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叛逆是自由,不过是想证明自己能够违背家族。”
noah将一只搁在臂弯处的手移开,慢慢坐直,坐到了男人要求的位置。
姿势乖巧。
他抬着下巴,嘴角有一点薄薄的笑。
“你看。”少年说,“长兄,我现在坐好了。”
坐在他对面的沉静男人面上没有露出任何满意的痕迹,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如同看着正被风推走却尚能站稳的孩童。
虽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你厌烦我们。”长兄开口道。
noah目光冷了几分。
他抬手抹去唇角不存在的讥诮,笑容一点点散开,“是。”
“我不想跟长兄你一样。”
“我早就厌倦了听从你们的话。”
两人对视的那几秒,宅室静得可怕。
矮几之上,烛火跃动。照出两张相似的脸,一张年轻骄傲,一张冷淡克制。
“长兄,管好你自己,你要做你该做的事,我也会做我想做的。”
对面男人声音冷淡至极:“鹤弥,你要是继续和她保持不恰当的关系,我不介意让她从你面前消失。”
榻上少年直视对方,唇角浮出近乎挑衅的笑。
“长兄,你以为我是你?你以为谁都愿意跟你一样留在这个鬼宅子里,走被人规划好的路?”
“再由着自己的心思胡来,你身边的东西都保不住。”
noah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弯起,“那你就试试吧。”
他轻声,“……长兄。”
烛火映在二人之间,灯影摇晃。
最后,长兄只留下冷冷一句:“有些女人,会烧毁你所有的分寸。”
noah慢慢地笑起来,金发散乱,神色疲惫又明亮。
“哥哥,你怕她。”
男人的脚步停下。
“你查她。”他低笑,“那你也该查查你自己。查查是谁教他,教我从小要听话,要沉默,要让人觉得——”
“——这是规矩。”
“——是枷锁!”
推门而立的男人不语。
noah忽而又笑,笑得明朗得意:“哥哥,你怕她。怕她会扰乱了我们家的秩序。怕我不再听从这个家族的话。”
“我应该找一个你们觉得合适的女人结婚,不是吗?”
“鹤弥,你又犯病了。”
“我没有。”
“你怕她,哥哥。”
少年笑得很开心,他从未如此笃定。
空气凝了半晌。
烛火被风吹得微晃,纸门上映出两个人影,一静一动。
静的是成熟,沉默不语的男人。
动的则是仰着身子,笑得不亦乐乎的少年。
许久,背对着noah的男人终于开口,语气平静:“鹤弥,你太年轻。她的故事,你以为是浪漫,其实是肮脏。”
“她不过是一个女人。”
只是一个……有些漂亮的女人。
仅此而已。
榆暮。
他对她的判断依旧没有改变。
照片里那点清苦与挺直,反倒更像一套好用的伪装
她离风太近,离火也不远。他的弟弟会被点着。
而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纽约时间6:00。
刚入睡没多久的女孩听见浴室的水声响起来。
应该是是邵纪洲离开了。
榆暮想。
没过一会儿她又听见脚步声折回来,掀开被子将她整个人捞起来。
榆暮迷迷糊糊地趴在邵纪洲肩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肯睁眼。
“暮暮,抱你去洗漱好不好?”邵纪洲声音温和。
她含糊应着,被他抱进浴室。
牙刷递到手里,男人在身后握着她的手,像是怕她随时会滑倒。
榆暮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她太困了,勉强睁眼,看见镜子里映出两个人,女孩头发乱糟糟,脸颊和脖子都是亲痕咬痕。
身后男人神色慵懒,握着她手。
榆暮觉得这一切有点虚幻,几个小时前的疲惫和现在的亲昵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应该还在做梦。
长岛天刚亮,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榆暮穿着新换的衣裙,被邵纪洲抱在怀里下楼。这个点别墅里没什么人,厨房倒是有传来佣人收拾餐盘的动静。
她一路靠在他怀里,几乎是被塞进了后排。车里暖气刚好,男人又把她抱过来,按在膝头。
“困不困?”
榆暮点头,刚打了个哈欠,下巴就被他捏住,轻轻地吻了一下。
“再睡会儿,等到了叫你。”
“去哪?”她迷糊问。
“等会儿就知道。”
车开出别墅,榆暮靠着车窗闭上眼,意识模糊地感到自己还被男人搂着,掌心在她后腰轻轻摩挲。
她没反抗,只是顺从地窝进那个人的怀里,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等榆暮再睁眼,车已经停在机场贵宾通道外。
外头晨光刺眼,榆暮被人抱下车,一路被带着穿过专用通道。
她到现在还有点懵,直到被送进贵宾休息室,才反应过来,自己连目的地都不知道。
“……去哪?”榆暮问。
“东京。”邵纪洲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