手里的。而不是如同一款ai机器一样，想删除记忆就删除记忆，想抹掉事件就抹掉事件，那样会对自己的生活彻底失去掌控力，彻底混淆真实与虚幻的边界——

宅男还想说很多，但最后他把自己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我们的穿越，本来就是因为系统任务。不要去依靠强迫我们的东西啊，尤其是在这种问题上。”宅男坐在空白且冰冷的房间里，神色深沉的强调。

南铃一时无言。

他们隔着屏幕互相对视，片刻后南铃直接向后倒去，躺在神庙的阴影里。

“知道啦，宅男兄。”

宅男长舒一口气。片刻后，他又很不好意思的举起拳头，撞了撞电脑屏幕。

“喂，宅女，别忘了，这个游戏的玩家，不止你一个。如果这是一个需要组队探索的世界，但你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他一边推眼镜，一边满脸通红。

毫无疑问，这种中二又肉麻的发言，即便是资深二次元说出来也会尴尬。

“……噗。”

南铃绷不住笑了，也伸出拳头，朝着虚空撞了撞——

宅男忽然蹦起来，一张兴奋的大脸怼上屏幕，看起来整个人仿佛在往她拳下送：“等一等！我突然！有个主意！宅女，你了解c跑团1【注1】吗？”

“哈？”

“这位女士，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希望能和你讲一下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2【注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