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姐姐还在殿里——”铃儿注意到丁瑶和沈浚航也走了过来,便止了话。
&esp;&esp;“不是约好巳时启程吗?莫非有什么变故?不妨直言。”
&esp;&esp;“没事,一切安好,姐姐还在殿里收拾细软。”铃儿咬着唇,呢喃思量片刻,急声说:“公子是来跟姐姐话别的吗?”
&esp;&esp;“我是来查案的。你——确定没事吗?”
&esp;&esp;铃儿倒吸了一口气,说:“没事,真没什么事。”
&esp;&esp;“没事就好,好好照顾自己,替我告诉白姐姐,我祝福她婚姻美满、早生贵子。”莫柠歪着头温柔地笑了笑,说:“那就不耽误你了,后会有期。”
&esp;&esp;莫柠往前迈出一步,铃儿却一个箭步窜到莫柠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去路,说:“公子,你能再去看看姐姐吗?要是临别之前见不到你,姐姐会抱憾终身的。张员外等姐姐一上午了,可姐姐总是找借口拖着,我知道她想再见你一面,公子——”
&esp;&esp;“铃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是我狠心,可我真的不能去。”说着,莫柠取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铃儿,“你把这个交给白姐姐,她就会明白了。我还有公务,恕不奉陪。”莫柠绕过铃儿,抽身而去。
&esp;&esp;铃儿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恼怒地跺了跺脚,又羞又愧,不由得红了眼眶,热泪在眼眶里转了一转,滴下一滴泪珠便成了怎么都止不住的决堤泪水。铃儿一路哭着跑回黄粱殿,一见到白璐就冲上去抱住她,放声痛哭起来。白璐听着这令人心碎的哭声,又被勾起来伤心处,也抱着铃儿痛哭起来。哭着哭着,铃儿先缓过劲来,抽抽搭搭地松开手,姐妹二人离开了彼此的怀抱。铃儿擦干了自己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白璐的泪水。铃儿焦急地用双手捧起白璐的双手,说:“姐姐,你别哭了,为了莫柠那个负心汉、薄情郎,不值得呀!”
&esp;&esp;“铃儿,你在说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诋毁莫公子。”
&esp;&esp;“姐姐,你醒醒吧!他根本看不起我们,巴不得立刻和我们划清界限。”铃儿激动得跳起来,说:“我原本想去找他过来再见你一面。结果出门一拐角就遇到了他,我都说出口要他来见你一面,可他只留块玉佩来打发我,说什么见到玉佩,你就能明白他的意思,简直混账。”
&esp;&esp;“玉佩呢?”白璐弹起身,抓住铃儿的双肩问道。
&esp;&esp;“在这。”
&esp;&esp;铃儿亮出塞在腰间的玉佩,白璐夺将过去,用双手珍而重之地捧着,稳稳地压在心头,泪水就此止住。白璐跌跌撞撞地往后退,铃儿上前扶她坐下,沉默了一阵,白璐清冷地说:“铃儿,最后清点一次物品,收拾齐全,然后去通知张哥,我们立即启程。”
&esp;&esp;“是,姐姐。”铃儿半张着嘴,话冲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脸落寞地执行了白璐的命令。
&esp;&esp;“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你的作风。用一块玉佩敷衍人,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反正就在楼下,你上去见她一面,我和叶小姐去来凤楼等你也行。”沈浚航并肩走在莫柠身边,冷冷地说道:“我怕你后悔。”
&esp;&esp;“要说的昨晚都说过了,再见一面有什么意义呢?哭哭啼啼的场面多难堪,当断则断,拖泥带水对谁都没好处。”莫柠冷着脸。
&esp;&esp;“莫柠,莫公子,你心真狠,你才是做大事的人。”
&esp;&esp;“所以你千万别惹我,不然我就跟你绝交。”莫柠语气和神态都显得特别轻松,可丁瑶却能看出莫柠眼神中透漏出的无以言状的悲寂。
&esp;&esp;第16章 第16章
&esp;&esp;莫柠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左拐右绕走了三个街道,莫柠在一扇高大庄严的红木门前停下了脚步,砸着门上的铁环发出沉闷的哐哐声。
&esp;&esp;“谁啊?这么早?没见到门关着吗?”伴随着门后几句烦躁的怨言,红木门被打开了一条门缝,里面探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脑袋,这颗难看的脑袋发出了尖刻难听的声音,“急什么急呢?没看见还没营业吗?晚点再来。”
&esp;&esp;难看的脑袋急着往里缩,沈浚航出手扳住门边,低吼道:“我是大理寺寺正,前来查案,还不赶紧开门?”
&esp;&esp;“少糊弄人,冒充官差可是大罪,信不信我报官抓你们?”这颗脑袋露出了鄙夷的冷笑,不耐烦地撒撒手,说:“赶紧走开。”
&esp;&esp;“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esp;&esp;沈浚航亮出腰牌,脑袋上原本就小得可怜的眼睛眯缝着紧盯腰牌,费了好大眼力才看清楚这块银质腰牌,上书“大理寺寺正”,左下角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往上飞翔的鹤。眯成缝的眼睛猛然睁大了——然而还是小得令人同情,他慌张地打开了门,卑微地点头哈腰,说:“官人,劳烦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找掌柜的过来。”沈浚航双手交叉胸前,官威十足地摆摆手,趾高气昂地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