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只想搞钱,不想闹出人命,便令宁澜站在双足大小的土墩上,每日两次共站四个小时,每两日承受一次鞭打,扛住一百次鞭打才算自证清白。明摆着就是你不给我钱,也别想好过的流氓做派。
而这刑罚看似简单,除非是练过的,一般的人站十几分钟就会大汗淋漓,腿软脚软,最难受的是计算时间的折磨,总觉得快挨够了,结果才过去几分钟,因此每天都有受不了罪愿意拿钱赎出来的。
宁澜也是一样,一天站下来双腿肿胀难忍,狱卒挑的时间又是阳光最毒的时候,人站完就虚脱了,让他自己弯腰捶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来帮你,”那少年拖动宁澜让他靠墙坐好,然后用了巧劲帮他按腿。
宁澜酸腿的肌肉缓解很多,好奇问道,“你之前学过?”
“没有,原来干伺候人的活计,伺候惯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家中可还有亲人?”
这么多问题瞬间让少年炸毛了,“干嘛问这么多,要报恩吗?”
宁澜轻笑,“是呀。”
“免啦,我这是还你的一饭之恩,咱们两清了,”少年倒觉不好意思了。
宁澜眼尖,少年低头时脖子里一块儿小木牌垂了出来,上面刻了两个字,“路其,你叫路其是吗?”
“嗯,”路其把木牌塞进衣服里,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路其,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
路其愣了片刻,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我是花楼里打杂的小厮,有个卖艺不卖身的姐姐对我特别好,有一天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去喝花酒看上了她,天天缠着她,她不乐意,每次都会向我抱怨,那天晚上那男人恰好落了单,我趁他不备,套上麻袋揍了他一顿。”
说到这儿路其眼中闪烁着泪光,宁澜不说话等他继续讲。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本县知县,那个姐姐便嫁与他做妾了,我也被打了一顿抓了进来,”路其揉揉眼,“你不用可怜我,我用不着!”
宁澜叹道,“我不可怜你,我可怜她。”
路其猛抬起头盯着宁澜看,那眼神如一头小野兽,片刻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帮宁澜按腿。
宁澜马上要受鞭刑了,知达这两天一点音信也没有,他只能多念几遍阿弥陀佛,等看到那沾了盐水的鞭子,心里已经发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