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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个念头在之后每日和顾乐殊一起吃饭的寂静中愈发强烈。她越发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顾乐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谓血缘的羁绊,在无法达成的共识面前脆弱的宛如一张薄纸。

&esp;&esp;顾乐殊的一句话可以颠覆他人的命运,他对此完全不在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权力。那些人在他眼里只是玩偶,他手里握着操纵玩偶的线,一个不开心,线随时会被剪断、玩偶随时跌落深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把玩偶当作和他一样的人?

&esp;&esp;所以自己呢?白榆一直觉得自己是他眼里的人,可是现在,这个念头产生了动摇。她是不是也是顾乐殊眼里的玩偶?只不过比其它的玩偶更珍贵一点?

&esp;&esp;她不愿意、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在这个过程,她无法避免的认定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明明哥哥对她这么好,她现在却用这么阴暗的心理揣度对方。如果从更普通、更宽泛的视角看待整件事,她现在就是在因为“外人”和对自己最好的亲人闹矛盾。她怎么变成了这么糟糕的人?

&esp;&esp;每天在家看见顾乐殊变成了一件无比折磨的事。白榆越来越想赶紧离开,自己单独生活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距离会不会产生美,但至少要尝试一下。但她现在除了上课的时间,身边都有人陪着,她根本没法去看房子,甚至连避开顾乐殊去新的地方住都办不到。

&esp;&esp;纠结了一周,白榆不得不找司律寻求帮助,她觉得对方比自己大那么多,肯定有好办法。然后对方一开口就把她震住了——

&esp;&esp;“简单啊,你说你想跟我一起住不就行了。”他刚听到对面那个“不”字赶紧继续追加解释:“我不是让你搬我家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拿我当借口,自己找套房子单独住。你哥不让你出来住估计是担心你一个人住不安全,你就拿我当挡箭牌呗。你不用担心我,上次主要是我当时完全没防备,正常我不会让他打到我的。”司律继续谆谆教导:“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嘛,你也知道孩子成年后一直和家人住一起很容易闹矛盾;再者,你一直住家里,你哥以后带女朋友回家也不方便,你当妹妹的要体谅你哥啊。”

&esp;&esp;虽然白榆觉得司律的话非常、相当、极其有道理,但是她实在不敢当面跟顾乐殊说自己要和男人同居的事。最后在司律“你怎么这么怕你哥”的“鄙夷”目光下,背着书包、提着这几天一点点偷偷从家里搬出来的生活必需品大包裹的白榆,溜进了等在学校侧门的司律的车里,车都开了,还不忘四处张望,生怕突然有人冒出来把她逮回去。

&esp;&esp;她翘了下午的课,至少有叁个小时的喘息时间。

&esp;&esp;司律看她紧张兮兮的表情就想笑,故意调侃:“大小姐,您是在跟人私奔吗?”

&esp;&esp;“当然不是!”正在观察四周是否有可疑车辆的白榆气的立刻瞪着他,大声反驳。说完她又开始害怕了,明明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自己理由十分充分,但是临到真正实行,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自己其实也可以跟哥哥说清楚……只是她也知道,她哥肯定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去住。

&esp;&esp;“放心啦,不管怎么样,你先从家里搬出来,你哥再怎么过分,也不能直接把你绑回家啊。”他本意是想让白榆别这么紧张,没想到这话一说,白榆的脸色更苍白了。哦对,顾乐殊确实是能做出后者的人。他虽然觉得不至于,但白榆这么怕她哥,估计顾乐殊吓吓她,她就老实回家了。司律只能继续给她支招:“实在不行,你就哭。”

&esp;&esp;白榆不解的看着他。

&esp;&esp;被她那双像猫似的圆眼睛盯着的时候,司律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双眼睛里像是藏了勾子。他赶紧集中注意力开车,努力忽略旁边的人:“如果你哥凶你,你就使劲哭,大声哭,哭个肝肠寸断,相信我,他肯定会同意你的要求。”

&esp;&esp;司律帮她找的房子蛮好的,离学校近,一室两厅,家具齐全,宽敞明亮不说,装修也很符合白榆的审美。一开始司律说这是他朋友的房子,没必要给钱,但架不住白榆态度坚决,只能随口报了个数字。如果白榆有一点点租房子的常识,她就会知道这个地理位置、这个面积的房子收那么少的租金是多少的不合常理,但她没有,所以她没有怀疑的一次性给房东转了半年的租金。

&esp;&esp;收拾完屋子,她第一次有了“这是我一个人以后的家”的奇妙感觉。就在她沉浸于构思以后要在阳台种什么花的时候,手机突兀的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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