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鲤还挂着假肚子,脸上蒙着帷帽。
一进门三姑就热情迎上来:“娘子,这位是胡八姑,定能帮您一举得子,抓住男人的心。”
三姑的手在赵鲤腕子上轻轻捏了一把。
那胡八姑上下打量赵鲤,面色不喜。
她忽地冷笑:“想用个假肚子骗人,当真不要脸。”
三姑作惊骇状,急声道:“老姐姐,小声点。”
“外边那侍卫可不好惹。”
胡八姑犹自冷笑。
赵鲤上前一步,拍了拍假肚子:“能有荣华富贵可享,不要脸就不要脸。”
她也冷笑:“男人嘛,不就是拿来骗的?”
“莫不是还为了什么狗屁的真心真情?”
她这一番话,反倒让胡八姑眼睛一亮。
抚掌笑道:“善!”
“倒是我门缝里看人,将人瞧扁了!”
“娘子有这样的志向,合该今日遇上了我。”
“这个忙,我帮了!”
觋姑
今日的水宛,难得天放晴。
午间的阳光,将坊间泥泞的道路蒸腾得半干。
整个盛茂坊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臭味中。
在河道最下游的地段,原本就狭窄的街道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歪斜民宅。
每一家的宅基地都有限,世代居住下来,家中人丁渐增,居民不得不想法子扩建。
于是一条街上大多都是歪斜的小木楼。
这些小木楼的修建随心所欲,根本不考虑任何受力问题。
常常是家中添丁进口了,就想法子在阁楼上再搭建一个阁楼。
这些野蛮生长的屋子相互扶持,歪歪扭扭。
挂在晾衣绳上的粗布衫子,衣角还在滴答淡灰色的水。
这水珠挂在衣角,忽被一阵风吹落,向着街道坠去。
嗒的掉在一个女人戴着的帷帽帽檐。
地面的烂泥里,有些供踏脚的踏脚石。
赵鲤正一手摸着绑身前的假肚子,扶着三姑的手,装作笨拙模样,踩着这些踏脚石向前走。
鞋面上沾上一点泥点子,便不高兴的啧啧出声。
待到听见帷帽上的滴答声,顿时不高兴的抱怨:“这地臭烘烘的,轿子也进不来,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照着计划,她此刻是一个希望用假肚子骗金主的虚荣女人。
做出虚骄模样,嘀嘀咕咕地抱怨:“臭死了,弄脏了我的新鞋子。”
走在前边的胡八姑嘴里叼着烟杆,闻言嗤笑:“走两步烂泥路都不乐意,还想享福呢?”
“嫌路烂啊,您现在就回去。”
胡八姑怒怼了两句,果然听见这未见容貌的女客,轻轻哼了一声再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