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在日本桥有总店,尾形姐弟的宅子亦离那不远,走没几步就能见面。离愁别绪谈不上,只不过好赖热闹些时日的这大宅子又得索寞了。
一个人的时候,挣钱的活计外真冬喜欢做饭吃饭,喜欢歇中觉,也喜欢傍晚时出门散步买零食,顺道借书还书。
性欲来了就自己抠抠,她没个女人陪,也懒得出去找。好色是真的,懒也不假。懒之外她还有未成形的心事——她想家里清清净净的,她也好捧着清清净净一颗心跟来找她的人共享天地风月,就她们两个人。
会来找她的只有松雪融野,一个月多时七八趟,忙时十来天也不见人影,好吃的零嘴倒没落下过。
尾形光琳对松雪融野的称呼有“就那谁”、“喜欢笑的小美人”、“你清清俊俊的姘头”、“我那按摩功夫了得的侄媳”……越来越离谱。
午饭吃饱,两手迭肚躺了没多久,真冬恍惚听见敲门声。不太会是松雪融野,她都悄咪咪地,不敲门扰你睡觉,只无声无息钻进被窝幽灵似的在你耳边说:“冬冬,你最要好的朋友来了。”
是很烦,但真冬也很喜欢。
“来了来了……”
正猜着是哪个不识相的,“吱呀”开门,真冬看见了二十年后的自己。依然面目可憎,依然靠脸就能惹怒他人。
她长得更高更瘦些,不需仰望她的母亲,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敬意。
“何事。”
“两年了,你该想好了。”
“想好何事。”
“莫装糊涂。”
闻之,真冬回以微笑:“若白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异想天开。”
瞄了眼身后的轿仆侍从,若白复看向真冬:“方便的话还——”
“不方便。”
且不管主人肯否,脚步一迈,若白跨进玄关,“你是我女儿,我是你母亲,有何不方便。”
松雪家还健在这等厚颜无耻的分家家主,还系松雪融野的义母。午睡被搅,正愁一肚子起床气没处撒,真冬索性让身放她这生母进得家来。
“乾山……你父亲到江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