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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江家(2 / 2)

湘阳王目送他离去后,起身走到书架前间览。数幅画作掛于墙上,有山水、有竹石,皆非凡品。他微抬衣袖抚过画轴,忽觉衣袍扫落一叠纸册,夹杂着几卷诗稿与旧字帖跌落在地。

他俯身拾起,忽见一张略泛黄的笺纸纸边有些磨损,却不掩字跡秀丽。

他垂眸一看,眉微挑。

「月下疏影横斜水清浅。」

墨色清润,字跡端凝——是江若寧的笔跡,他再熟悉不过。只是那笔锋间仍带几分稚气,显是多年前所写。

湘阳王唇角微动,正欲轻叹一声,目光却在下联定住。

「风来香袖轻拂梦初回。」

一瞬,指尖微顿。

那行字,笔锋轻灵自如,带有一股恣意不拘的洒脱。语气看似婉约,实则藏着些许调戏之意。梦初回、香袖拂——分明是才子打趣佳人时才会有的风韵。

他缓缓翻至纸背,落款赫然叁字:沉怀琛。

他眼神顿时深了几分——这名字,不陌生。思忖几息,脑中忽闪过京中那些流传于贵女之间的闺阁话题——翰林院沉大人,才名冠京,文章绝伦,在京中素有『清言君子』之誉。

……出自苏州,当年或许正是江大人的门生。

若他当年未以圣旨抢人,她心中偏向的便是此等男子了罢?

他轻嗤道:「清言君子?倒也……风流得很。」

说罢,指尖一转,便将那纸笺重新夹回诗稿中。

片刻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江大人回来,眉眼带笑:「让王爷久等了。」

湘阳王转过身,笑意从容:「方才听江二姑娘所言,那画是沉府来人取的——可是翰林院沉大人之家?」

江大人闻言一怔,旋即笑着点头:「正是。沉家与寒舍世交多年,怀琛亦曾受业于下官门下。」

后园荷花初绽,碧叶如盘,粉红轻摇。江若寧与宋楚楚并肩行至水榭,坐于凉亭中小憩。江夫人吩咐婢女取果酪茶点,自个儿也暂行离去。

微风轻拂,亭中一时寧静。

江若寧斜倚栏杆,目光落在宋楚楚颈间的紫罗巾上,语气柔和:「你今日这条巾子……色泽倒是好看,只是这天气已暖,戴着可不热?」

宋楚楚正弯腰看着荷花,闻言一怔,笑道:「啊……这条巾子……是王爷送的。」

她语气略急,似欲轻描淡写带过。谁知这一俯身,那罗巾便不慎滑落半寸,露出颈侧一圈模糊的青痕。江若寧眼尖,眉心轻蹙,眸中掠过一丝疑色,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那系巾的结。

「等等……这里怎么……」

手指一动,紫罗巾向侧一垂,那圈痕跡便更清晰些——青紫交错,如被人勒过,纤嫩肌肤上尚未褪去青印。

宋楚楚猛然反应过来,倏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将巾子重新系好,整张脸一下烫红了。

江若寧瞠然望她半晌,神情复杂,终于轻声道:「……这,是王爷?」

宋楚楚垂着头不语,牙齿咬着唇,羞得几乎要鑽进地缝。

江若寧眼中惊愕,心口微窒,沉声道:「楚楚,脖子上……不能乱来,那地方……若是用力过猛……」

她语气不重,却难掩那种惊惧与担忧交杂的情绪。

宋楚楚慌忙抬头,解释道:「不是……只是那晚……我顶撞了王爷,他不许我说话……就……但他没真要伤我……」

她声音愈来愈小,语尾几近哭腔,彷若在为那夜的惊惧与羞辱辩白。

江若寧怔然,强作平静地伸出一手,轻轻覆上宋楚楚的脸侧,带着安抚的力道。她望进她的眼,声音极轻:「好了,我知道……他怎会捨得真伤你。是我一时太紧张罢了。」

这时,亭外婢女快步而来,举着食盒行至凉亭前,江夫人随后而至:「来,这是今日厨下新做的杏花酥,你们都嚐嚐。」

江若寧牵着她的手过去,柔声笑道:「来吧,嚐一口。」

书房内,二人续弈。

片刻静默间,江大人似随手落子,话语却轻描淡写地道:

「适才小女莽撞,还望王爷莫怪。她年纪尚幼,性子倒也还算听话,只是见识不多,须得家中多加管束。」

湘阳王似未多思,淡声应道:「无妨。小姑娘心思玲瓏,倒也机敏有礼。」

江大人笑了笑,语气宛若间谈:「她自幼与寧儿感情亲厚,如今寧儿蒙王爷垂怜,是江家的福气。晴川年岁渐长……若能在旁伺候姐姐,也不失为一桩周全事。」

湘阳王闻言轻挑眉,手中棋子转了半圈,才似笑非笑道:「江府姊妹情深,倒叫人羡慕。」

他顿了顿,补道:「只是王府规矩森严,江二姑娘年纪尚幼……若真有缘,日后再议也不迟。」

江大人闻言,微怔一瞬,随即拈鬚一笑,语气恭顺道:「王爷言之有理,是下官唐突了。」

棋局再起,书房内只馀落子声声,沉稳如山。

入夜,客栈内烛光摇曳。宋楚楚洗去风尘,着了件轻柔衣裙,躡足敲了敲湘阳王的门,低低唤了声:「王爷。」

「进来。」

她先探头望了望,轻问:「江姐姐到了吗?」

湘阳王倚窗而立,闻声回头,柔声道:「尚未。你怎么来了?」

她咬唇上前几步,指了指自己颈间那条紫罗巾,语气带着点难得的局促与羞怯:「今日在江府……江姐姐看到了……」

「看到了?」

她眼神闪躲:「就是……巾子松了些,她瞧见了……那个痕……」

他目光落在她颈项,「她说什么?」

「她没多说,只是……脸色变了。」宋楚楚声音低下去,「好像有点担忧,又有点怕。」

湘阳王静静望她,眸色却温了一瞬。他抬手,指腹抚上她颈侧,语气很轻:「怕了也没用。」

他凑近了些,气息落在她耳际:「本王的印记,留在哪儿……旁人不敢问。」

宋楚楚心头一跳,垂下眼,小小声道:「江姐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妾怕她多思、难过……」

湘阳王轻笑一声,语中似嘲又似宠:「那便晚了。她最会多思。」

说罢,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先去歇吧,记得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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