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7(2 / 2)

乌珠好像没听懂他的语气:“那他们骗你你也不知道。在我家,丈夫出去狩猎,女人就在家里管财产,所以丈夫死了,财产都归女人。”

怪不得你想娶寡妇呢!赵熹按捺住心里的气:“不知道就不知道,我还计较这些?”

张去为挪钱去放高利贷他都没说什么,真亏了他进宫要就是了,账本错综复杂,看这个不得把头发都看白了?他的兄弟姐妹包括嫂子更没一个看的,家里没有管事吗?

乌珠竟然笑一笑:“没事,你不干我干。”

话音落下以后是一阵阵的沉默,赵熹坐在床边,吸进去一口闷热的口气,他并没有感到什么温馨或者快乐,手一点点出汗,蹭在枕单上:“干什么?”

乌珠笑道:“干这个——”

他把女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成宁竟然很熟悉他,不哭也不闹,赵熹看着他手法熟练地解开女儿的衣服,擦擦屁股,抹好膏,换了新的尿布:“睡觉了,睡觉喽!”

话题一下子转的太快,可赵熹知道根本没有转,乌珠的这种认知是错误的,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种认知?他想抢走他的女儿?并不是,他干脆在这里经营起了他的家庭。

赵熹阻拦他:“自然有人来换,你管这个干什么?”

乌珠笑一笑:“偶尔也要考虑考虑没人换的情况,干嘛不自己学一学,很简单,你看我拿老二给你做示范。”成乐光屁股还能在那乐呵呵的笑,丝毫不觉得冷:“就这样——”

包装完女儿,他又很开心快乐地叫了盆热水进来:“现在来伺候你!”

他的下体已经不再流血,但还是不能洗澡。有的时候人的愈合能力强到不可思议,乌珠把绢布拧干,一点点擦拭他的下体,留下一点浅棕色的凝露。下体还是红彤彤的一片,他托过赵熹那根已经只有排泄这一基本功能的阴茎,又看看他的女穴,水撩动、绢布拧干,他盯着盯着女穴,忽然凑近去亲了一口:“真真!”

赵熹把他踹倒在地上,拢着衣服,光着腿,又不知道做什么,大概觉得这样子很羞耻:“你来这儿就是伺候我,别的不干了?”

乌珠笑笑:“这不是在等你们凑好人吗?我在这儿伺候你,路上,我也伺候你,到了军队里,我还伺候你!”临睡前,他给赵熹的肚子一点点抹油,推开,热热的,盖过肚脐眼的时候他戳一戳:“这下面是脐带,连着小孩子吗?”

赵熹仰头看着床顶:“这么好奇,你自己也生一个。”

乌珠说:“我能生就我生了,咱们一人一半。”

说大话又不要钱,反正他又不会真的生,赵熹不想理他,躺着发呆,可过一会儿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伺候完了女儿和赵熹,竟然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他就这样在康王府过起了日子,没见他和别的金国使者有所交际,每天在康王府打量打量这,打量打量那,有一天他终于发出疑问了:“早想问了,你院子前面的大棚是什么?”

赵熹谨记自己才刚刚搬进来的谎言:“羊圈。”

乌珠探头进去:“羊呢?”

赵熹说:“死了。”

乌珠说:“那你买只新的啊!”

赵熹说:“算了,羊只活十来年,白伤心。”

乌珠说:“那你养王八,送你走呗。”

赵熹又被他说哽住了:“我怕我走了,它伤心。”

乌珠趴在羊圈上,眯着眼睛:“这块砖头上怎么——”

“大王!”

康履的叫喊打断了这场交谈,他一路小跑来到赵熹面前:“王大官来了!”

赵煊的内侍王孝竭。

赵煊此刻要见他,就只要出使的事情了。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纷纷扰扰了将近半个月以后,大家终于吵定了跟赵熹出使的人选,首先这个人要精通女真的情况,胆子不能小,小的话会被人小看,让女真人狮子大开口,但也不能太大,太大的话和女真人吵起来。当然,其次还有一大堆要求,比如党派啦、籍贯啦、恩师啦,主战的有想法,主和的也有思路,两边吵完以后,隆重推出了资政殿学士王云。

福宁殿仍旧阴沉沉,赵熹习惯了温暖的王府,被冷的打了哆嗦,赵煊鱼缸里仍然有两条鱼,这个鱼可以活多久呢?赵熹竟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鱼和人也能培养起感情吗?他又不知道了。

他向赵煊袒露:“金国的四皇子乌珠正在臣府中,臣不知何以待之。”

赵煊显然知道这件事:“他既是皇子,待你到相州与汪廷俊会合,即将他放回或软禁,不可杀之。”

赵熹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是。”

如果赵煊说要杀了他,我要怎么办呢?当然,现在这个关节是不会杀金朝的皇子的。唉,这人真麻烦,他惆怅地起身告退,想要离开福宁殿,赵煊喊住他:“九哥。”

赵熹看向他。

赵煊说:“上次送你那条玉带。”

他第一次出使金营时,赵煊从腰上解下来送他的腰带吗?

赵熹心里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那是天子的玉带,他出使回来以后忘还了:“臣奉在家中,不敢佩戴,稍后请出——”

赵煊说:“你带上走吧。”

赵熹叩谢兄长的恩典,跪下来,磕头,头是低的,屁股是高的,赵煊坐在殿上。

哗啦。

是鱼尾在撩水。

他一步步后退,走出了福宁殿。

十一月十六日,他离开了汴梁,押送着玉辂、衮冕,还有宋朝要给金国国主议定的十八字尊号制书,战争的氛围仍然没有蔓延到这座太平繁华的极乐之城,他们也许听说了什么,因为不断有人逃跑,康履就说:“刘豫上次来府里讨赏,竟叫他凑足了钱,全家南下去了!”

可樊搂还是人来人往,夜市烟火缕缕,十一月过完是十二月,冬至、新年,上元节的时候,有大大的鳌山灯,鳌山灯上演绎着动人的神话故事。那一天,皇帝会坐在宣德楼上用金杯请他的百姓们喝酒,十八道城门次第开放,怕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因为晚一步进不了城,没办法享受这场盛宴。

华灯宝炬,月色花光,霏雾融融,动烛远近。

赵熹簇拥在父亲身边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华盖伞的流苏摇曳风中,黄缘帘边垂落,彩灯香烛渲染的陆离光影中,父亲高踞彩棚玉座。宣德楼挂上“宣和与民同乐”的金牌,父亲在上元佳节亲口赦免一批罪犯,在他们的感恩声中,祈愿来年的世界和乐澄净。

御街上拥挤着臣民,百戏、歌舞、杂技、蹴鞠,有人会用口吞铁剑,还有人会使唤鱼在刀上翻滚。那一天赵熹有源源不断的东西吃,因为父亲叫人在楼下的摊子上买东西,平时不让吃的、忌口的、嫌脏的都让下肚子,连赵煊也吃了下水,表情很纠结,他听见父亲问哥哥:“好不好吃?不好吃吐了。”

没人知道赵煊吐没吐,因为大家都笑了起来。

太师蔡瑢不知道在想什么,坐在那里发呆,皇帝叫了他一声,竟然没有应。

“嘘——”皇帝对大家比了这样一个手势。

然后他就抓起面前果盘里的金桔,掷向蔡瑢的怀抱。

蔡瑢被金桔唤回了神思,却不敢反抗皇帝的“赏赐”,另一只手伸过来,是他的儿子蔡攸,他欠身从父亲袍子上抓一个金桔,扔还给持盈:“官家自己吃!”

大家唯恐这个东西砸到持盈的额头,心里骂蔡攸是个没事找事的王八蛋,赵煊很难得地动了动,扑到皇帝怀里,大概是要给他挡金桔,可持盈伸手接住了金桔,一点没生气:“还给我干什么?”

蔡攸的声音响起来:“掷果盈车——”

持盈大概是被逗笑了,低头一看,自己的袍子却脏了,他儿子赵煊刚吃了味道重的下水,嘴巴旁边还有调料,扑过来的时候,全部擦到了他的红袍上:“啊呀!”

赵煊怯怯的声音响起来:“爹爹……”

持盈不以为意:“喔,换件衣服就好了。”

灯球降落,玉辇回銮,山楼上下,万灯骤灭。

天暗了下来,赵熹跟着人流回宫,回头却看见彩棚底下、绫帘后头,黄罗珠蹙的椅披还在。

“散了吧!”

是父亲的声音。

“吱呀、吱呀。”

是滚轮的声音。

赵熹再一次回头,城门缓缓关上,隆隆的声响如同打雷。

从唐高宗开始就投入使用的玉辂车,代表天命的帝王车驾,驶出了汴梁。与此同时,汴梁的十二座城门,八座水门,只留下了东水门并陈州门开启,一水一陆,限制通行,完全进入了战时的状态。

隔着城墙,赵熹回望,却看不见汴梁城里的光景,皇城、延福宫、华阳宫、玉津园、东华门……连最高的樊搂也不见影子,被赵熹远远抛在后面。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乌珠终于来找他了:“听说你一直掀帘子往后看?是在看那辆车吗,要不要去坐坐?”

我在看我的家乡啊,可乌珠似乎没有家乡这个概念,从他对他说过的故事里,一直是不断地迁徙和征战。

“这是送给你们国家的。”赵熹忽然变得很平静,这是他第三次离开汴梁城的怀抱,第一次是跟随父亲逃跑,在第二天回来;第二次是在金营,走上山岗他就可以看到玉带河,“我不坐,我只是觉得闷,才掀帘子。”

这是第三次。

乌珠很无所谓,甚至有些得意:“空着也是空着,你坐嘛,给吴乞买坐干什么,他不过是个保管的人,说不定以后是谁坐。”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一点暗示和得意,并拉起赵熹的手:“刚刚我抱成乐去坐了坐,她一直在里面笑,我就说她——”

赵熹惊站起来,头触到了马车顶:“什么成乐?”

乌珠以为他傻了:“我们的女儿成乐啊?你跑什么?马在走啊!停车,停车!!”

赵熹连滚带爬地跌到地上,乌珠拉住他:“你这样太危险了!”

赵熹甩开他的手往前走:“成乐,成乐!成宁、成宁——”

乌珠说:“她们在前面呢,你叫她们的名字,她们也听不懂,又不会说话!”

浩荡的车队,衮冕、玉辂,使者、保护的兵员,都停了下来。

疯了!

“你把我的女儿带出来了?”

“不也是我的?”

“——你也知道她们不会说话!”赵熹的声音变尖,他呼气,又吸气,“她们生下来还不到两个月!”

“我知道,她们十月初三的生日嘛。”乌珠很疑惑地看向他,“你们汉人不让两个月的小孩坐玉辂车吗?”

风呼呼吹过,汴梁和太阳一样,看得见,摸不着。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