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他吃力地说,“好好活,活得越长越好。吾不甘心……”
这位开国明君喃喃着,眼角沁出泪光,呼吸也逐渐放缓了。
闲散惯了的逍遥王爷头一次红了眼眶,也头一次认真地许诺道:“兄长,我记住了。”
程虚瑜唇角添上了笑意。
程虚怀茫然无措地跪坐在龙床边,闻着虚幻的帐中香。耳畔是君王驾崩才会敲得声声悲切的丧钟。
泪已然干涸,唯独指尖似乎还沉甸甸地承载着诺言。
他要替兄长好好活着。
程虚怀收回思绪,伸手捻了捻雨水。
“皇兄,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一向以强大著称的修真界第一人此时却满脸疲惫,语气像是孩子在向长辈抱怨一般,“我见证了大楚的江山动荡,也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什么都见过了,皇兄。我因活着而入道,如今,倒是大道已成。”
“皇兄,我也会累。”
程虚怀说着,垂眸坐在了坟边,伸出手将上的石碑抱住。
白发蜿蜒在地,被雨水打湿。
他像个孩子一样,妄图从石碑中汲取温暖。
“皇兄,”红衣修士又轻声道,“我累了。”
一声又一声皇兄散在皇陵中,唯有回以梧桐叶响。
*
“真的假的?”程佩离被天大的消息砸蒙了,“我真能拜师了?”
程佩云眼都不抬地处理桌上的文书:“孤已经和远之说好了,不信你去问他。”
程佩离:“……”
程佩离:“哥,你快说,骗人是小狗!”
程佩云:“滚。”
程佩离:“好嘞。”
小公主欢天喜地地拉着侍卫朝自个新师父的住处跑了。
屏风后的紫衣官员这才走出来,不赞同地看向程佩云:“陛下,那些朝臣是不会同意公主去修仙的。”
“不修仙,孤也不会让阿离去和亲。”程佩云冷哼道,“怎么,逢秋这么关心阿离,想娶她?”
江逢秋:“……”
江逢秋:“臣惶恐……”
“看,”程佩云道,“阿离的性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哪敢有人娶她?不如出去闯闯。大理寺提审的那个婢女结果如何?”
江逢秋:“这婢女出现的时刻太过微妙,臣怀疑是有心之人故意将其推到我们眼前,也许与平远侯府覆灭一事有关。不过她的嘴很严,臣现在还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