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esp;&esp;他什么也阻止不了,他连自救都做不到。
&esp;&esp;“看吧,”洛奕俞笑了下,“我说止血效果不错的。”
&esp;&esp;的确。
&esp;&esp;伤口发白,软烂,却是真真切切没再往外渗一丝血。
&esp;&esp;沈逸甚至不知道他该回些什么话,大脑还没从剧痛中挣脱出来,整个人便又被他牵拉着跪在地上。
&esp;&esp;又是那把戒尺,沾着他血还没来得及被擦干净的戒尺。
&esp;&esp;沈逸太阳穴“突突”直跳。
&esp;&esp;他可以抛弃那些精神层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像条狗似的跪在洛奕俞身前,可身体上的,却是实打实要他自己咬牙扛的。
&esp;&esp;他举不起来了。
&esp;&esp;双手有知觉,很痛。可就是举不起来。
&esp;&esp;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控制手腕向上扬起一点。
&esp;&esp;“不行……”
&esp;&esp;他知道洛奕俞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像认命似的轻叹口气:“小俞,换个地方打。”
&esp;&esp;这个略带亲密性的称呼,一下就将两人拉回什么也没发生,相互依偎的那几年。
&esp;&esp;沈逸不再像被逼无奈的战俘,反倒更像是娇纵不懂事孩子的年长者,在有意惯着他。
&esp;&esp;尽管两人一跪一坐,云泥之差。
&esp;&esp;洛奕俞眯了眯眼,直接戳破:“哥,你在讨巧。”
&esp;&esp;沈逸也没想着遮掩:“是。”
&esp;&esp;洛奕俞停了半晌,再次用戒尺拍了拍他的脸:“行吧,算你讨巧成功,饶你一次。”
&esp;&esp;沈逸沉默片刻,开口:“谢谢。”
&esp;&esp;即使他顶着一身伤和快要被对方残损的神智,说这两个字时未免有些可笑。
&esp;&esp;在某些方面,他们都太了解对方。
&esp;&esp;那个刹那,洛奕俞心脏都好像被人狠抓一把。
&esp;&esp;很疼,能将他整个人都掐碎的疼。
&esp;&esp;他的信念都动摇了一瞬,甚至开始反思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esp;&esp;可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什么回头的可能。更别提,他也是真真切切恨沈逸。
&esp;&esp;他不后悔,也绝不会收手。
&esp;&esp;反观沈逸这边,好不容易才站起身。颇有些心惊胆战地看向那把险些就要再往自己伤口碾一轮的戒尺,总算是松了口气。
&esp;&esp;连轻碰一下都疼,更别说再让他打一回了。
&esp;&esp;拖着这样的手笨拙地去翻医药箱,十指根本使不上力,他只能靠着牙齿将医用纱布撕开,松松垮垮在手上绕了几圈。
&esp;&esp;洛奕俞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他弄。末了似乎总算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
&esp;&esp;“好丑。”他点评。
&esp;&esp;“有吗?”沈逸看了眼,“还行吧,是有点歪。毕竟是用牙咬的,能包住就行。”
&esp;&esp;洛奕俞抓住他的手腕,很小心避开上面伤口,将沈逸缠着的那几圈纱布扯下来,重新包扎。
&esp;&esp;很娴熟的手法,不紧不松,手指还有活动的余地。从沈逸的视角看下去,正正好好能看见他垂眸时微微颤动的眼睫。
&esp;&esp;“很疼吗?”
&esp;&esp;声音闷闷的。
&esp;&esp;沈逸“嗯”了一声:“兔崽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esp;&esp;洛奕俞面上倒是没透露出什么,只是手一不小心失了分寸,猛然拉紧,激得沈逸抖了一下。
&esp;&esp;最普通的对话,最日常的相处方式。于他而言,于他们而言,似乎已经变得弥足珍贵。
&esp;&esp;或许是双方都知晓,表面平静下,两颗心都在无声痛苦尖叫。
&esp;&esp;洛奕俞帮他包扎好,又是一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我要出去一趟,今天晚上大概率是回不来了……需要给你弄吃的吗?”
&esp;&esp;沈逸连连摇头。
&esp;&esp;他巴不得这位罗刹滚远些。
&esp;&esp;“哦,行。”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日常生活用品都有。屋内没断信号,房间也都是干净的,缺什么可以跟我说。”
&esp;&esp;“好。”
&esp;&esp;洛奕俞看着他,突然叫:“哥。”
&esp;&esp;“怎么了?”
&esp;&esp;他下意识抬头看洛奕俞,被他眼底近乎偏执疯狂的躁意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esp;&esp;洛奕俞一把攥住他的肩膀,力气很大,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