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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星星(有触手和失)(1 / 2)

一间陈旧的大殿,伫立在苦寒地最尽头的位置,道路被雪完全埋住了,就连门都快要因为雪推不开,这儿就是祭品暂时要被看管着的地方。

虽然星河从来没有听说有任何一个被选中的祭品逃走了,又或是中途没了踪迹,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在这儿待上好一阵。

路上很安静,没有鸟鸣,没有风声,只有雪花一片一片在苍白的阳光中落下来,将深深浅浅的脚印重新填满。

这里没有一个人。星河忍无可忍地把手从领子伸进衣服底下,再钻到裤裆狠狠地捏住了那个憋得发麻的东西,它周围有点潮潮的,看来刚刚漏出两滴并不是错觉。星河憋得满脸通红,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它的小臂碰到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膀胱,它被一整个晚上的尿液涨得像一块石头一样硬。

大巫推开了门,红木的木门又老又烂,吱呀吱呀地响。星河探出脑袋看了看,他很想知道这里头有没有茅房。落满灰的大殿里仍然能看出曾经金碧辉煌,很难想象有这么一个富有的地方坐落在苦寒地。

进了屋子,大巫就离开了,他像一只幽灵来无影去无踪,也许这都不是他本人只是他的一个分身也说不定。

“你要去哪里?”许州看向他,他神色很是疲惫,脚步也停下来,停在一间有着一张大床的房间门口。

星河不得不也停下来,他的面子不允许他和许州说他在试图到处找厕所,这太让人难堪了:“我哪里也不打算去,就是有点好奇。”

走进房间,星河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床上,坐下来比站着轻松了数十倍,他能感觉那一股徘徊在管道里的尿液终于灰溜溜地缩回了膀胱里头,这也让他终于有心思新奇地来回抚摸着光滑如丝的被褥。那种焦虑带来的头脑发张的感觉随着被这种柔软包裹逐渐消散,他现在有心情,也有机会和许洲说说话。

许洲站在窗户的边上,冷风从窗户一道道缝里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吹起来,露出瘦削的锁骨。他沉默地看着窗外,这个话痨突然变得一点也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声了。

星河翘着二郎腿有些干巴巴地开口道:“明明只该有我一个人倒霉,你又何必如此?”

他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究竟是什么让许洲这么做的?

“我不照顾你,你进去不就要死了?”许洲轻哼了一声,他把玩着手中的小刀,这把小刀是那么普通又那么难用,他手指肚直接从刀刃上头滑过去,都见不到一滴血。

星河沉默,他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把它揪成一团再按在自己的大腿附近,来回轻轻抚摸着缓解尿意:“也说不定我们就活下来了呢?”

谁都知道这件事比登天还难,苦寒地的孩子活下来属于是天方夜谭——比这儿过得好的地方比比皆是,那儿的孩子更强壮,更精通战斗的技巧,和他们硬碰硬听起来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能活过一天,也都算我们祖坟冒青烟了。”许洲笑笑,他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起来,他好像并不想让星河陪着他烦恼。

星河踢掉了他的草鞋,坐着也不轻松,他整个人已经完全侧躺着埋进了丝织的软被里头,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理,但是这样会让他稍微感受不到憋闷的急迫,他闷闷道:“你说活到最后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咱们这儿见都没见过。”许洲也打了个呵欠,他伸了个懒腰,也直挺挺躺在了星河的旁边:“也许会变得家财万贯?”

“什么叫家财万贯?”星河眨了眨眼。

许洲道:“可能就是每天都能吃到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星河惊讶道:“那我可就是真想活下来了。”

星河抱着被子一打滚,就直接滚进了许洲的怀里头,许洲也张开双臂把他搂住。其实他和许洲并没有什么浪漫,只是在寒冷的冬夜相互用体温取暖已经成了刻在身体里头的习惯。

他熟悉许洲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均匀的呼吸和平静有力的心跳——他刚刚也听见它激烈的跳动,但是在现在,他没由来有种心脏依偎在一起的感觉。

“那你就跟好我,别跟丢了。”许洲叹了口气:“我如果没死,别人也别想把你给杀了。”

星河嘟囔:“怎么说这些,我才不要你死。”

他一把抱住许洲的腰,感觉这个人痒得哆嗦了一下,才满意道:“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大巫去其他地方宣告完,咱们也就得去神木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时候一般会允许亲人来和他们的孩子做有可能是最后的道别,但星河没有这个烦恼。他并不害怕,也不来想哭,他甚至觉得如果活下来了,他就能知道当初父亲死亡的原因。

“嗯。”

在安静的听着雪飘落的声音时,空气好像并不再那么寒冷,甚至有些燥热。

星河不敢相信他竟然睡着了,他分明只是打算等着许州睡着后再偷偷离开去找茅房的。四下里很黑,难道是晚上了?他忍着肚子的愈演愈烈的胀痛迷迷糊糊地去抚摸身边,却摸了个空,不仅摸了个空,他连丝绸的昂贵的被单都没有摸到,整个人仿佛浮在了虚空里头。

他猛得睁大眼睛,四下漆黑一片,他好像飞到了夜晚的天空,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颗一颗闪亮的星星,这些星星像树枝的叶片一样散落,又收束在他的脚下。

是做噩梦?还是这是神木的力量?

星河皱着眉,这太离奇了,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星星如同萤虫一般环绕在他的身边,跳动着闪烁着,最后聚集成了树木上一枝柔软的枝条,末梢扫过他的脖子,他的手臂,弄得麻麻一片痒。

这样轻微的麻痒简直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星河就感觉到膀胱无法控制地痉挛了一下,挤压下是一种头皮发麻的刺痛,淡黄色的水流打湿了他的内裤,湿热一片。

星河恼怒地想要捉住枝条,可惜又有另一根枝条拴住了他的手腕,他忽然发现他的腿和手都已经被链条一样的星星给禁锢住,一动也动不了了。

不,这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梦?

而且这究竟是要做什么,星河直到他不能保持这个姿势,因为他的腿被拉得分得很开,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会尿出来,马上就会憋不住的。

星河努力拽着自己手,想要挣脱这被捆绑得像一条咸鱼干一样的情况,这些滑腻腻的星星让人感到恶心,感到难受,更让人无所适从。

等等,它在摸哪里?

星河不动了,因为星星已经钻进了他的裤子里头,在那根裹满了尿液的东西上轻轻刮动着。

这个年纪的孩子算不上大人,但是在苦寒地活着也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子了。星河无忧无虑,懂得东西自然更多,他早就很熟悉他的身体,就像熟悉怎么吃饭,怎么喝水一样。

“!”发不出声音的感觉更加憋屈,星河无声地喘息着,星星一下又一下刮动着他的顶端,这种刺激让他如同一个怀了的水龙头一样那儿正一滴又一滴地流出尿水,他不可能憋得住。伴随着失禁的是一阵又一阵让人眼冒金星的快感,他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只要放松一点,大股的水流就会喷涌而出。

谁能知道他竟然在去送死的前一天,做了一个奇怪又羞耻的春梦?

星星的尖端抚摸着他的身体,从发丝、嘴唇、脸颊、胸口抚摸到小腹,抚摸着那个高高股起的硬包块,就像是要对他的身体“刨根问底”,舌头舔过一样恶心又痴迷于他身体的每一寸。

有一个名字越上了舌尖,星河想要大骂这个人,但是他又不知道要骂的究竟是谁。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就感觉愤怒的火焰要把他给烧成灰一样。

他紧紧握住星星,像是握着一根鞭子,他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很强大的力量一样,只要把它抡出去,就可以轻易打飞任何一个人的头。

一根星星划到了星河的股间,在禁闭的小口附近徘徊着。星河咬着牙,没有在它进入身体的时候叫出声来——天可怜见他自己都从来没有做过,也没有想过这种事,却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事?

又酸又疼的感觉让他冷汗连连,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看到一条水流如同抛物线一般从自己的身前飞射而出。憋住,不能这么耻辱地…星河拼命地试图收紧尿道口,可是那儿的肌肉早就憋得又痛又麻,根本就无法阻止尿液流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到一串又一串的水流间断着溅在地上,打湿他的膝弯。

星星进出挤压着他的腹中被巨大的水球占据后所剩无几的空间,带来的似有若无的刺激与快意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的骨头里流淌着,让他红着脸不停地喘气,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把这东西挤出去。不幸的是每当这么做的时候,就会挤压到膀胱,酸痛让他浑身打颤,几乎快要丢盔弃甲。

“啊!”星河不知道自己怎么叫出来的,被火焰的尖端灼烧了一样激烈的快感在按压到一处不知道什么地方时,几乎直接摧毁了他的神智,大量的尿液如同开闸了一般倾泻而出。

星星钻进他的嘴巴,缠住他的舌头,让他喘不过气。但是他根本无暇顾及,他连口水顺着下巴流下去都没有意识到。他几乎要被身体里陌生的感觉吓坏了,在巨大的浪潮掀翻他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他会立刻死掉。

混蛋…那个混蛋竟然敢这么对他!

星河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裤子又湿又潮,同时湿哒哒黏糊糊的,微凉的触感提醒着他经历了什么耻辱的事。

雪已经停了,他在一片寂静中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也听到了许洲的心跳。

许洲仍睡着,睡得很熟,很安静,呼吸缓慢又平稳。

星河庆幸他睡得这么沉,不然被他看见了知道了,自己还不如直接自杀,从这大殿的顶上跳下去算了!

星河蹑手蹑脚地坐起身来,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足够的干净的清水供他清洗一下他的裤子,就算没有,他也得把这条被尿浸透的黏糊糊的裤子扔到一个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地方。

而意外的事儿还在后面,大殿里头竟然坐着一个人,这让星河想要无声无息把裤子毁尸灭迹的行为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头。

带着面具的大巫正在安静地翻看着手中的卷轴,他修长又美丽的手指让星河着迷,又觉得说不出来的熟悉。

他曾经见过这样一双手么?在苦寒地的人怎么可能会拥有一双白皙又干净的手。

星河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脚步轻得像一只偷油的老鼠,想要悄悄从大殿里头溜走,从大巫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把裤子扔出去。

“不可以离开这里。”大巫温柔的声音拦住的星河的脚步,他没有看过来,那副让人觉得浑身难受的亮闪闪的面具也没有转过来,可是星河知道逃跑已经是最不现实的一件事。

星河想笑一笑,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可惜他实在笑不出来,他只能苦笑:“我们待会儿就要穿着这身破布料烂草鞋去献身么?会不会对神木来说太不尊敬了一些?”

“…你能有这份心,神木已经十分开心了。”大巫的声音诡异地停顿了一瞬,又平静得如同一台不会有其他音调的无聊的机关人,水一般柔和:“但确实每个人都会有一件新衣服。”

“什么样的新衣服?”星河有些好奇,他打心里想要一件用床铺上又软又亮的丝绸制作的衣服,比这跑起来磨得皮肤又痒又疼的粗麻衣一定好千倍万倍。

大巫微笑道:“你不如说一说你又想要什么样的新衣服?”

“我吗?”星河眨了眨眼,他手指下意识缠绕起瀑布一样的墨色的发丝,思索道:“我当然想要一件好看又舒服的衣服——其实这些都不要紧,但是我还特别想要一条围巾。”

“围巾?”大巫翻动卷轴的手指微微颤抖,停了下来。

“一条火红的围巾,就像是要燃烧起来那样!”

在父亲曾经还在的时候,星河是有过一条红色的围巾的,这条围巾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传说是被古神送到了他的身边,谁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第二天就安安稳稳地盖在他的身上。

这条围巾伴随着星河度过了愉快的虽然艰苦却又无忧无虑的童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头,他带着这条围巾,奔跑起来时就像是跳动的火焰,又像是煽动的翅膀,鲜活到有些刺目,那时候苦寒地的人们还管他叫“火凤之子”。

可是父亲离世的时候,他的生活和他这个人都几乎被毁灭了,陷入了一种空洞的状态,对一切都不知道,没有感觉。而这条围巾,在他在破草屋里重新振作起来时就再也找不到了,也不知是丢在了哪里。

但无论如何,这条围巾对于星河来说,都是他这十六年的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在高冷得快要结冰的冬夜里,他用围巾裹住许洲冰凉凉的的脖子,他俩一起埋在棉布的被子和围巾里头说悄悄话,畅想在许洲十六岁后就离开苦寒地去流浪,逃离这片鬼地方。

“这地儿太冷了,不带围巾,脖子都会冻成一根硬邦邦的木头的。”星河忍不住笑起来,把还有些凉凉的裤子都给忘记了。

大巫也笑起来,他的笑声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是让人没有办法不生出亲近与好感的声音:“好,我会帮你向神树祷告。”

星河摸了摸下巴,他终于想起自己出来是想做什么,于是硬着头皮又道:“可我现在就需要换一条新裤子。”

“怎么了吗?”大巫问。

星河羞红了一整张脸道:“我的裤子,它遇到了一些麻烦事。”

“尿床了么?”大巫忍俊不禁,他指了指大殿的深处,那儿看着漆黑一片,走廊的尽头都看不到。

星河没有选择,他只能往那边走,一路走一路留下顺着裤脚往下滴的淡黄的尿液。他如果不去,就得穿着这条湿漉漉的裤子跟着大巫前往混沌大厅,见到其他的祭品,那些祭品里面甚至还可能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虽然能够忍受被许洲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就尿了一裤子,再被这个嘴巴不把门的家伙狠狠嘲笑,但是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被发现都比死还要难受。当然,如果能在许洲睡醒之前回来再让大巫清理了床铺,那就太幸运了。

草鞋鞋底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啪嗒啪嗒地响,这儿太安静了,星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看到呼出来的水汽结成细小的冰晶——不知道这条裤子会不会待会儿也被冻成一块尿水铁板。

他又忍不住想起曾经许洲每天清晨的时候为了不把他吵醒,避免他睡不醒时喜怒无常的坏脾气,都会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去,再悄无声息地带着满身的雪与食物回到小屋。往往这个时候他也把自己收拾妥帖了,比如把尿尿了,绝不会像今天一样。

早上的烤肉还没有吃完,一想到这个事实就让星河可惜地直叹气,也不知道许洲饿不饿,有没有后悔改不掉一生气就吃不下饭的臭毛病?

漆黑的走廊的尽头竟然还有一个房间,房间的大门虚掩,温暖的空气从里头翻涌出来。

里面是什么?

星河湿漉漉的十指轻轻扒住门边,使劲儿往里头先看了一眼,他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可还没见过除了火之外还能有东西让这个屋子都暖和起来。?

屋子里干净又整洁,在正中心是一汪泉眼,温热的水汽正是从这里溢散开来,仿佛仙气缭绕,星河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进到了什么仙境里头。

在泉水边还放着干净整洁的棉布衣服,虽然不如想象中的丝绸华服舒服,但是比身上这件可是强太多了。

更让星河吃惊地是,衣服的旁边还有一个白瓷的圆盘,圆盘里头放满了五颜六色鲜艳欲滴的新鲜的水果!

这个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到的大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东西?难道这是神木的恩赐,奖励苦寒地终于也出现了一个自愿献身的人?

星河在泉水边蹲下,撩起水洗干净了他的大腿,那些带着腥味的尿液和凉凉的白浆黏在身上的感觉痒痒的,实在是太难受了一些,他自己都被恶心得有些头疼。

泉水边的靴子很合脚,腿一悠就轻松滑进去了,他在水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这样瞧起来竟然还又有几分人模狗样,有了点当年还在当土财主时候的样子。

如果能活下来,他简直不能想象之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星河?”许洲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打着呵欠靠在门边,向来输得整齐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星河望着他那一根根带刺一样竖着的发丝,不免想着许洲每天早晨要让它们都听话也是一件多么费劲的事儿,他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睡懒觉睡醒了?”

“看你不在,吓死我了。”许洲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是大巫眷顾了星河。

许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也在星河的旁边蹲下,用泉水抹平发丝,擦洗着脸。他嘴唇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下巴上的血也干了,变成了一些褐色的粉末:“没想到你小子在这里享福来了。”

星河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这嘴巴和你有仇是吗?”

许洲愣了一下,他宝石一样的紫色眼睛看向一边,目光闪烁,却忽然道:“那这么说我和我的这双手也不算友好。”

“哦。”星河忍不住挑眉,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许洲的手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布满着冻疮与疤痕,但仍不难看出它曾经是一双什么样美丽的手。星河忽然想到了什么,捉着许洲的手腕仔细瞧了一眼:“你别说,你这双手同那个大巫还挺像的。”

许洲不以为然,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笑道:“我如果命也能和他一样像才是真的好了。”

“虽然马上就要没命了,但是死前还能吃点好东西。”星河拿过一颗苹果,苹果上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珠,实在很是秀色可餐。他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你知道得多,说说神木大祭里头都是在搞些什么?”

“咱们这儿就没一个人活着回来,问都没得问,我也只能从一些来往各处的商人那儿听了个一知半解。”许洲长长叹了口气。

星河瘪嘴道:“再怎么一知半解也比一抹黑强点。”

“神木大祭开始前,祭品都得跟着大巫前往混沌大厅,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知道,也不知道今年会有些什么样的人?”

“那最好都是些歪瓜裂枣。听说开始之后,神木会用混沌的力量搭建一整个世界,世界里头什么样好像是全凭天意。”

“世界?像是一花一世界那种世界?”

“我可不懂这些。反正就是指不定里面也是个大冬雪天,冷得要死,那些不像咱们这么抗冻的倒霉蛋,直接被冻死在里面都说不准。”

“那岂不是很快就结束了?”

“也许。”许洲一把拿过星河啃了一口就忘了吃了,开始有些发黄的苹果,自己也咬了一口,又道:“反正最后会活两三个人?一个也有可能。这破烂世界每天都会坍缩,跑不出去就直接给神木吃了。至于里头食物和水当然也是越来越少…”

星河把苹果抢回来吃:“那现在多吃点吧,进去就没得吃,得等着饿死了。”

许洲笑出声来:“可没那么多人想饿死,你进去就算不乐意杀人也会被杀了,早点结束,长痛不如短痛。”

门忽然又被推开了,大巫立在门边,面具上双绿色的诡异的眼睛慈悲地注视着这两个短命的祭品。

“该启程了。”

弹指一瞬?白驹过隙?星河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词语,但是这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和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惊讶与震惊。

谁能想到可以在眨眼间就日行千里,直接落地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温暖的,陌生的地方?

他抓着许洲的手,把那只刚刚还在讨论的漂亮的手狠狠握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支撑,稍微放心,找回神智来。

许洲也正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这里,打量着这片布满树根与开着亮晶晶的如同萤火虫一般蓝色小花的藤蔓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原型的,挖了一个大洞的石头桌子,桌子也被绿色的植物爬得满满的。

“这简直像仙术一样!”星河低声道,如果他不是还有些拘谨,有些担忧,他已经要围绕着这桌子转一圈了。

他努力地四处看着,这里现在已经不止只有他们俩,更多的少年人开始来到这里,他们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高有矮…

可尽管他们中有人又高又壮,手腕看起来比星河的大腿还要粗,星河却并没有十分怕他,他的目光已经下意识落到了角落,落到了那个安安静静蹲在角落里的男孩。

他看起来也到了十六岁,骨架已经完全长开,所以哪怕是蹲在那里,哪怕也是瘦骨嶙峋,也能看出他很高,甚至一点也不比许洲矮。他看上去冷淡至极,对这神奇的环境一点也不感兴趣,生着一双恶鬼一样的猩红的眼睛和光滑的浅棕色的皮肤。他的确十分俊秀,但是却一点也不显眼,而且瞧起来病秧秧的,一点也不可怕,可星河却打心眼里害怕他。

这是一种没由来的,来自直觉的害怕,像是猎物遇到了猎手的恐惧,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是所有这群人里最恐怖的,而他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男孩像是感觉到了星河的视线,他缓缓抬起头,慢慢看过来。

星河仿佛被蛇咬了一样扭开脑袋,直到那道冷冰冰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前,他几乎都要不能够呼吸。这个人…怎么可能战胜这个人?

星河的心里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他感到心里仅存的侥幸已经所剩无几,他的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冷汗。而与此同时,他竟然也觉得肚子里又开始酸酸麻麻的,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他有点惊讶自己刚刚没有把尿液排干净。

“别怕。”许洲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星河一愣,终于从紧张与恐惧中抽身,找回来自己的气息。许洲正担忧地望着他,眸子里倒映着他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大汗的模样。

星河有些不好意思,他哂笑道:“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太紧张了。”

“没事,我陪着你。”许洲又握了握他的手,拇指来回轻扫着他的虎口,没由来得让他重新镇定下来。就算真的死了,那也不算很孤单,许洲不也会一直和自己作伴?

星河忽然有些感动,在这个时候都还能有许洲这样一个朋友陪伴着自己,是多么幸运又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他五指扣住许洲的,让每一根指头都纠缠在一起,笑道:“好,你可不许抛下我。”

“神木已经记住了你们。”温柔的春风一般的声音响起,大巫缓缓从一片迷雾中走出来,站在了桌子的圆洞正中间,那地方确实很适合这样对所有人讲话。

星河看过去,大巫也看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大巫在对他微笑,一如既往的微笑。

大巫不疾不徐道:“在这三天,你们都将在这里生活,这里的一切都随你们使用,除了打架伤人,无论是做什么在这里都是被允许的。”

这里…星河忽然发现,这房间的四周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四扇门,谁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有的四扇门,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相传神木有创生之力,也许这就是神木的神力所创造的房间?在这里又有一些什么呢?这四扇门可以通往哪里,又有哪里可以排解身体急迫?星河漫无目的的想着,他才刚刚接受了自己尿床了的事实,不想再出第二个岔子。

“这里绝对安全,所以提升武功,又或是修养生息,甚至交些朋友都是不错的选择。”大巫微笑,他的身影开始渐渐消散,不知道会去往哪里,就仿佛真的是一只无法捉摸的幽灵:“神木会祝福你们好运。”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响个不停的脚步声。男孩女孩们都在探索着,或是逃避一般走进这四扇门。

在面对三天后血淋淋的生死,面对在三天后就会你死我活的对手时,很少有人愿意多说一些什么,压力就像一块巨石,一座大山压在每一个人的肩头和心头。

“咱们也去逛逛?”星河轻轻晃了晃许洲的手,并且在心里嘟囔如果能直接走到厕所就更好了,但他还忍得住,他相信这一点尿液还不至于击垮他。

他一转身,视线却又忍不住落在了刚刚那个棕色皮肤的男孩身上,男孩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看不到那双红色的眼睛,倒是觉得他瞧起来脆弱又憔悴,甚至让人心中能升起一丝怜惜之感,这又算不算相由心生?

“要和他说话吗?”许洲轻声问。

星河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你陪我走走。”

被这人看一下就像是要被捏断喉咙,他还没有这种虐待折磨自己的喜好。如果说真要做什么,他倒是真想去这四个房间转一转,找到可以尿尿的地方,放松自己,再找一张舒舒服服的大床然后躺下去一动也不要动。

“好,那就去转转吧。”许洲有些忍俊不禁,他显然不知道星河的窘迫,牵着星河随便往一扇门走去,这选择就像扔硬币一样完全是随着感觉,没有一点像样的思考。

门后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上又有整整十扇门,星河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是能躺着睡觉的地方,毕竟有的门甚至已经被锁上了。

星河道:“这地方倒是真好,什么都有什么都全,要不是这儿都是些‘断头饭’我还真想在这儿一直住下去了。”

许洲笑笑,他道:“你才睡醒,不会又打算去睡觉了?”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星河诚实道,他一想到那个吓人的男孩,又想到能和许洲做一对作伴鬼,死也不孤单,就觉得努力不努力练练本就不怎么出色的拳脚功夫不但全无用处,还不如好好躺着享受最后一两天。

许洲道:“不如去看看别的地方,指不定有什么别的更有意思的?”

“当然。”星河点了点头,他肯定不会直接在这时候又去睡觉,他的膀胱不允许他带着这些水再一次入睡,他自己也害怕做奇怪的梦或者尿了裤子:“你说得也没错,无论什么都比躺着等死有意思。”

回到混沌大厅里时,大厅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个蹲在那里的男孩也不在了,整个大厅静谧又美丽,亮晶晶的蓝色花朵也是如此芬芳。

星河走过男孩蹲着的地方,他本来只是想去看一看那里有什么特别,却捡到了一个东西,一个被血浸了一半的佛像木头吊坠,这把他吓了一大跳。

在弹跳起来的这一瞬间,星河甚至觉得尿液在膀胱里激荡的感觉是如此鲜明,如此难以忽视。它就如同海浪一般拍在才经历过苦战所以敏感至极的壁上,又酸又涩,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疼。这些液体奔流到尿道,让他一个激灵,几乎立刻弯下了腰去才阻止了有任何一滴尿液偷偷跑出来。

借着这个姿势,在许洲过来之前星河就捡起了这块木头,然后下意识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头,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怕被许州知道自己捡到了奇怪的东西,还是担心被他发现自己憋了尿。

“怎么了?”许洲打量着星河红透的脸颊。

星河实在很不擅长说谎,所以他又被憋得满脸通红浑身冒汗,好在许洲没有追问,而是道:“那边好像是有吃的,去看看?”

“吃的,什么吃的?”一听有东西吃,星河来了精神,这对他来说太有诱惑力以至于染血的木坠的事更是直接抛之脑后。他一边轻轻跳着让尿意缓缓退去一边尝试小跑着追上许洲,一把挽住许洲的手臂。

许州应该没有发现…只是去吃点东西,到时候一定能找到机会去小便的。

这间摆满了食物的屋子有不少人,开口聊天的人也变得很多。吃饭是最能拉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方法,所以一边吃,一边话匣子就容易打开。

星河一边收紧小腹慢慢走,一边听着这些祭品聊天,聊他们那儿平常都吃些什么。

有和他们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命人,大多也又黑又瘦;也有吃着大餐觉得这些吃食寡淡又无味的人,他们很多看起来不止比星河高大半个头,估计也能一屁股把星河坐成一张大饼。星河觉得他们把自己举起来应该都轻而易举,同样很高的许洲在他们面前简直就仿佛一根竹筷子,一用力就会断成两半。

他在一碟烧得嫩滑流油,浇着红辣鲜汤,一筷子戳下去就化开了一样的红烧肉前头停下来——他对那些绿油油的菜叶子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一天吃三顿肉。

许洲坐在他对面,也试着用筷子夹了一点尝鲜,但很不幸他似乎并不能适应辣椒带来的这种又麻又痛的快乐,被辣得不住地咳嗽,差点都要流下眼泪。

星河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他立刻停了下来,然后紧紧并起双腿,不让自己在许州面前扭动起来。辣椒没有让他觉得痛苦,让他痛苦的东西一直缓慢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尽量说服自己放宽心,把肉吃得津津有味:“山猪吃不来细糠。”

许洲瞪他一眼,忽然站起来:“我去找点水,你最好就在这儿继续吃,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要是跑了呢?”星河道,这个时候还不跑,还要等到他回来再漫无目的地去找厕所在哪里?

许洲沉默了一瞬:“那我也会找到你,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

星河不说话了,他有些触动,甚至有些心动。他看着这里许多的虚与委蛇又或是表面上交好实际上视对方为要取自己性命的洪水猛兽的少年,打心里觉得能有许洲这样一个朋友的自己是多么幸运?又能有几个朋友能像许洲那样,不顾生死来陪伴呢?

他吃掉了最后一块红烧肉,满意地擦了擦嘴。

许州还没有回来,也许他会在厕所找到自己的。星河慢慢站起来,他撑着桌子,尽量不让两条夹紧的大腿发力——天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用手捏住水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这才过了多久,为什么他觉得又已经憋得满满当当?他甚至被憋得有点站不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用别人看不出端倪的模样迈开腿。

“嘿。”许洲端着一碗水重新站在星河面前,他的脸,耳朵和脖子都没有刚刚那么红了。他一边喝水,一边抬起了无名指和小指,往一处指了一指:“我猜我们有一条小尾巴。”

“嗯?”星河大吃一惊,因为他不确定刚刚自己的一顿挣扎着想起来又不敢起来太快的样子有没有被看见,他甚至觉得膀胱狠狠痉挛了一下,又酸又痛。

他扭过头,他这时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少年。

他实在太美了,美得仿佛一块发光的宝玉。那双欧泊一样闪闪发亮的瞳孔倒映着鲜花幽蓝的光芒,如同碧蓝天空底下的大海,他唇角天生的一般微微勾起,唇红齿白。

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人,许洲注意到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这个人从刚刚大巫离开后其实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安安静静的像一个影子。

“他是…”星河眨了眨眼,这个瘦弱的少年看起来才刚到十五岁左右,一身雪白蓬松的衣物,走起路来时仿佛会飞起来一样轻巧。星河他打赌,这个人就算浑身湿透了,都不会超过五十公斤。

这样美丽的人也会被选中,星河一时间除了忍不住埋怨神木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甚至担心害怕的事都一件没有想起。

“他好像是来自东海,只有一个人。他的同伴因为逃跑被处决了。”许洲回忆道,他是一个英俊的话痨,所以和任何人套话都是轻而易举。

“一个人?”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在这里再多停留一会儿,他重新一屁股坐下来,再次看向那个少年,神色中已经带了一点怜惜:“去和他说说话?”

少年那双亮得透明的眼睛显然看到了星河,弯弯地笑了起来。他知道星河与许洲都已经看到了他,知道了他的跟随,但他瞧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也不胆怯。

“你是东海的祭品?”星河让他的笑容迷了眼睛,心跳都漏了半拍,就连憋尿都不那么难受了,他忍不住纹:“你是谁?”

“如果你们喜欢,就叫我白灵吧。”少年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甚至毫不犹豫地坐在了星河地旁边。他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犹如一只百灵鸟,清脆又动听,无论是谁都会为这样的声音着迷。

“白灵…”星河叫他笑眯眯地瞧着,自己已经止不住话头道:“我们俩是苦寒地那破地方过来的,我叫星河,他叫许洲。”

他分明知道的很清楚,把自己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剖白给每一个祭品都是一件愚蠢又滑稽的事,谁能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背叛你,杀了你的人?

可是星河却完全没有办法对白灵这样的美人说谎,又或是不理不睬,他没办法做到这么冷面冷心的事。更何况他的肚子一跳一跳地胀痛着,无时无刻不像钟摆那根摆针滴滴答答地敲响他的脑袋,让他担惊受怕会尿湿一点内裤被他们闻到。其实被许州发现了都没那么难受,但是被白灵发现对他来说确实和杀了他一样痛苦。

“那我该叫你…河哥?”白灵眨眼,他双手托着下巴,晃动着纤细的双腿,他仿佛不像是要与星河厮杀拼命,而是想要和星河做朋友一般:“我第一眼瞧见河哥,就觉得河哥一定不会讨厌我的。”

星河干巴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我知道河哥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白灵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光,狡黠的光,他已经拿定了星河绝对不会和他生气。

星河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他发现他没有一点办法反驳。更让他难过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完全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对谁都狠不下心来,就像一向健谈的许洲现在都还一言不发,他却已经和白灵聊起天来了。

但垂死挣扎还是不能不做,星河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白灵神秘道:“这可是我的秘密哦。”

许洲终于在星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出了声,他打量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狐疑道:“你想要庇护,还是什么?我们这两个人可不是有什么真本事的人”

白灵摇头,他瞧着有些落寞:“我只是想有一个能聊天能说说话的人,可是我发现他们连和自己一个地方来的人都不肯说话,又有谁肯和我说说话呢?”

星河沉默。的确,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难免会觉得孤单,觉得寂寞,他自己也没法想象如果没有许洲陪着他,他又该有多么痛苦?说不定早就又情绪崩溃,变成一个木头人了。

“但是我刚刚在大厅,就瞧见河哥和州大哥关系如此亲密,我可羡慕死了,我实在也想要河哥这样的朋友。”白灵吐了吐舌头。他并不掩饰他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真诚,而这样的真诚很难让人对他防备太多,更何况他看起来实在是一点恶意也没有。

星河有些赌气道:“和我做朋友可不容易。”

白灵并不气馁,他像是早就猜到了,认真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成为河哥的朋友呢?”

“让我…开心?”星河思索道。

“那我给河哥唱歌?”白灵问,他站起来,又像是一只轻巧的小鸟一样转了一圈:“在东海,大家都很擅长唱歌跳舞,我更是最最擅长的那一个,如果想要听我唱歌,他们都得提前用美丽的海草编成花环送给我才能听得到呢。河哥你想听一听吗?”

“既然如此,你单独唱给我听,我也可以为你准备一个美丽的花环。”星河看了看四周的一大群人,他虽然不是一个很抠门的人,却也是一个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占自己便宜的人:“所以我一个人听就够了。”

“好,这就是河哥和我的约定了。”白灵亮晶晶的眼睛弯弯地,注视着星河,从脸庞看到胸口看到小腹,然后如一阵轻烟消失在门口。

“你真是被他牵着鼻子跑。”许洲轻哼一声,他用筷子扒拉着盘子里剩下的青椒和辣椒:“还看,魂儿都被勾走了吧?”

“谁让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星河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虽然他刚刚愣神,完全是因为白灵最后的视线,哪怕他并不确定白灵有没有发现,他感觉它仿佛还停留在他鼓起的膀胱上,让他的脸一阵一阵发烫。

星河小幅度轻轻左右摆动着身子,让屁股在板凳上面起起伏伏,来让尿液能够稍微安分一点。但是他不能专心憋尿什么也不说,所以他只能承认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人不喜欢美丽的人,美丽的事物,而他也是一个大俗人:“你也看到了吧,他简直像妖精一样美。”

“哼。”许洲又哼了一声,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谢河有些好笑,他不敢笑,生怕笑起来就守不住闸门,所以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握住了许州的手,比在自己的胸口:“你别吃飞醋,我可不会见色忘友,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洲终于叹了口气,他扶着额头,抵着太阳穴道:“东海曾经是块宝地,孕育出了许多生灵,他生得这么好看,唱歌又动听的话,他大概率是个鲛人。”

“鲛人有泪,落如珍珠。”星河笑着,他脑子里思考着那些一串一串如珍珠项链一样漏出来的尿液,翘起了二郎腿,道:“你这么一说,我不仅想听他唱歌,还想让他哭给我瞧一瞧了。”

许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四下又看了看,才低声对星河道:“看到那边那两个女孩儿了吗?”

星河看过去,那是两个很特别的女孩,一个又高又壮,一个又矮又小,高的那个把矮的那个抱在手臂上,一起享受着一碗桂花糕。

“她们怎么了?”

“我听说她们都是自愿的祭品。”许洲不知何时又掏出了他那把陨石小刀,反复把玩,这小刀在蓝色的幽光下,里面细碎的裂痕仿佛是从深处生长出了枝条,格外奇特。

“自愿的…”星河浑身轻轻一哆嗦,在等待膀胱因为过度的膨胀的抽筋缓解下来的同时,他又打量了她们一会儿。她们高声谈笑,仿佛不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放在眼里,是蔑视的,也是自信的。

自愿前来的祭品,绝大部分都是从小就经过了严苛的训练,对于苦寒地之类的穷苦地孩子们来说他们强大无比——这件事其实理论上不该发生,并不公平,但是神树绝不会介意,所有的祭品神树都一视同仁。

星河道:“真不走运,这样的人难道很多?”

“不。”许洲神秘道,他压低声音,担心声音大了一点就会被人注意到。在这里这个时候,越不起眼活的越久:“今年的自愿祭品非常少。”

“那不是好事?”星河仔细看着许洲的眼睛,他凑得离许洲很近,近到许洲的呼吸几乎就落在他的耳廓上,让他觉得有点麻麻的。不过他与许洲亲近多年,早就不会因为这样就脸红,可惜一小碗,他的下身为此一阵发酸,一两滴液体趁机滑进尿道,在那里徘徊不去,这让他红了脸。

不,还不能尿出来,再忍耐一下,憋回去…

许洲皱眉道:“不是好事。”

星河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今年神树又选中了他的宠儿。”

“宠儿?”

许洲咬着他下唇的伤口,他一紧张就咬那片可怜的肉,这个臭毛病根本就改不掉。鲜血又渗出来,他没感觉到似的:“杀了三十多个人活着回去的宠儿。”

“那他岂不是已经被选中过两次,会有这种人?”就连星河都不得不承认他被惊呆了,这巨大的惊讶盖过了一切痛苦,他实在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倒霉的人,以至于他甚至忽视了酸急的膀胱扭过身,赶紧追问饭:“他是谁?”

许洲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这家伙低调得吓死人,但听说是来自赤炎矿脉的男孩儿。”

“赤炎矿脉…”星河的脑中一下就闪过了那个红色眼睛的男孩,哪怕那个男孩看起来像一具行走的骷髅架子一样风吹就倒,他也觉得那一定就是所谓神木的宠儿!

只要知道他是不是来自赤炎矿脉…

一股差点喷涌而出的尿液彻底打断了星河的思路,急得他差点从椅子上头直接跳起来。他两只手握住椅坐,拼命向下用力,把所有的力量用在尿道口,才避免了在众目睽睽下失禁的悲剧。星河再也等不下去,他道:“现在担惊受怕也没什么用,咱们连要准备些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回去先睡一觉,明天再想想该怎么办吧。”

沿着走廊往屋子回去的时候,星河觉得现在也许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什么人还待在外面。

他有点走不稳,尿意时时刻刻徘徊在出口快要溢出的感觉让他身心俱疲,也不知道另外两扇门有没有自己想找的地方?他得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偷偷一个人找过去?

他停下来,在许州打开房门房门时候,忽然被一只飞舞的萤虫吸引了目光。这只小虫长得很有意思,明明是一只会飞的虫子,却没有翅膀,长得更像是一只漂亮的小水母,在空气中游动,每鼓动一下,就散发耀眼的蓝色光芒。这难道也是神树创造的新生命?

小虫停在了星河的指尖,柔软的冰凉的触须缠绕着他的手指,怎么也不肯离去,让他有些痒痒的。这种痒让他一瞬间想到了星星,却又截然不同。不过无论如何,一回忆起那时候,就让他的膀胱开始向他抗议,一阵又一阵试图收紧。

“看什么呢?”许州问。

星河扭头看着许洲,他猜他想到了好理由,道:“你先去睡,我和这小东西玩一会儿。”

许洲无奈,他看起来也有些困了:“你别玩儿得太晚,让我担心。”

“好好。”星河连连应声,许洲合上房间门的声音一响,这小虫就飘飘然离开了他的手指,围着他打转。

星河伸手想捉住它,却扑了个空。如果说有什么事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他现在就是。这个没有站住差点摔倒大动作让他分心间一下子漏出了一股,整个裤裆里头又变得又热又潮,湿哒哒地紧紧黏在他大腿的皮肤上头,有一点发痒。

灵巧的小东西上下浮动在他的大腿附近转了一圈,,缓缓地往远处游,就像是在指引他跟上。

让我看看你搞得什么把戏,星河想。他大口喘着气,弯腰捏住那根酸麻发痛的不争气的东西来回跺着脚,费了老大劲才把剩下的尿液憋回去。好险,差一点就憋不住了…他大步跟上这只慢悠悠的虫子,淡蓝色的鳞粉让他觉得他是追随着一只小仙子,要进去什么桃源梦境。

而在混沌大厅等待着他的是一大群这种亮晶晶的小虫,它们飞舞着,肆意在空气中留下一条条亮闪闪的蓝色轨迹。而它们簇团着的正中心,坐着一个美丽少年,他白色的轻纱一样的衣摆拖曳在地面上,随着小虫的鼓动如同水面的涟漪。

星河完全看呆了,他的脚在地上生根,一步也走不开,又不敢靠近,怕打扰了这个这样的美景。他不敢呼吸,甚至没有注意到一股淡黄色的水流顺着他的大腿滴落下去,在脚掌边上留下一两滴水渍。

“河哥!”白灵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他从桌子上头一跃而下,带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蹦蹦跳跳来到了星河的面前:“我就知道河哥你一定会来见我的。”

“我…”星河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红,苹果一样红,他心跳得也很快,快到有点恶心。他不知道白灵有没有发现他又漏尿了,哪怕他已经尽全力把两条腿尽量自然地拧在一起。他揉捏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你养的虫子?”

“怎么可能?”白灵笑着转了个圈,他雪白的衣服上粘满了淡蓝色的粉末,让他也闪闪发光,他道:“这些小虫很亲近我,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大海的味道?他们真的很像海中的小家伙。”

“和你的确很配。”星河看着他指尖停留着的一只,伸手也去摸了一下,凉凉的,水一样的质感,仿佛是那些顺着他手指流淌的水冷却下来一般。

白灵笑道:“它们甚至好像还能听懂大海的语言。”

“大海的语言?”星河疑惑。

白灵神秘道:“那是我们古老的大祭司才会说的语言,我也偷偷学了一点。我刚刚教给它们了,我让它们说给你听。”

细小的声音在静谧的大厅中响起,听起来是那么悠扬,那么动听。

“阿…拉达?是什么意思?”星河听不明白,他好奇地去听,去听这一声又一声细小的呢喃。

“是我爱你的意思哦?”白灵那双总是含情一样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星河的脸越来越红,他几乎觉得自己要冒烟了,舌头嘴唇牙齿还有喉咙以及那个该死的涨满的膀胱,一个二个全都不像自己的东西了,半天才能够发出声音:“这…这?”

“祭司说我们要爱人,爱一切,对一切都要大胆地说爱。”白灵认真道:“所以我爱神树,爱东海,我也爱河哥你,河哥你也爱我吗?”

星河张了张口,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如此坦然地说出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着这个世界,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着白灵。而他所知道的爱也太狭隘了,狭隘到不能轻易对任何一个人说。

白灵噗嗤笑出声,他道:“祭司说过你们人类就是矜持,我不勉强河哥啦。”

“我…”星河红着一张脸,许洲说得一点没错,他是真的被这个家伙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但出乎他意料的,他并不讨厌,相反他越发觉得白灵是如此可爱又率真。

白灵笑盈盈地瞧着他:“说起来,河哥你的手在做什么?”

星河吓了一大跳,赶紧把衣服底下遮挡住的捏着出口的手松了开来。尽管他心里哀号着想要忍住,无法控制的水流仍然一下一下地流个不停,水在它脚边越来越多。更让人绝望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收紧自己的肌肉,但是都实在没有办法忽视膀胱已经涨得很疼,无法容纳更久了。

不,不能让白灵看到。他小心翼翼折下藤蔓上的花,和藤蔓最纤细柔嫩的枝条,因为憋尿双手抖个不停,笨拙地把它们编成一个花环,戴在白灵的头上,笑起来:“你该给我唱歌了。”

白灵双手背在身后,连连摇头:“在这里别人会听到的。”

“那要去哪里?”星河问,他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让别人完全听不到,也实在没办法走去更远的地方了。

“河哥你跟我来。”白灵拉住了星河的手腕,他爬上桌子,星河也只能跟着他爬上去,让地面到桌子上都流下了一串尾巴一样淡黄的水滴。

白灵的手凉凉的,星河本就慌乱的心又开始有些乱跳,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了一些,看到了桌子中间的洞里究竟是什么。里面竟然是一滩水,一滩清澈的,却看不到底的水。

“这是?”星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觉得能站在水面上的大巫果然就是一个飘荡的鬼魂。

白灵对他笑了笑,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倒映着星河惊讶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河哥你抓紧我,一、二、三——”

“等等,我不通水…”星河还没来得及反驳,白灵已经拉着他跳进了这滩水里头!

冰凉的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所有的一切都凉透了,除了他的双腿之间——尽管有水阻隔,一大股一大股的尿液还是全冲了出来,溢散在水中。太糟糕了…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却又不幸喝进了一大口水,和他尿出来的一样多,不知道有没有他的尿液。

这脚下完全不沾地无处借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吓人了一些,他不敢呼吸,更完全没有力气憋住流个不停的尿水,星河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在这里淹死了,还死得很丢人。

“河哥,别怕,睁开眼睛。”白灵的声音顺着水流钻进星河的耳朵里头,他做了足够的心理挣扎才勉强睁开了眼,在水里这样做让他觉得有些刺痛,但是他已经看到白灵墨一般柔软的发丝在水中摇晃。

“!”

白灵扶住了他的脸,亲吻了上来。少年的嘴唇也是微凉的,柔软的,星河甚至能看到他细密的睫毛,与脸颊上宝石一般淡蓝色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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